更何況,沒有人知道赴京途中的變故,都以為上有錢。
寒笙自己練習寫字時,寒走到對面坐下,左手執筆繼續抄錄古籍。抄錄古籍并非閑雅致,而是私下里賺錢的活計。
寒一整日都在抄錄,夜里眠,第二天又起來個大早開始抄錄。半下午,府里大娘子封清云突然過去。
“集議?”寒詫異問,“大娘子我過去集議?”
翠微點頭:“各房小娘子們都請了,還有年紀小的幾位公子也要過去。”
這架勢,像有什麼大事。
寒趕到時,還沒進門,就聽見大娘子正問五郎:“二叔要是問你長大了想做什麼,你怎麼回答?”
侍抬了簾子引寒進去。屋主主仆仆聚了不人,見進來,都過去。寒微笑著一一頷首福,便在一旁坐下。
大娘子對寒笑了笑打招呼,便立刻重新向五郎。
五郎是個八歲的小胖子,他這一皺眉,饅頭臉立刻了打了褶兒的包子臉。他不確定地說:“當大?”
大娘子瞬間冷了臉。
“那……是娶媳婦還是考狀元啊?”
大娘子生氣地拍桌子,大聲說:“老六,你說!”
六郎今年才六歲,他立刻站起,一字一頓:“守衛疆土!報效家國!”
他認真的小模樣讓寒忍俊不。
大娘子滿意了,又問四郎:“北齊如今兵馬多,都在哪里?”
四郎十歲,是個拔的小年了。聽了這問題,他立刻苦了臉:“大姐,問題到我這兒怎麼變難了……”
大娘子哼了一聲,立刻讓侍每人發了一本小冊子。
“這個過分了吧?我們姑娘家又不需要打仗!”三娘子哼哼唧唧地苦。
大娘子豎眉反駁:“姑娘家怎麼了?可不許在二叔面前說這話!二叔軍中還有兵呢!”
寒掀開小冊子,發現是赫延王這些年參與的戰役概況、大荊和北齊各種軍事對比。寒明白了,這集議是為了迎接赫延王凱旋前的知識惡補。
大娘子已經走到了寒面前,笑著問:“表妹,如果二叔詢問你在府上生活得如何,你該如何答呀?”
屋眾人朝寒投來同的目。
寒起,微笑款語:“長輩寬仁慈,手足親和斯抬斯敬,如至自家。這多虧了赫延王閎識孤懷,綏萬方,才能家家和睦。寒心中激不盡。亦愿早日平戰,四海笙歌。”
大娘子眨眨眼,再眨眨眼,“哦”了一聲。
轉的時候,大娘子在心里默默把寒說的話重復了一遍——有兩個詞不知道什麼意思,等回去了得查查。
又過一日,大娘子竟找了宮中的嬤嬤來教府中小娘子們禮儀。
寒啞然失笑。
只聽說高門兒出嫁前會有嬤嬤教禮儀,頭一回聽說因為迎接家主歸家學這些。
又過兩日,到了冬至這一日,也到了赫延王歸家這一日。
一大清早,整個赫延王府老小主仆都比往日提前起。甚至就連西園的大公也提前開始打鳴唱。
一種迫的忙碌縈繞在整個赫延王府。
說是赫延王今日回來,府里所有人把其他事都拋到一邊,只靜候赫延王歸家,從日出等到日落。
寒雖然也很想見一見仰慕的這位國之英杰,可畢竟不是封家人,沒有封家人那般或張或喜悅的心。坐在窗下抄著最后幾頁古籍。明日就可以把這幾本古籍抄完送去鋪子換錢了。
三夫人邊的侍過來傳話,讓寒跟去前院。寒明白這是赫延王快到了,封家所有人都要到前院的萬昌堂去迎接赫延王歸家。
遲疑了一下,寒還是沒帶妹妹一塊過去。畢竟那麼多人,而妹妹眼睛不方便,年紀也小。
臨出門前,寒換了裳,再去梳妝臺取一支素釵戴在鬢間。一眼銅鏡確定素釵戴正了,然后用手背去推上屜,偏目一掃,掃到了屜里面的那個墨綠荷包。
寒的作頓住。
這一生做事明磊落,只求問心無愧。可有一件事,卻問心有愧。
——帶著妹妹從軍中逃走時,走了那位將軍的荷包。
彼時,安自己無分文沒法帶著妹妹尋到姨母,是不得已為之。可再怎麼不由己形勢所迫,還是當了賊。有失風骨、卑劣不堪。
這是橫在心里的一刺。
寒將荷包拿出來,放在手心里輕輕地握著。荷包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雖然知道此生再也不會與那位武將相見,不能將荷包歸還于他,可自尋到姨母,寒偏執地沒有再過這里的一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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