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寒不明所以。
寒笙沒說話,出一雙小短胳膊抱住姐姐,小小的手從姐姐胳膊下穿過去,輕輕拍著姐姐的背,聲:“姐姐不哭。”
寒的眼淚頃刻間決堤,用力閉上眼睛亦止不住淚。用力抱著妹妹,眼淚將寒笙的肩背打了一大片。
就哭這一次吧。再難的絕境都已經走過,何必困在過去的難堪里。日子總要往前走。沒有時間用來傷春悲秋。要好好賺錢,帶妹妹搬出赫延王府,然后治好妹妹的眼睛。
寒深吸一口氣,端起床頭小幾上的那碗風寒藥一飲而盡。
翌日,寒早早起來,如往常那樣,面帶微笑舉止端莊地去給姨母請安。
“昨天突然不舒服,讓姨母擔心了。”溫聲道。
“現在可好些了?”三夫人一邊關切問,一邊打量著寒的神。
寒微笑著頷首:“睡前吃過藥,已經好了。”
三夫人點點頭:“氣是好多了,昨天在前面時,你臉白那個樣子,著實有些嚇人……”
閑聊幾句,寒便說到今日要出府買書,還想買些做糕點的原料。抄錄古籍賺錢這事兒,府里沒有人知道,連三夫人也不知曉。每次去書齋,都是假借自己想買書。
“糕點?我要吃!”六郎從外面跑進來。
寒莞爾。
若說烹飪大菜,寒并不擅長。可跟母親學做的小點心卻是一絕。剛來赫延王府沒多久,曾經做過一次給各房送去,無不說好。可又不是廚子,不是別人夸好,就要上桿子去做,那樣的手藝就不珍貴了。
從姨母這離去,寒帶著翠微出府。
有心躲避,并不經過前院,特意從南門出府。卻仍是在經過花園的時候,聽見了悉的聲音。
封岌低沉的聲線耳,寒心頭立刻簌簌輕抖了一下。
還沒看見人,只是約聽見封岌的聲音,寒便匆匆加快了腳步。
“等等我呀!”翠微抱著書箱險些跟不上。
高的瞰云亭里,封岌尋聲去,看見寒一閃而過的素白影。他皺了下眉,眉宇之間略陷思索。
片刻后,他問:“子林那邊如何了?”
“都安頓好了。”長舟嘆了口氣,“聽說人瘦了一大圈,整日沒什麼神。可能還得再修養一陣。”
封岌沉默地瞭著遠的松樹林。
子林是他得力手下,笑的潑猴,平日里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等戰事結束,錦還鄉帶著我娘過好日子!”
戰事沒結束,他先收到其母病故的消息。
十五年來,滅北齊是封岌唯一的事。他不是在疆場,就是在籌備另一場戰役的路上。憶起日漸老去的母親,如今回,他也開始思量是不是太過急切,錯失許多。
今年過年,他破例停下腳步,讓部下各自歸鄉團聚。
他也回家了。
寒到了青古書齋,讓翠微將沉甸甸的一書箱書冊給店家。店家隨意翻了一頁也不細看,笑著說:“娘子抄錄的書冊不用再驗。”
“不敢辜負李叔信任。”寒微笑道。
最初也想過瞞來做這活計,可最后還是選擇了以誠相待,親自過來。
從青古書齋出來時,書箱里又裝滿了要抄錄的書冊。寒算了算,覺得這樣賺錢實在太慢了。還得再想些別的路子才。
寒帶著翠微又買了些不常用的做糕點味料。回去的路上,寒琢磨著這次做些什麼花樣的小點心。不經意間抬頭,看見一個悉的影。寒愣住。
“怎麼了?”翠微覺得寒今日真奇怪。
寒沒回答,快步往前走了兩步,更近些去瞧那個經過的人,最終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
這不正是當初跟蹤的人?
寒的臉慢慢變了,又浮現些疑。
當初帶著妹妹從軍中逃走,急急往京中趕,卻約覺得有人在后面跟蹤。彼時心驚膽戰,怕汪文康的人手一直跟著,見離開軍中,又要趁機抓。好在帶著妹妹平安到達京城時,那個一直跟蹤的人也不見了。松了口氣之余,寒最后也沒準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在跟蹤。
沒想到今日又見到那個人。而且再次見到這個人,卻見他與同路。
寒眼睜睜看著那人從大門進了赫延王府。
“孫伯,那個人是誰?”寒詢問府中管事。
“表姑娘。”孫伯道,“那是二爺的侍衛。一直跟著二爺在軍中,所以您沒見過。”
寒腦子里嗡的一聲。
從封岌軍中逃走后,他派了侍衛跟著一直到抵達京城?
是盯著,還是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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