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微怔，松開捂著耳朵的手：“將軍？”

　床幔外沒有封岌的回應。他的手向來溫暖，熱度傳到微涼的腳踝。接著，腳上的綾被扯了去。寒還來不及疑，更熱的溫度從的足心傳來。寒整個人都僵住。

　天邊的晚霞早已消散于無形，雪山曾被彩霞照出旎旖的彩，如今日散盡黑夜卷來，雪山于黑夜，微微泛著銀，夜幕中掛起零丁幾顆星，懶散地眨一眨眼睛。

　封岌立在桌邊，提起寒抱進來的那壺水。水已經涼了。他將水倒在巾帕上，將其打，然后重新走向床榻。

　青的床幔攏垂，幾乎將床榻里面遮得嚴實，卻唯獨出一雙足探出床幔，腳踝搭在床沿懸空著。

　封岌在床邊坐下，仔細給寒腳。不敵他手長的足恢復雪凈，卻仍舊泛著紅。

　寒將腳回床幔，甚至又藏在被子里。

　“騙子。”聲音悶悶的，全無往日的清雅從容。

　封岌略皺眉，有些無奈地用指腹了額角。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面對寒時，向來自傲的克制時常會失效。皺眉只是一刻，他舒展了眉宇，掀開床幔進去。

　屋和的燈照進床榻，照在寒的上。封岌的眸和下去，問：“用這藥到底想做什麼？”

　寒將臉偏到一側，低聲：“既幫了將軍，將軍就不該過問。”

　封岌無奈，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也不忘做易。他點頭：“好，我不過問。你自己當心些。”

　封岌還說話，寒急切地說：“您快些走吧。”

　“寒。”

　“您走吧！”寒再次打斷他的話。

　寒蜷起的小又了，將赤著的腳往里藏得更深。現在只希封岌快些在的屋子里消失，想一個人待著。

　見如此，封岌點頭。臨走前，他說：“新拿給你的藥記得用。每日用過之前的傷藥之后，再涂這一種。”

　先前送來的藥是止疼愈合之用，今日送來的這一種才是預防生疤之用。

　寒心里很，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當封岌轉時，寒又住他。

　“將軍……”寒一手輕抬床幔，整個子大半在床幔，著封岌言又止。

　封岌安靜回，耐心等待。

　寒著頭皮說：“那藥半月歡。”

　——半月歡，服藥之人的貪將會持續半個月。

　封岌沒有聽說過這種藥，可是聽這名字約猜出些藥效來。

　寒又蒼白辯解：“我、我……放的藥量很輕，應該不用那麼久……”

　說完，悄悄去瞧封岌的神。

　封岌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

　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封岌走到桌旁，拿起小碟里那塊被他吃了一半的紅豆，在寒驚愕目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繼續吃完。

　他甚至頗有閑雅致地點評：“味道很好。”

　“您怎麼可以又吃！”寒懵懵的。

　自封岌上次發覺寒驚愕的樣子與平日的端莊嫻雅不同，十分有趣味，難免就喜歡多看兩眼這樣瞳仁晃晃的模樣。

　眼看著封岌吃完了這一塊，還要再去拿一塊，寒趕忙說：“您別吃了！”封岌凝著寒，頗有深意地說：“自回京遇舊人，本就夜夜生貪。”

　他又問：“明晚我過來，還是你到我那里去？”

　“您！您！”寒急得玉頸得更筆直，“您休想！”

　“你大概不愿意去我那里，還是我過來。”封岌下定論。

　封岌長一，出窗臺離開屋。臨走前，他不忘幫寒將窗戶關好。

　寒等他走了，才有些氣惱地將一側的枕頭朝窗牖扔去。擰著眉下床，快步走到梳妝臺前去拉屜，取出那個正字冊，沒好氣地在小冊子又重重劃下一筆。“他怎麼還不離京！”

　寒后知后覺低下頭向自己著的一雙腳。明明寒冬臘月赤足踩在地上，卻一點不覺得腳涼，反而腳心發熱。

　好半晌，寒將小冊子合起來收進屜里。

　小半月之后剛好過了元宵節，應該也差不多是他出征的日子。寒在心里勸自己再忍一忍。

　向銅鏡戴著面紗的自己，恍惚間覺得又在帳中。彼時盼著跑，如今盼著他早日出征離京。

　可又約覺得如今和當初有些不一樣了。

　封岌走在夜里，眸沉思量。他回憶著今晚寒反駁、拒絕與氣惱的種種模樣。

　這樣很好，可是還不夠。

　他不要一個溫順乖的寒，他要更多的真實緒。

　“父親？”

　不遠傳來沈約呈不確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