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二公子滿意點頭,揮手讓他離開。
以后紀煬的事,也不用他再煩心。
有麻推波助瀾,汴京的九月又開始流傳紀煬的事,無非他怎麼落魄,怎麼失意,人已經廢了。
事都從公子哥里,傳到后院的姑娘們耳朵里。
其中便有汴京林大學士府中。
家里幾個姐妹說話,三個林家親姑娘,還有個表親。
表姑娘開口道:“還好二姐跟他的婚約已經沒了,否則不知道怎麼拖累。”
林家二姑娘聽此,立刻瞪一眼,既都退了,還提這茬干什麼?親事都快定下,現在提這些事讓難堪嗎?
不過想著都是自家人,只跟了句:“當初定娃娃親的時候,只說定林家姑娘,又沒單指我。你雖然個表的,但也姓林,萬一是你呢?”
三姑娘笑話道:“他可真是個燙手山芋。”
下面老四是個弟弟,此刻不在這,唯獨剩下林家五姑娘,似乎有點走神。
表姑娘推了推林婉蕓,開口道:“你怎麼又走神?”
林婉蕓只是想到們口中的無用伯爵府嫡長子。
林婉蕓有心想辯白,但想到大哥吩咐的話,紀煬的事只能往慘了說,不能告訴別人實,這會也只能走神了。
傳言還說紀煬沒錢了,真的沒錢了嗎?
林家二姑娘見老五還在走神,皺眉:“五妹,嬤嬤教的規矩你都忘了嗎。這不是揚州下面的鄉下地方,是汴京城,自己如此也就罷了,到外面指不定別人怎麼笑話。以后娘知道了,又要罰你。”
林婉蕓下意識手心,站起來恭恭敬敬道:“是,二姐教訓的對。”
林二見五妹規矩沒錯,這才點頭,又囑托道:“以后出門,千萬別給家里丟人。”
一聽這種話,林婉蕓又下意識走神,這次想的是煙雨江南,從小生活的地方,確實是揚州下面的一個小縣。
其實也不至于如何破落,那地方好玩著呢。
旁邊表姑娘想笑不敢想,林家嫡姑娘怎麼了,又不是汴京長大的,還不如規矩學得好。
好不容易等二姐說乏了去休息,林家五姑娘終于找機會溜到大哥書房,正好到大哥回來。
林家五姑娘想了又想,塞給大哥一張銀票:“哥你幫我寄給紀煬吧,讓他給江小子江乖乖買糖吃。”
說罷,林婉蕓趕離開,留下林家大公子哭笑不得。
那些傳言他也聽說了,自己跟五妹都知道,其實傳言做不得真,以紀煬的能力,只怕是故意為之。
不過妹妹還是忍不住擔心,五妹心思純善,是家中姐妹里最得他喜歡的。
說起來,五妹跟他想到一塊去了,不管紀煬那邊到底真沒錢還是假沒錢,還是送去一些,用不用得著都行。
這一來一回,九月下旬,紀煬收到汴京來的信件時頗有些無奈。
林家大公子先說了汴京的況,又提了紀家為他庶弟遍尋名師備考的事,最后附上銀票,這銀票還特意換不分地方的通用銀票,去哪都能換錢,還不會被發現從汴京而已。
可以說十分妥帖了。
紀煬收下好意,又仔細看看,里面有二百兩還是林家五姑娘給的,說是給江小子江乖乖,可大哥卻點明意思,多半聽到傳言以為他真的沒錢。
紀煬笑著搖頭,隨便收拾收拾準備見客。
客人從潞州城而來,目的嘛,自不用說,當然是來求葫蘆秀才做的葫蘆!
現在已經談的差不多了,不僅買下那尊價值兩千三百兩的葫蘆酒樽,還有一個一千兩的葫蘆首飾匣子,皇后娘娘同款那種。
最后還答應把扶江縣做的五百套便宜皿帶到潞州城,放到他家連鎖的雜貨鋪里。
聽說他家雜貨鋪不僅在汴京有店,總店更是在杭州,里面高中低檔件都有,賣個五百套這麼便宜的皿,本不是問題。
至于怎麼談的,那也不用細說。
紀煬放在沒出面,都是滕顯來做,滕顯臭著一張臉,一邊罵紀煬,一邊賣東西。
紀煬這麼做的目的滕顯自然明白,現在不僅他明白,邊的玉縣丞凌縣尉似乎也看出一些。
他們知縣大人似乎并不想聲名遠揚。
聽到這話,紀煬搖頭:“還沒到時間,再等等。”
現在能瞞就瞞,瞞不住再說。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時還不是張揚的時候,銀子到手才是真的。
不過以現在的況來看,其實用不了太久了。
這潞州來的商人低調買完東西,本沒人知道他們在扶江縣消費了三千三百兩,還有外帶的便宜葫蘆皿三兩。
賬到府的賬簿里,前者商稅六百六十兩,后者直接記盈利六百三十文。
算是府辦的作坊,稅費的事另說。
對比起來,記賬簿的玉縣丞人都要郁悶了。
后者也太了吧。
不對,如果換之前,他還會覺得衙門平白有六百三十文的進賬非常不錯,可跟前面騰先生掙得比,差別太遠了!
現在玉縣丞看到滕顯,簡直跟供奉財神一般。
衙門多了六百六十兩啊!他們什麼時候這樣富裕過!估計年底潞州知州查看賬本,都要大吃一驚。
送走潞州來的商人之后,紀煬看著那些便宜皿同樣上路。
他倒不關注貴重的前者,那種生意哪能長久,花如此貴的價格,也就是沖著汴京的名頭,沖著滕顯的名頭。
賣的雖然貴,百姓們卻是沒活可做的。
所以把后面便宜皿生意起來才是真的,好在這東西已經帶出去,過段時間他讓平安去看看賣得怎麼樣,若賣得可以,直接跟潞州那雜貨鋪聯系,做個長長久久的生意。
這些人離開,紀煬回去的時候偶爾到當地百姓,紛紛跟他打招呼,雖然大家也就掙了十幾文,二十幾文,可心里高興啊。
甚至不百姓已經商量,要不然自家也種點葫蘆,上集村那家賣葫蘆可掙不銅板。
如果他們既賣葫蘆,又做葫蘆的手工,豈不是掙兩份錢?
紀煬聽此只是挑眉,看看,只要一個源頭,很多東西都能活起來。
主要能讓日子過得更好,基本不用怎麼引導的。
葫蘆作坊已經盈利,而且現在況非常平穩,自然把目轉向另一個地方,化作坊。
九月初的時候,紀煬把凌縣尉跟兩個兵士調過去建棚子,接著按照紀煬的要求,從林子里拉出來的鳥糞被放到棚子里充分發酵,幾天翻一次,一直等到料干了,分解的差不多了,這才能用。
凌縣尉知道這是知縣大人在幫凌家湖,自然最為賣力。
其實他現在也不清楚化的功效到底如何,可這不耽誤他催促村里人都起來。
以后賺錢了,大家一起分。
按照知縣大人的說法,以后料的價格,扶江縣本地買一文錢一斤,其他地方買三文錢一斤。
平均一畝地至需要料二十斤,這都是盡量往低了算的,各家不夠的都要來買,所以現在多做的料,就是多賺的錢。
有凌縣尉如此支持,凌家湖的人自然在種田之余都過來幫忙,誰家不來幫忙的,到時候分錢別哭就行。
至于那些只有婦孺或者老年人的家里,都做些輕便的活計,也算上工了。
這些有知縣大人仔細教過,凌縣尉執行的非常不錯。
但唯一有一點,越做下去,凌家湖的人越沒勁。
現在都九月底了,也沒見有人過來買化啊。
他們甚至把村里廢棄的房子收拾出來放做好的化,那里面已經堆了大幾萬斤,他們用的話,要用到什麼時候。
不然讓知縣大人給全買下來吧?
一提這話,凌縣尉直接冷笑,怎麼?他離開凌家湖久了,你們都忘了以前怎麼挨打的了?
紀煬聽到這些的時候,只能嘆一聲凌家湖還真的武德充沛啊。
衙門眾人見紀煬如此放松,兩個捕快忍不住問:“知縣的人,您真的對化如此有信心?”
紀煬笑著點頭:“最近玉縣丞帶著你們在忙葫蘆作坊的事,是不是沒有空去各家田地看看?”
眾人一愣,還真的沒去看。
最近實在太忙,田稅收上來,還要送到潞州的倉司,再有安排葫蘆作坊的事宜,基本都是玉縣丞還有衛峰衛藍來做。
他們別說看百姓們的田地了,就連自家田地都沒去過。
紀煬悠閑喝口茶:“一般來說九月中旬種下各類豆子,還有過冬用的大白菜。算下來已經十多天了。”
“如果按照我說的提前施底,那如今應該能看出效果。”
糞出效果的時間,基本在十二天到十五天。
植效果時間在十五到十七。
所以說,只要用了料的田地,如今里面莊稼長勢肯定能看出端倪。
在不懂行的人看來,那莊稼就是一片綠油油的,看不出什麼,但祖祖輩輩都在土地上生活的辛勞鄉親,對莊稼的一點點長勢,都了然于。
紀煬道:“看著吧,咱們縣城制最的人戶,肯定已經要哭了。”
當初多懶得制料,現在就有多想哭。
別家的莊稼蹭蹭蹭的長,就他家不行,看他哭不哭!
等哭的時候,就是化作坊開張的時候。
不過紀煬又道:“玉縣丞,麻煩你新騰個賬本,如果哪家缺料,也沒錢買化。可以從縣衙預支。”
“那筆錢就從咱們剛得的六百六十兩稅收中出。”
???
知縣大人?
您知道您在說什麼嗎?
等會,您是真沒想過盈利二字嗎!
還有,這兩件事一起做,就是料到會有窮苦百姓買不起化?您要給他們預支?!
這也太算無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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