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明章道:“我能當司機送你回家,你楚大爺不能為我削個蘋果?”
楚識琛明白了,這點小仇不報,恐怕項明章渾難。
罷了,他從二十世紀來的,后世之人猶如晚輩,寬容點。
就當疼子孫了。
楚識琛坐到項明章一旁,從水晶盤中挑了個大蘋果,一旦想開,他還能夸句別的:“我在展廳看見你的字了,寫得蠻好。”
項明章說:“我擅長楷書。”
楚識琛問:“練了多年?”
“五歲開始,歐修說‘善為書者以真楷為難’。”項明章記得筆記本上的字,有楷風范,“你練過麼?”
楚識琛上挑眼尾睨來,回答:“我練小字,畢竟‘而真楷以小楷為難’。”
項明章“嘁”地一聲,后仰靠上的沙發背。
刀刃切割果皮聽起來“沙沙”的,他從后側瞧不見進度,只能看到楚識琛微弓著脊背,腰肢窄薄。
楚識琛的西裝每晚會掛起來,保證第二天穿時平整,房中一夜燃香,料多會沾上一點味道。
項明章嗅了嗅,似乎聞見淺淡的香氣。
楚識琛低著頭,他哪做過削蘋果這種瑣碎的活計,一刀深一刀淺,怕削著手指,作慢吞吞的。
許久,切下最后一刀,楚識琛掐著蘋果回頭,發現項明章早已睡著了。
拜那碗仙湯所賜,項明章前天晚上一夜沒睡好,昨天去攀巖消耗掉巨大能量,今早上班忙得沒空口氣。
他聞著楚識琛上若有似無的迦南香,與神一并松弛,合上雙目睡得格外安穩。
楚識琛端詳項明章的睡容,凌厲減弱,多了一分斯文氣質,比醒著看起來平易近人些。
可是蘋果怎麼辦,扔了浪費,放著氧化,忙活這麼半天不如當午飯吃掉。
楚識琛認為合合理,咬了一口。
“咔嚓”,脆得驚了項明章的小憩,他似夢非醒,竟然還不忘計較:“誰讓你吃了,再削一個。”
楚識琛不肯,借用錢樺說的那句新詞匯,可惜他沒記清楚——“你真是一個極度的致主義者。”
項明章無語地了眉心,服了,說:“對,出去吃你的蘋果,我要致地睡午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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