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識琛眨眨眼,眨落方才的氣魄,抬眸已是平和鎮定:“誰開辟不要,最重要的是翻過山抵達終點。”
將近凌晨,婚禮終于要結束了。
一些賓客下榻酒店休息,楚識繪自己在家,楚識琛和楚太太不會在外留宿。
楚太太玩得盡興,高跟鞋踩得腳掌痛,等司機開車的時候,挽著楚識琛小聲念叨今天聽到的八卦。
楚識琛這一日也算跌宕,私,公事,哪樣都費心費力,現在揣起有的沒的,老實地當片刻乖兒子。
楚家的車開過來,項明章目送楚識琛離開,然后勾著車鑰匙落了單。
每逢項家的好日子,項明章兜轉一天,最終都會去縵莊。
跑車的副駕上落著楚識琛的花,白鈴蘭,項明章聞著微弱的花香味一路飛馳。
縵莊南區開兩扇大門,項明章減了速,車燈照過沿途的幽幽林,駛到主樓前,驚了打理莊園的管事和傭人。
項明章沒什麼吩咐,讓大家回去了,拾階進樓,只有徹夜長明的燈火在等他。
整座建筑心打造,幾十個房間應有盡有,被段昊打趣歸之地,其實就像個冷冰冰的偌大宮殿。
項明章不想上樓,隨便挑了間起居室,打算湊合一夜。
門沒關,進來一只貓,發雪白,胖了點,脖子上套著個蝴蝶結。
項明章坐在床尾換服,輕哂一聲:“你在這兒過得滋潤。”
靈團兒不敢靠近,臥在地毯上瞪著藍綠的眼睛,項明章睥睨而視,不知是問貓,還是在問誰:“你覺得外面自由自在好,還是被關在這兒更好?”
貓沒有回答他,手機先響了。
是瑞士那邊的答復,關于懷表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
項明章希落空,閉目仰躺在床上,腦中大大小小的事相互沖撞不休。
一大半都圍繞著“楚識琛”。
項明章反復咀嚼楚識琛今晚說的話,仔細推敲楚識琛的策略,驚喜于楚識琛居然想到借銀行之力。
銀行……
項明章突然發現,這不是楚識琛第一次談到“銀行”。
上半年歷信銀行的項目,楚識琛就參與了,幾乎充當顧問的角。
再往前追溯,拿下歷信的契機,是楚識琛找到了琴行,以一首琵琶曲贏得與趙組長面談的機會。
當時在琴行樓上的咖啡館,楚識琛和趙組長聊銀行業務的變遷,了解之詳細,甚至讓趙組長以為他在銀行工作過。
項明章剝繭,一點點向前推,回憶起楚識琛提及銀行的第一句話。
“這棟樓曾經是一間銀行,銅臭氣最重的地方,改咖啡館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項明章倏地睜開眼。
他記得從琴行出來,在街上,楚識琛回首著那棟樓,緒十分低落,后來跟著他去雲窖喝醉了酒。
那首悲鳴的琵琶曲,那張撥弦時忍的面容,離開那一刻的郁結難釋和魂不守舍。
項明章一直疏忽了,除了對待懷表反常,楚識琛那天的反應一樣不同尋常。
到底是為什麼?
歐麗大街七十四號,一間銀行舊址。
心緒沉浮,項明章緩緩念道:“楚識琛,你究竟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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