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山招了下手,書把文件打開放在茶幾上,紙頁褶痕明顯,說明被翻看過無數次。
胡秀山問:“我怎麼確定報告的真實?”
楚識琛有備而來,從包里拿出一封厚實的檔案袋,說:“報告評估了數十家銀行,我們全部得到了首肯,有通有監管,也有協議,接一切查證。”
書接過打開,隨機取了幾份給胡秀山過目。看完,胡秀山道:“科技公司,最無價的就是數據資源,你們大費周折地送給我,是慷慨,還是要資源置換?”
楚識琛回答:“宣介會發生意外,對佘主任和選型組都造了影響,我們想要盡力彌補。”
佘主任不準胡秀山的傾向,介中地說:“我個人沒關系,不耽誤項目最要,說實話,宣介會太倉促了。”
楚識琛分析過,首流的效果不佳,為了后續工作的展開,第二流一定會提前舉行。
龐大的項目,牽一發而全,其他環節也會相應提前,他趁勢道:“齒一轉俱轉,船才會走,而資金就是把控航程的總舵,項樾做這些事,是希能與大船同舟共濟。”
胡秀山點了點頭,忽然問:“二流準備得怎麼樣?”
項明章旁聽許久,到他侃侃而談:“針對目前的選型要求,我們設計了三種方案,分別側重支撐、效率和粘合,后續需求升級,可以再做融合加強。”
佘主任興趣道:“模擬過場景嗎?”
項明章說:“這周會做第二次模擬。”
楚識琛道:“研發組由項先生親自帶隊,
技是本,這座闌心文化園就是項樾的果之一。”
雙方談了四十分鐘,胡秀山的份不會久留,差不多該走了。
看似沒有談出結果,胡秀山也沒有明確表態,但他把檔案袋塞在了文件夾里,給書要一并帶走。
在座每個人眼明心亮,都有了譜。
項明章和楚識琛一同告辭,從行政區出來,兩個人沿著樹蔭一邊走一邊復盤。
胡秀山做的決定重大,因此每句話都留有余地,這樣的人周旋起來最累,項明章道:“今天辛苦你了。”
楚識琛說:“我們掌握的話語權有限,就更不能結他,反而要申明態度,強化自目的,不然會更加被。”
項明章認可道:“胡秀山顯然心了。”
楚識琛心明朗:“我有預,他會聯系我們的。”
走過一段路,四周的游客漸漸多了起來,楚識琛上次沒機會逛一逛,此刻忙完了正事,松弛下來有些蠢蠢。
恰好經過園的文化館,他好奇地問:“里面是什麼?”
項明章也不清楚,說:“進去逛逛。”
兩個人進了文化館,純白的簡約建筑,四層高,現代風格,而每一層陳列的全部是時代舊。
一樓是報刊展廳,收藏著近現代全國各地的報刊和雜志。
楚識琛一進來就呆住了,他沒想到過去的報刊會被保存下來,張展示,后世之人能看到曾經發生過的事。
他緩步走過一面又一面墻壁,報紙上悉的字、排版、行文方式,既遙遠又親切。
可惜現代人嫌繁字看得累,展廳里人很,項明章囫圇掃過,慨道:“現在沒什麼年輕人看報了。”
楚識琛不自地說:“以前都看的,如果發生大新聞,跳下電車也要趕買一份。”
項明章問:“以前的事你不是忘了?”
楚識琛愣了下:“我聽家里人講的。”
目落在報紙版頭,楚識琛發現是按照年份陳列的,1943年,他往前走,腳步越來越慢,5……
楚識琛幾乎停住,貪婪地著他離開那一年的舊報,各界消息紛雜,大大小小的報刊每日都有重大新聞。
這時項明章從另一邊走過來,目掠過一張破損嚴重的報紙。
晃見一行標題,項明章霎時定在了原地,念道:“復華銀行。”
楚識琛錯愕回頭:“……你說什麼?”
項明章一字一頓地念完:“敬告國民——復華銀行關閉公告。”
“咚”的一聲,楚識琛的包落墜地,他張著打的五指,似是膽怯,腳步沉重地走到那張舊報前。
紙頁泛黃,殘缺,印刷的字跡斑駁模糊。
可的的確確是他撰寫的公告。
楚識琛記得那樣清楚,公告里的每個字,每句話,在他擬于心、落于紙的時候就再也忘不掉了。
他了,在新世紀,在這間文化館口而出——
“自復華銀行興立,幸得國民支持,謹遵法度條理,險渡重重危機。
然國運孔艱,外憂患,挽經濟崩壞,必先決國家存亡。
敝行與廣大同仁共籌辦法,市場淆紊,收效甚微,列強不除,良策無以展布。
今愿舍百萬金,另行本之道,自當竭盡全力救國民之苦痛。
故擬此公告,正式宣布——復華銀行將于民國三十四年春,停業關閉。”
還剩最后兩句,沈若臻頓
了頓,他曾經抱憾的,祈禱的,在今朝一一見證,改天換地中,再讀已是另一種懷。
“柳公云,但愿清商復為假,拔去萬累云間翔。”
“吾仰祈國泰民安,世途寬坦,重歷中國銀行業之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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