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阮:都是誤會!]
他餛飩蓋子都來不及開,趕跳回和顧修義的聊天界面,噼里啪啦打字,試圖解釋自己沒有在看男人。
但字打到一半又忽然頓住,為什麼要解釋?
合約里只說不能和別人曖昧,他就算看了男人又怎麼樣,籃球場還隔著一層網呢,怎麼也不能說是曖昧吧,解釋還顯得他心虛。
紀阮想了想,放下手機打開外賣蓋子開始吃宵夜,他的小餛飩都有點坨了,幾顆幾顆粘在一起,紀阮用筷子小心把它們分開。
“嗡嗡——!”
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震,嚇紀阮一大跳,餛飩皮薄,他手一抖直接破了兩只!
紀阮心都碎了。
來電顯示里“顧修義”三個大字還在瘋狂跳,紀阮重重按下接聽,又重重打開免提:“干嘛?”
語氣不佳。
對面沉默兩秒,忽而笑出聲:“你還先生氣了?”
紀阮知道他在說照片的事,“哼”了一聲,沒答。
顧修義似乎有點無奈,聲音里還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開視頻。”
“不要,”紀阮說:“我在吃宵夜呢。”
紀阮很講究吃飯禮儀,不會讓別人看到他里包著東西說話的樣子,顧修義聽完沒再強求,轉而道:“什麼宵夜?”
“小餛飩。”紀阮先挑出破皮的來吃,聲音黏糊糊:“就因為你剛才打電話過來嚇我一跳,我把皮都破了,你應該知道不能吞下一顆完整的餛飩是多悲傷的事吧?”
顧修義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代,他很多時候都不太理解紀阮一些可的強迫癥。
“嗯,我當然知道,”顧修義睜眼說瞎話:“我向你的餛飩道歉,抱歉因為我讓它變得不完整了。”
怎麼聽起來有點奇奇怪怪的……
紀阮咬著勺子疑。
“那你呢,”顧修義聲音淡淡的卻很有分量:“那張照片怎麼說?”
紀阮:“……”
紀阮沉默地再吃掉一個餛飩。
顧修義在這時候相當有耐心,打開電腦一邊工作一邊等紀阮的理由。
平時和紀阮一起吃飯,那孩子禮節相當好,顧修義從來沒聽到他發出過咀嚼的聲音。
可現在紀阮或許是將手機放在了很近的地方,吃小餛飩時被顧修義聽到了很細微的聲音,輕輕慢慢的,像初生的小在練習吃飯。
顧修義敲著鍵盤不自覺笑了出來,放大音量,有種聽吃播的滿足:“嗯?說話紀阮。”
紀阮咽下一口,喝了勺湯:“唉,好吧,告訴你吧,我不是故意要拍男人給你看的,我圖什麼呢?他們材又沒你好,你自己想想看有沒有道理?”
顧修義掩忍住笑:“嗯,認可。”
紀阮繼續吃餛飩,里有東西語速就慢了些:“所以,我其實是想讓你看雪的,我這里下初雪了。”
顧修義一怔,敲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是嗎?”
“嗯,”紀阮語調很:“但太小了沒能拍出來,我用手接過,確實是雪,它還在我手心化掉了。”
顧修義幾乎能想象到,紀阮站在小路上出手接雪的樣子,一定是既雀躍又天真,臉頰會紅撲撲的,非常可的那種樣子。
顧修義的心因為那一句話而地悸起來。
他撐了把桌沿,椅子轉到窗邊,原來不知不覺中,雪已經下得非常大了。
一整面墻的落地窗幾乎將整個城市都奉獻在顧修義腳下,供他肆意俯瞰,只是以前的顧修義向來無暇顧及窗外的景。
于是這也是他第一次認真看到了初雪的模樣。
窗戶上凝著一層薄霧,視野不算清晰,但那些雪花很輕盈很漂亮,洋洋灑灑地漫天飛舞。
“紀阮,”顧修義輕聲道:“你開著窗簾嗎?”
“沒有啊。”
“打開看看。”
紀阮開著暖氣吃宵夜,他們寢室一向喜歡把窗簾拉,他聞言將窗簾拉開一角,旋即欣喜地睜大雙眼。
窗外模糊的街道快要變雪國世界了。
“什麼時候下大的呀……”紀阮喃喃道。
顧修義聲音很輕:“就是說……”
兩人就這麼坐著不說話,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雪,紀阮才緩緩拉上窗簾,回到桌前做事。
顧修義聽電話那頭安靜半晌,突然傳出“咔噠”“咔噠”的聲音,很清脆。
他皺了皺眉:“你做什麼呢?”
“啊?”紀阮笑起來,“我剪指甲呢,要不你先掛了?”
顧修義失笑,繼續工作:“沒關系,你剪你的。”
對面敲鍵盤的聲音又響起來,紀阮撇撇沒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修義做完工作回過神,發現紀阮那邊早沒了聲響,而屏幕顯示還在通話中。
“紀阮?”
他試探著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紀阮,怎麼了?”
還是沒聲響。
“紀——”
“喂顧總……”對面變了一道刻意低過的男聲。
顧修義沉默兩秒:“韓小林?”
“對,是我,”韓小林說話很小聲:“我剛回來,紀阮已經睡著了,他這兩天忙可能太累了。”
顧修義知道紀阮最近接了個校慶畫畫的活兒,從早忙到晚,稍微頓了頓:“好吧,你讓他去床上——算了,麻煩你給他披個毯子。”
韓小林連忙應道:“誒好,我會的。”
“麻煩你了。”
“應該的應該的。”
掛斷電話,韓小林把手機放回紀阮桌上,輕手輕腳把紀阮床邊的毯拿下來,攤開搭到他上。
紀阮臉頰在小臂上,指甲才剪完一半,另一只手里還攥著一把指甲刀。
·
冬至那天早上,宋嶺跟顧修義去了趟京大。
顧修義常年給母校捐款建樓,隔幾年就會收到一封謝信和捐款證明書。
一些企業家會選擇親自去現場接收,和校長見面聊幾句,有的還會聯系來拍照。
但顧修義一次都沒去過,要麼讓寄到公司,要麼就派人來取,像今天這樣開完早會就親自過來的況,還是破天荒頭一次。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非常低調地悄悄過來,沒讓任何知道吧。
見過校長后,宋嶺把謝信和證書收進手提包,顧修義走在前方卻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拿著手機一直在打電話,但對方卻沒接。
宋嶺想了想立刻發出條短信,沒多久得到回復,上前兩步在顧修義邊說:“紀阮現在應該在測。”
“測?”顧修義眉梢一挑,他從不懷疑宋嶺給出的報,故而更加震驚:“紀阮去測?”
宋嶺點頭:“是的。”
顧修義下頜都了,測不是得跑一千米?
紀阮那種磕不得不得的去跑一千?開什麼玩笑?!
顧修義狠狠了下眉心:“你先回去吧。”
宋嶺早有預料:“好的。”
“等等,”顧修義手指點了點,“車鑰匙留下。”
“??老板?!”
“打車費報銷。”
“得嘞!”
宋嶺這才笑嘻嘻將鑰匙到顧修義手里。
·
紀阮跳完遠坐在看臺上看場里的人跑步。
一千米,對有的男生來說輕而易舉,對有的人卻比死還痛苦,大冬天大家張口哈出大團白氣,紀阮已經看到好幾個跑吐的。
“好久不見啊學弟。”有人不經允許就在紀阮邊坐下,服在一起。
紀阮皺了皺眉往邊上挪了一格。
確實有些日子沒見了,紀阮看到那人的瞬間差點沒想起來。
“三個月了,你都沒同意我的好友申請啊?”白安格笑著說。
紀阮生疏地笑了笑:“最近太忙,我忘了。”
“沒關系,”白安格撐著下直勾勾看著紀阮:“現在加也可以。”
紀阮面不改:“我沒帶手機。”
太敷衍拙劣的借口,白安格沒忍住大笑起來:“這麼不待見我啊?怎麼就不愿意跟我個朋友呢?”
紀阮沒有躲閃地回視他,眼神很平靜:“你也不只是想和我朋友啊。”
白安格一愣,食指摁著下笑意似有似無:“你對顧修義也這麼說話嗎?你知道嗎,你這麼說話的時候特別勾人。”
他的視線一直很強烈,像染了毒的藤蔓讓人不適。
紀阮偏過頭,不太想抑緒:“原來你知道顧修義啊,我還以為你不清楚我和他已經結婚了呢。”
這種赤||的諷刺也沒能讓白安格退步,他反而更有興味似的注視紀阮:“嗯,可誰說得準呢,萬一以后你們離了呢?”
紀阮終于無語地皺起眉頭,兜里的手機震起來,他想也沒想直接接聽。
白安格看到剛才還說沒帶手機的人,下一秒就講起電話,愣了一瞬。
雖然無比清楚那只是個借口,但紀阮如此不在乎的樣子,還是讓他自嘲笑地出了聲。
“——往前看。”
紀阮沒想到會聽到顧修義的聲音,他下意識抬頭,竟然真的在跑道側看到了顧修義。
西服外面套著簡潔的黑大,量格外修長拔,講電話時腕表閃著低調的暗,他依舊是那副冰冷完全沒有親和力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兒?”紀阮有些驚訝。
顧修義應該是看到他和白安格說話了,但聲音聽不出緒:“過來。”
紀阮原本也不想待了,當即毫不猶豫地起朝顧修義走去。
顧修義的視線沒有在白安格上停留任何一秒,等紀阮到自己跟前后就掛斷電話,先探了探他頸側的溫。
還不錯,看來小朋友上這件圓滾滾的羽絨服保暖功效很不錯。
“有沒有運?”顧修義問。
“沒呢,”紀阮笑著搖頭:“就跳了個遠,拉了下韌帶,我本來也不喜歡跑步當然要懶了。”
“嗯,”顧修義輕輕勾了勾,似乎很滿意的樣子:“好乖。”
他牽起紀阮的手緩步離開,語氣平常:“走吧,今天冬至,帶你吃點暖和的。”
紀阮確實有點了,開心地笑起來:“吃什麼?冬至的話,羊湯鍋嗎?”
顧修義角淺淺抿著,看向紀阮的目很和:
“嗯,你喜歡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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