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然點了點頭。
荊楚放了東西,打算離開,卻被黎瑜住。
“還有。”他道。
荊楚怔了怔,隨即訕訕地道:“那個就不用了吧……”
黎瑜看著,沉下了
臉。
這是他認真了的表現。
溫盛然難得見他這個樣子,既覺得新鮮,又有些不忍,幫著打圓場:“什麼東西啊,反正你在嘛,你知道就行……”
黎瑜頓了頓,沒有理他,而是直接對荊楚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研究所雖然不是真正的醫院,但是參與項目的志愿者都是抱著信任和希來的,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對他們做到嚴謹和負責?”
“黎老師,我錯了。”荊楚臉漲得通紅,小聲道。
沒有再辯駁。
黎瑜的臉緩和了些,開了口:“下次記住。”
他頓了頓,“你出去吧,我跟他說。”
“嗯。”荊楚應了聲,出去,然后帶上了門。
空氣中重新安靜了下來。
溫盛然開了口:“黎老師,好兇啊。”
進來之前,他已經換了寬松的服。
為了應付接下來為期五天的力流失,他將會在床上度過大部分的時間。
這會兒,他蜷在床沿,看向了黎瑜,語氣揶揄。
黎瑜頓了頓。
他沒接溫盛然的話,只是開了口:“看到床頭上面那個鈴了麼?”
溫盛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后點了點頭。
“要是我對你有治療以外的不軌行為。”黎瑜道,“按那個,房間有設備會迅速鎖定我的位置,然后電擊我,暫時控制住我,一直到外面的人收到報警趕過來為止。”
溫盛然怔住了。
片刻后,他才道:“這是剛剛,荊楚沒跟我說的?”
黎瑜“嗯”了一聲。
“不至于心。”他淡淡地道,“估計是覺得我跟你悉,所以沒有必要。”
他頓了頓,“治療的每一個過程都是據實際需要來制定的,不存在多余,不管什麼況,都不應該省略其中的某一步。平時工作完得很好,現在這樣,就更不應該。”
溫盛然沉默了片刻。
他想。
……其實沒這麼復雜。
也許,荊楚只是單純地覺得,因為是黎瑜,所以本不用擔心這種事。
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因為他知道,黎瑜也是為荊楚好。
只是……
他想。
其實,他也是這麼想的。
他出神的間隙,黎瑜已經調試好了設備。
“準備好了跟我說。”他道。
溫盛然回過神,頃,他開了口,說了句“好了”。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剎那,他原本已經有些放緩的心跳就立刻控制不住地變快了起來。
他看著黎瑜站起。
機“滴——”地一聲開啟之后,他不自覺地攥了手底下的小熊,閉上了眼。
*
起初,溫盛然其實是可以適應的。
因為剛開始,與之前的每一次導治療,似乎都沒什麼不同。
他蜷在床上,被子蓋過膝蓋。
空氣中是清淺的蘭花香,溫又強勢地將他包裹。
雖然難耐,但是因為對黎瑜的信息素太過悉又親近,其實也勉強能忍。
他手指攥著被子的邊沿,在信息素濃度的巔峰仰起了脖頸,沒忍住發出了一聲輕,在某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等到他反應過來,臉已經漲得通紅。
但是,等到他重新平靜下來,他就原諒了自己。
他安自己,黎瑜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不就是在他面前了一下。
……有什麼大不了的。
“怎麼吃飯不抬頭?”黎瑜的聲音響起來,帶了些無奈。
溫盛然的臉埋進碗里,聲音很悶:
“……我了。”
吃完飯,他的神好了些,卻愈發坐立難安。
他能會到難以言喻的變化,只是分化之后,他一旦覺到發期到來,就會立刻通過抑制劑解決問題,從來……
從來沒有像這樣。
洶涌的沖刷著他的每一個神經。
幾乎是每一秒鐘,他都覺得下一秒,他將會跌失控的深淵。
溫盛然幾乎是死死地揪著懷里的小熊。
然后,他看著黎瑜拿起了一樣東西,戴到了臉上。
看上去類似于口罩。
材質卻很特殊。
溫盛然現在正抓住任何一樣東西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幾乎是立刻就開了口:“這是……什麼?”
話音落下。
他就因為自己又甜又膩還帶著的聲音而沉默了一瞬。
黎瑜也頓了頓。
然后,他語氣如常地道:“信息素阻隔口罩。”
溫盛然的腦子昏昏沉沉,任由黎瑜過來,先禮貌地征詢了一下他的意見。
然后坐在床沿,把他抱進了懷里。
被悉而安心的信息素環繞。
溫盛然僅僅滿足了一瞬,然后就陷了更加濃烈的空虛之中。
他心里在罵人,卻只能綿綿地靠著黎瑜。
對方的話音傳進耳朵的剎那,他就明白了這個口罩的作用。
他往黎瑜的懷里蹭了蹭:
“……剛剛怎麼沒見你戴?”
黎瑜的聲音停頓了一秒。
然后,他道:“不是必須的。”
溫盛然腦子燒得混混沌沌,努力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
……哦。
他想。
不是必須的。
那就是他的信息素太浪,把人家的。
黎瑜只覺得懷里的人僵了一瞬,然后就像是一只炸了的貓一般在他懷里力掙扎。
他原本就在忍耐,被人扭得幾乎氣上涌。
拎著人的后領就把人往肩上一摁:
“別。”
溫盛然被拎住了命運的后頸皮,立刻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幽幽地開了口:“哥哥。”
他頓了頓,耳通紅,小聲道,“你硌到我了。”
黎瑜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語氣里有地帶了些咬牙切齒:“……所以讓你別。”
溫盛然一也不敢。
空氣中安靜了下來,頃,空氣中涌的暫時平息。
黎瑜站起了,給他喂了半杯水。
然后自己去了洗手間。
房間,指針指向了九點半。
溫盛然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紋路,突然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
*
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是喜歡黎瑜的呢?
溫盛然想。
他其實回答不出來這個問題。
或許是餐廳里,他第一次意識到黎瑜是符合他審的好看。
或許是流星劃過的天臺上,對方給他的那一個擁抱。
又或許,是剛剛,被床頭的玩偶環繞。
但溫盛然知道,其實都不是。
他還記得黎瑜給他表白的那一天。
聽到對方的話的時候,他慌得像是世界末日。
“喜歡”這個詞對他來說太遙遠。
所以,當有人把真心捧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慌和不知所措。
但是人不可能永遠都在慌中。
就像有些已經存在的東西,不會因為一時沒有意識到就消失。
黎瑜的表白像是一把打開大門的鑰匙。
他第一次開始審視對方,也開始審視自己,更開始審視他們之間存在的這段關系。
然后,他發現。
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黎瑜不知道,但是他知道。
他不會隨隨便便就跟一個陌生人回家。
不會隨隨便便地找人私奔。
更不會——
他一直覺得在熱的時候因為人的一句話就給自己烙下輕易無法洗掉的烙印真的很傻,但是他肩胛骨上的那只蝴蝶,確實就是為黎瑜紋的。
還有。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喜歡黎瑜。
那麼在對方告白的那個剎那,他想的不會是: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不離開我。
而是:我要遠離他。
溫盛然的骨子里很涼薄。
他邊的人對他來說只有兩種。
一種是過客,一種是他在意的人。
但是黎瑜打破了他的規則。
他在這里是第三種。
是……
想要爭取的人。
他像是一只從來沒有被人類社會馴化的,第一次遇到喜歡的人類的高傲貓咪。
在外人——
或許包括黎瑜看來,他的親近都帶著撥和高傲。
只有他自己知道,換了別人,他本不屑于對著那個人展示茸茸的大尾,也不會讓他有抱自己的機會。
而在黎瑜抱起他的剎那。
他整個人都舒服得幾乎想喵喵。
所以……
溫盛然想。
他的問題,從來就不是,他喜不喜歡黎瑜。
而是,他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他喜歡黎瑜。
現在,他想。
他已經意識到了。
不說別的,就剛剛黎瑜的行為……
溫盛然著天花板,從耳一直紅到了脖頸。
換了別人,他會直接把人踹下床。
而不是。
……而不是。
溫盛然面無表,頃,他閉上眼,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他喜歡黎瑜。
他想。
原來,黎瑜喜歡他,他也喜歡黎瑜。
想明白了之后。
他毫不覺得意外。
如果他喜歡易誠,他會先去醫院檢查自己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如果他喜歡李揚……
算了,他沒有人的好。
如果他喜歡黎瑜。
溫盛然想。
這件事順理章到,他幾乎連去想“為什麼”都懶得。
因為黎瑜就是長了一張會讓人喜歡的臉。
他的男朋友……
嗯,現在還不是。
但很快就是了。
他的未來男朋友就是這麼厲害,就是這麼優秀,他憑什麼不喜歡他。
這麼想著,他幾乎理直氣壯了起來。
他睜開眼睛,看到了玻璃里倒映的自己。
從眼尾到,再到脖頸,整個人泛著紅蜷在床上,一副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事后樣子。
溫盛然:“……”
他醒悟的時機。
好像。
不太對。
就在這時,他發現了一件事。
黎瑜去洗手間,是不是去得久了些?
他想了想,費力地撐著下了床。
走到洗手間的路上,他一路都在吐槽omega這種一到發期就像是被下了藥一樣的質。
然而,真的走到洗手間門口,他就停住了。
大約是沒想到他還有力氣下床,黎瑜沒關洗手間的門。
此時此刻,alpha倚在門框上,正低頭拆手上的某樣東西。
他的眼神中還有未褪去的-,這讓他原本清冷的氣質染上了幾分世俗的。
他垂著眼眸,漫不經心地撕開包裝,拿出里面的針管。
剛準備往手臂里扎,他就察覺到了什麼,抬起了眼。
四目相對。
溫盛然一面被帥得心臟砰砰直跳,一面覺得自己呆在這著實有點像個變態。
他剛準備斟酌一下措辭,不那麼尷尬地開口打個招呼——
就看見面前的人條件反似的。
把針管往后放了放。
作者有話要說:
然然的小貓咪形態:
遇到瑜哥之前——
每天驕傲地出門遛彎(1/1)
遇到瑜哥之后——
在出門前往尾上綁瑜哥最喜歡的的漂亮蝴蝶結,然后驕傲地出門遛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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