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樓先生當年千金求文章,兒不是為了安平侯,而是沖著白先生。
安平侯又求仁得仁,他說若是如樓先生一般的大家指摘,他無話可說,結果正是樓先生本人。
書肆安靜得落針可聞。
江倦:“……”
不行,這也太尷尬了吧?
安平侯會不會記他仇啊?
安平侯要取茶盞,江倦不是自愿的,可再怎麼說,也算是他害安平侯丟了個大臉。
江倦思索幾秒,努力地安安平侯:“其實寫得也沒那麼差啦,我覺得還好的。它好就好在——”
好在哪里,江倦也編不出來了,他只會背詩,不會做詩詞賞析,江倦只好著頭皮說:“好就好在它真的很好。”
江倦說得誠懇,可在這個關頭上,比起安人更像是在氣人。
短短一炷香,安平侯接連兩次面無存,饒是他格再擅長忍、再喜怒不形于,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他抿了,過了很久,才咬著牙對江倦說:“你——好得很。”
話落,安平侯拂袖而去。
江倦:“?”
可惡,他真的被記仇了。
可是關他什麼事?
江倦很郁悶,他覺得自己也無辜的,他只是一條咸魚,卻總是被迫為反派,不是跳在主角臉上,就是讓主角攻丟臉。
江倦嘆了口氣,后脖頸被人按住,他被迫收回了目,耳旁也傳來一道悉的嗓音,“嘆什麼氣?”
薛放離不知道何時來到了他的邊,江倦眨眨眼睛,驚喜地問他:“王爺,你怎麼來了?”
安平侯踏出書肆的腳步一頓,薛放離語氣輕緩地回答:“你在書肆待了太久,過來看看怎麼了。”
江倦“哦”了一聲,薛放離輕抬下頜,又問他:“喜歡那只茶盞?”
喜歡不喜歡的,看看就夠了,再說江倦也有點怕了,所以他對薛放離也是說:“不喜歡。”
“不喜歡還看了這麼久?”薛放離微微一笑,“你若是喜歡,本王替你取來。”
江倦:“?”
這不是安平侯的臺詞嗎?
江倦言又止,太害怕梅開二度了,他拼命地搖頭,“不要不要,我們走吧。”
安平侯丟臉就丟臉吧,王爺可不行,他不好,得保持心健康。
薛放離似乎看出江倦的擔憂,只是輕輕一笑,“本王心里有數。”
話音落下,他對高管事使了個眼,高管事與掌柜低語幾句,掌柜眼前一亮,問薛放離:“王爺,此話當真?”
薛放離頷首。
掌柜喜氣洋洋道:“王爺請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告先生。”
薛放離“嗯”了一聲,掌柜一路小跑,江倦好奇地問:“王爺,你答應了什麼啊?”
薛放離不咸不淡道:“用一些東西與他換。”
安平侯在心里冷嗤一聲。
這茶盞一早便說了千金不換,再珍貴的東西,在這位樓先生眼中怕是也不值得一提,他看離王也要吃癟。
果不其然,沒多久,掌柜的回來了,他氣吁吁地擺擺手,“王爺,不行,我們先生說不能用這茶盞與您換。”
安平侯輕哼一聲,笑意還未下,又聽掌柜道:“您那一套《山海項軒集》失傳已久,實在是珍貴,我們先生不敢收、更不能收。”
“先生還說,這只茶盞贈您,他還有不藏品,王爺若是興趣,可以多挑選幾樣,您那套《山海項軒集》,他只借閱幾日便可。”
“嗯,本王知道了。”
安平侯笑容一僵,他怎麼就忘了,這間書肆本是藏書樓,先生既是個詩癡,卻也書。
倘若他沒忘、倘若是他以古籍來換……
安平侯回過頭去,正對上薛放離似笑非笑的眼神。
與他一狼狽不同,男人姿態矜貴地取下茶盞,給了江倦,“拿好。”
江倦茶盞,仰起頭再一次慨:“王爺,你真的太好了。”
安平侯深吸一口氣,定定地看著江倦,年笑得眉眼輕彎,眼神專注而認真。
也就在這一刻,安平侯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江倦是真的覺得離王對他很好。上回在宮里,也不是在與他賭氣。
安平侯覺得可笑,更覺得氣悶不已,他惱怒地踏出書肆,迎面卻又撞上不兵。
為首的兵向他拱拱手,向書肆里面,詢問道:“何人報的,說書肆有人行兇?”
薛放離懶洋洋地開了口:“本王。”
兵:“?”
氣氛凝滯一秒。
不怪他們如此驚異,離王會報,真是見了鬼了,這位主兒自己就是個活閻王,他們府只能管間事,可不敢管間事。
薛放離對此視而不見,又慢條斯理道:“在樓上,似是與侯爺同行的人。”
兵們再怎麼一言難盡,也還是盡職地上了樓,安平侯很快就意識到什麼,驚駭地問薛放離:“你對他們做了什麼?”
薛放離了眼皮,正要開口,江倦卻擋在他面前,擰起眉心道:“你這麼大聲做什麼?”
“說話就說話,王爺不好,你不要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