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疑地看他，薛放離緩緩地說：“你是小菩薩，喜歡普度眾生，見不得毫苦難，我卻只會與人制造苦難。”

　“……我怕留不住你，也怕你會害怕。”

　江倦一怔，慢慢地說：“我也沒有那麼膽小啊。”

　薛放離：“是嗎。”

　他看著江倦，目很沉也很深，里面有許多江倦看不懂的東西，薛放離微微一笑，好似漫不經心地說：“可我怕啊。”

　過去的許多年，他無畏亦無懼，更心無牽掛。哪怕每一日都在被喂食毒藥，哪怕與蔣晴眉的尸被鎖在一起十四日，薛放離從未生出過毫恐懼，他有的只是厭惡，他厭惡世間萬，他更厭惡他自己。

　可是后來，他開始怕了，他怕得越來越多，他的顧慮也越來越多。

　他怕江倦心疾復發，怕江倦命不久矣，怕江倦怕他，最怕江倦不要他。

　他怕的一切，統統與江倦有關，統統是江倦。

　“你是菩薩，我與你不同，我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薛放離闔了闔眼，“我太貪心了。我想我的小菩薩再多眷我一些，我想我的小菩薩再多疼一疼我。我若是不一個好人，裝一個盡苦難的好人，又要怎麼樣才能獲得小菩薩的垂憐，又怎麼樣才能讓他再多施舍我一些眼神？”

　他殷紅的輕揚，明明在笑，卻只讓人覺得寂寥不已。

　“我……”

　江倦呆愣愣地看著薛放離，過了好半天，才疑地問他：“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啊？”

　“我沒有這麼好。什麼小菩薩，都是你自己想的，我本就不是。”

　江倦擰起眉尖，“我是容易同心泛濫，可我也不是每一次都是出于同。茶樓那一次，你騙我說你害死了一個人，當時我就在想，你做得不對，可是……我沒法怪你，我還在想那時候你過得很不好。”

　“我看見李侍郎被剜掉眼睛，我做了一下午的噩夢。王爺你做得還是不對，可是……我卻在想你這樣做，是為了我。”

　“我……”江倦抿了抿，“每一件事，你做得都不對，可我還是忍不住給你找借口——你是迫不得已，你是有原因的。”

　“你那麼聰明，我裝瞎裝得那麼好，你都能一眼識破，怎麼這種時候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呢？”

　江倦看看薛放離，抓住他的手指，“我不是同你，我也不要你裝好人來留住我，我只是……”

　“我只是喜歡你。”

　江倦輕輕地說：“你再怎麼惡劣、再怎麼討厭，再怎麼糟糕，我也想跟你待在一起，就算你惹我生氣，害我氣到哭，我也想讓你留下來。”

　“我算是什麼菩薩啊。我要是菩薩，早就完蛋了，我本不想普度眾生，我只想渡王爺你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啊，的酸臭味。

　慶祝咸魚卷正式表白，今天發紅包慶祝哈哈哈哈。

　然后看見評論有人問我加更的事，是這樣的，最近手出了一點問題，所以心有余而力不足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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