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頓了頓,心底不由慶幸,節目組早已想好了托詞。
他舉著話筒溫聲解釋:“最近上頭下了文件,要求各大融大力弘揚傳統文化。”
“我們電視臺和節目組經過商議,才選擇了圍棋,接下來還有古琴、騎馬等君子六藝,并不是故意針對誰。”
“正是為了公平起見,所以我們才沒有選擇傳統的圍棋對弈方式,而是選擇破局的辦法,讓大家都有獲勝的機會。”
“而且,在后續的節目設置中,肯定還會有偏向其他人的容。于小姐還有什麼問題嗎?”
于絨頓了頓,沒有說話。
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魯莽武斷了。
早就該想到,上次節目的時候觀眾就提出公平問題,節目組肯定會想辦法圓上這個。
問出來,只不過是給人家一個宣揚的機會。
魯莽了。
就應該想周全,確定一擊必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懟到無話可說。
許柚看了一眼,無聲嘆息,隨即一臉天真的好奇,像是真的想要知道,而不是給節目組挖坑,問:“后續還有什麼節目啊?”
于絨眼神一凜,向主持人:“對,后續還有什麼節目?”
蠢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節目組屢次畫大餅,說后續還有其他的節目,肯定會兼顧公平。
那麼,后續節目是什麼?
別說除了所謂的“君子六藝”,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那公平個屁!
給孟熙寧這種白富大小姐一個人的捷徑,算個屁的公平!
【許柚確實聰明,一針見啊。】
【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后續還有什麼節目,否則畫大餅有什麼意思?】
【空口白牙沒有證據,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公平,就請節目組拿出后續節目單,讓大家評鑒評鑒。】
【不求100的公平,至要有70吧。】
主持人一愣。
后續的節目……
節目是定好了的,走什麼流程請什麼人,也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不能說,一旦說出來,那公平與否,自然清楚明白。
節目要辦下去,前期的名聲就不能臭。至于以后會不會被人罵,只要不耽誤賺錢,就不要。
主持人穩住心神,“我現在還不能說。”
“后續的節目安排由導演組心設計,不能提前劇。你們盡管放心,每個人都不會吃虧。”
【主持人說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劇確實有點下頭,聽了都要萎。】
【但那不等于許柚白問了嗎?】
【關鍵是,到底是怕劇,還是節目組在顧左右而言他。】
【希節目組能夠正面回答。】
于絨還想繼續追問。
賀琳琳已經在怪氣,“怎麼輸不起了?們什麼都不會,讓節目組怎麼照顧們?”
“難不去比賽割豬草嗎?還是掃豬圈?簡直笑死個人了。”
這話一出口,于絨被噎得一言不發。
割豬草、掃豬圈。
別說賀琳琳,也不行。
不了。
沈盼雨卻怒了。
家是農村的,從小就養豬養養鴨子,割豬草掃豬圈喂喂鴨,打掃衛生,屬于是每天必做的家務。
聽到賀琳琳用輕蔑辱的語氣說出來,一刻也忍不住,冷聲質問:“賀琳琳,你什麼意思?”
賀琳琳一臉輕蔑:“那種臟活,我肯定不會去做,誰干誰干!”
沈盼雨怒火中燒:“你再說一遍?”
賀琳琳重復:“臟活!”
沈盼雨氣得渾發抖,張口就想罵。
許柚拉住沈盼雨的袖,輕聲道:“盼雨,冷靜。”
沈盼雨看看許柚,眼底燒紅。
許柚沒看,只是盯著賀琳琳,不知道在想什麼。
賀琳琳矜傲地抬起下。
許柚驟然笑了,意味深長道:“你看不起割豬草這樣的活?”
賀琳琳冷笑:“哪個正常人看得起?”
【賀琳琳說的也沒錯吧,不可能會有人喜歡割豬草的。】
【確實是臟活累活,看不上……也很正常。】
【難道就我一個人三觀不正嗎?】
【賀琳琳的態度是難免的,但我覺得這樣說出來,不太好。】
【人都是有缺點的,總不能要求跟圣人一樣吧。】
【怎麼想,沒有人管,但說出來就是不對。】
【這話一看就是許柚,裝什麼有道德!】
【沒道德的人,才會覺得別人在裝!】
聽了賀琳琳的話,眾人都沒說話。
就連孟熙寧一向商奇高,此刻也沒覺得不對,充其量是覺賀琳琳不夠聰明,不會拉觀眾好。
但許柚笑了一聲:“有位偉大的人曾經說過,勞是不分貴賤的,賀琳琳,你不會沒有上過學吧?”
“還是說,你知道,卻不認同?”
賀琳琳臉一白。
當然上過學,也當然聽過這句話,更知道說這句話的人是誰。
看到那篇課文時,和別人一樣,哭的熱烈盈眶,覺得勞者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偉大的存在。
勞是不分貴賤的。
這句話從小學學到現在,早就銘刻在腦海里,讓讓敬佩,卻沒有形的三觀的一部分。
主持人臉驟然一變,剛松下去的一口,頓時提到嚨眼里,憋得他險些呼吸不暢。
這種話也是能說的嗎?
他立馬就想阻止許柚上綱上線。
然而許柚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忽視了主持人的暗示,揚起下頜,冷笑道:“賀琳琳,你憑什麼看不起人?吃著農民種的糧食,養的,你很高貴嗎?”
“我在家里每天都干這些活,我覺得累,覺得疲憊,但我不覺得低賤。”
“你呢?你高貴在哪里?在你的浪費里,還是在你高高在上的四不勤里?”
“有本事,你這輩子不要吃豬。”許柚看著,“若是這樣,我自然一個字不說,你能做到嗎?”
賀琳琳當然做不到,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人,怎麼可能做到不吃豬。
可是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邊這麼想的人很多很多,怎麼會有錯呢?
彈幕上沉默了一瞬間,隨后熱鬧起來。
【勞者是不分貴賤的,刻煙吸肺!】
【勞者是最的。】
【許柚說得對!一把子支持了!】
【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記來時的路。】
【哇,許柚果然,隨蒸煮,個個都是上綱上線的好料子!】
【只不過是直播節目閑聊,就上升到這個高度,真有意思。】
【賀琳琳真慘,憐了,小姑娘說句話被人說這樣。】
【許柚真的很煩,大家吵架就吵架,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是許柚我死,錯就是錯,掙扎什麼!】
【賀琳琳的還洗個兒,錯了就是錯了,躺平任嘲吧!】
【這是被資本主義洗腦了吧,才會覺得別人上綱上線。】
【看不起農民和勞者的,就是垃圾!】
【一把子支持了!】
賀琳琳咬牙不語,惡狠狠瞪著。
許柚聲音更冷:“我要求你,向我,向盼雨,向甄麗,道歉。”
“否則,我絕不與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賀琳琳道:“那你搬出去……”
“琳琳!”孟熙寧厲聲喝道,“道歉。”
賀琳琳震驚地看向孟熙寧,不理解為什麼要和許柚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孟熙寧抿,眼底掠過一不悅,要求賀琳琳:“你馬上道歉。我的別墅,不允許三觀不正的人居住。”
賀琳琳驚呆了,可是對著孟熙寧堅定又冷漠的眼神,不敢拒絕,只能咬著牙,不甘不愿地看向許柚:“對不起。”
許柚聲音很冷:“大聲點,我聽不見。”
沈盼雨也道:“我也沒聽見。”
兩人站在一,眼神冷漠,神態傲慢,仰著下,一派冷然。
賀琳琳屈辱至極,惡狠狠盯著,吼道:“對不起!”
許柚冷哼一聲,轉過頭和沈盼雨說話,沒有理會。
【wow,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
【許柚也太颯了,上綱上線上的我好爽。】
【爽歪歪爽歪歪,太快樂了,確實,勞者是最的。】
【勞不分貴賤。】
【希以后所有綜藝節目的嘉賓都和許柚一樣剛。】
【許柚不是剛,格一直糯糯的,這估計被到逆鱗了。】
【賀琳琳那話確實很過分,我聽了都覺得生氣,何況是許柚們。】
【要我是農民,我聽了這話肯定會心涼。】
【所以還是要支持許柚這樣的人,永葆初心。】
【今天的彈幕真是又紅又專。】
【笑死了,頒發一個小紅旗。】
賀琳琳道了歉,事沒有升級到更高的地步,主持人終于松了口氣,低頭想要cue流程。
許柚卻轉頭看著他,問:“所以后面的節目安排,還是不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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