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規劃
吃完飯,林舒準備洗澡,也確實應該好好洗洗了。
林家一共兩間屋,兩間屋都有大概十平多,中間開了一道門通著,平時一個里屋一個外屋,不過兩間屋都擺著床。
林舒自然是在里屋洗的,現在這天兒,說冷不冷說熱不熱的,洗澡還是有些冷,怕著涼,洗之前爸林大靖給爐子續了煤球,把屋子里燒旺了,這樣里屋也能暖和,而寧蘋早已經準備好了洗澡的各樣家什。
林舒了服洗澡,當溫熱的水過時,的心便徹底地放松下來了。
其實踏這大雜院時,心里還是不踏實,就像綿綿地踩在云里,就像做夢,總覺得下一刻,也許一切就消失了。
怎麼可能回到過去,怎麼可能見到已經消逝在歲月里的親人。
不過,窗外杏樹窸窸窣窣地響在春風里,口齒間仿佛還殘留著那烤白薯的糯香,媽媽指使爸爸干活的聲音還在耳邊,這一切都真切地提醒著,回來了,真得回來了。
時倒流,竟然回到了二十一歲那年。
竟然有機會挽回這一切。
林舒深吸口氣,一邊清洗著自己,著這難得的一刻,一邊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之前自然有許多想法,但因為沒看到家里人,心里不夠踏實,并不敢多想,生怕最后是一場空,現在腦子里卻清晰多了。
首先當然是甩掉雷正德,怎麼也不嫁給他了,之后趕買點書,準備著考大學,考上大學后就好辦了,至于自己哥哥和寧蘋的事,等寧蘋大一些,如果哥哥能娶寧蘋那是最好的了。
哥哥娶了寧蘋的話,再避過去那一樁禍,寧蘋不至于嫁給那個沒出息的男人,日子總是能過好的。
至于自己爸爸,則是得注意著,他當時是工傷,這個也沒辦法提前預防,只能小心警惕著,多關照,實在不行,辭了那份工作還不行嗎?
這一會兒工夫,林舒已經把自己家里人許多事都過了一遍,甚至自己哥哥將來可以開個店面都想到了。
到底是在雷家當了十幾年兒媳婦,見過大世面的,雷正德做房地產那些路數知道,又在北大當了十幾年老師,雖然是辦公室行政老師,沒什麼分量,但消息最靈通了,還曾經幫著人引薦過項目。
踏踏實實考個大學,學點真本事,還愁日子過不好?
林舒想起這些,實在是心舒暢的滿足。
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回到年輕時候,但知道,這是上天的優待,必須抓住機會,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
正想著間,就聽寧蘋在外頭說:“姐,再添點熱水嗎?”
林舒點頭:“寧蘋你進來吧。”
寧蘋開簾子,提著大洋鐵壺進來了,一進來倒是嚇了一跳。
林舒正洗澡呢。
林舒:“寧蘋,麻煩你幫把這一盆端出去吧,先放門口就行,回頭一起和臟土倒了就行,你不用管。”
寧蘋看都不敢看,拼命低著頭:“好好好。”
說完端著換下來的那盆水快步出去了。
林舒看著,還覺得可的。
自己其實算是很保守的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當年猶豫半天最后還是嫁給了雷正德,但到底有了后來的閱歷,再看這個年代十六七歲小姑娘的單純,就覺得特別親切好玩。
這就是時代的氣息啊!
先拿茶缸子刷了刷牙,之后將鐵壺里的水倒進了木盆里,用這次干凈的水再次洗了一遍,之后拿巾干了,換上了干凈的服,這下子上清爽了。
之前火車上那味兒也覺消散了。
寧蘋聽到里面靜,跟個小鹿一樣探頭探腦地進來了,見洗完,便忙端了那一盆水出去。
不過很快又進來了:“姐,俺給你干頭發,外面天還是冷,你可別冒了。”
林舒覺到寧蘋對自己的好奇,正好也想和寧蘋說句話,便笑著說:“好,那麻煩你了。”
寧蘋便過去,用巾幫林舒認真地,頭發時很細致,讓人能覺到自己被溫地呵護著。
林舒便突然有些鼻子酸,就算不論后面的歲數,現在的自己也比寧蘋大四歲呢,但是竟然在寧蘋的照顧下有了被呵護的覺。
寧蘋卻并不知道這些,利索地幫了頭發,又要幫扎辮子。
確實細心,一點不會扯到的頭發。
林舒便想起來,寧蘋后來是去國營旅館當服務員,嫁的是他們單位的保安。
林舒便隨口聊起來:“寧蘋,你家里還有什麼人?”
寧蘋忙道:“姐,俺家沒什麼人了,俺本來是北京人,當時俺父母沒了,俺被到了邢臺,當時俺也就五六歲,現在俺家里人都沒了,俺自己遇到壞人,人家說給俺介紹好工作,俺就跟著來,可誰知道人家是騙俺的。”
說到這里,沒再細說,不過林舒約莫知道,跟著人販子討著飯往南去,那人販子想欺負,和人家打起來,恰好被自己哥哥看到,救了。
其實寧蘋在北京還有個舅舅,那舅舅人不錯,就是這個舅舅幫跑的各樣手續,最后把戶口給辦下來,還給弄了一份工作。
只是那個舅舅什麼況,當時的林舒因為心自己的事,也沒太關注過,如今要找,也是麻煩。
林舒:“你以前讀過書嗎?”
寧蘋:“讀過,在俺們鎮上讀了完小。”
林舒:“初中沒上?”
這些信息多記得,但是需要再一次確認。
寧蘋:“嗯,沒上,俺讀了完小都是俺們那里文化人兒了。”
林舒:“如果可能,讓你重新回去讀書,你想讀嗎?”
寧蘋:“啊?讀書?讀書干嘛?”
林舒:“你還小,好好讀書,沒準以后有機會。”
寧蘋納悶了:“姐,你想啥呢?好好的讀啥書,俺都這麼大了!”
林舒便不說話了,想著,看來并不是每個人都是讀書的料。
自己不想,也不可能推著過河,看來只能先找找寧蘋的舅舅,讓舅舅幫著落戶口了。
這時候,林舒的頭發已經梳好了,寧蘋看了看,便好奇地打量著,之后便道:“姐姐你可真好看。”
林舒聽這個,笑道:“你也好看的,就是現在皮糙了點,好好養養就行了。”
寧蘋:“那不一樣,俺打小兒皮就黑,別人都我黑妞,姐姐臉白,一看就是城里人,不過姐姐不是白,俺也說不上來,反正姐姐就算和我們穿得一樣,看著也和俺不一樣。”
林舒沒說話,知道寧蘋說的這話氣質,大概就是氣質好。
以前在北大也是,大家都說氣質好,覺得上帶著一雋永的書卷氣,經過未名湖畔,偶爾還有背著畫板或者攝像機的找做模特。
不過林舒對此其實很不屑的,覺得這都是裝的。
其實骨子里還是那個胡同里跟著二哥爬樹逮知了下河捉魚的林舒,別人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裝出來的,也是雷家所需要的。
一切都是別人看著鮮罷了,明著是大學里的行政老師,其實職業就是雷家媳婦,還是低三下四的保姆。
再說難聽點,家里保姆都能比有子呢,沈明芳見到保姆都能說幾句客氣話,畢竟那樣的人也講究個素質,可是到,就不用了。
媳婦就是出來的面,就得拿,給你立規矩,你可不站著聽。
就笑了笑,反而問寧蘋:“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寧蘋眼睛便黯淡下來了:“俺也不知道呢,俺家里沒什麼人了,北京這里俺爹娘早沒了。”
林舒心便起來:“那你先安心住著,我回頭幫你打聽打聽,興許能打聽到你家里親戚的下落。”
寧蘋眼睛便亮了:“真的能嗎?”
林舒:“不知道,且看著吧,得運氣。”
寧蘋聽了,有些失落,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林舒換好服后,又收拾了收拾行李,里面塞著一些日常的服用品,還有一些土特產。
覺得自己應該有些錢,好像有二百多,但翻來翻去,沒翻到,只有一塊手表,看著是進口的,瑞士的,這明顯是雷正德的。
想了想,估著自己的錢在雷正德那里?
那自己應該要回來,然后把手表還給他。
這麼一想有些憾,上輩子兩個人很快結婚在一起了,當然也沒在意錢或者手表在誰那里,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賬目當然要算清楚。
看來現在得找他要錢去,要到錢,再把手表還給他,反正一拍兩散,誰也別欠誰,大家各奔前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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