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眾人就在這山谷之中安頓了下來。

　黑袍人被青燈門的人帶走，住在不遠的一間小帳篷。

　隔三差五，江魚就能聽到黑袍人傳來的沙啞的慘聲。顯然，他被很周到的“收拾”了。

　我不過在場的弟子大多過灰霧之苦，不僅不覺得殘忍，甚至覺得快意。

　只有嵐湘，大概是被慘聲嚇到，從第一日起，臉就不大好看。

　“嵐湘師姐，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江魚擔憂地看著。

　嵐湘回神，蒼白的臉上出一苦笑“沒、就是聽了這個聲音，晚上休息不好。”

　江魚理解“我知道，我聽過嵐湘的過往，像你這樣善良的醫修，估計沒辦法習慣。”

　嵐湘還一位要改變主意了，誰知江魚下一句就是“嵐湘師姐下次休息的時候，將聽覺封閉吧，這樣就聽不到了。”

　嵐湘；“……”

　同樣就是這天下午，黑袍人撐不住了。

　江魚算了算，從被青燈門帶走，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呢。

　想，這些東西，和長留縣那些“靈”，在不能吃苦這件事上，倒是差不多。

　去見了黑袍人。

　大概是真的被照顧得很周到，黑袍人開門見山“我放你們走。”

　江魚問“你呢？”

　黑袍人冷冷道“你們那些長老不是很有本事嗎？等你們都走了，我留在這境里，不就是他們的獵？”

　江魚道“我們還有數千名弟子被困在境之中呢，你把他們也放了。”

　黑袍人心力瘁“行。”

　他答應得爽快，江魚又狐疑了“你這麼好說話，不會有什麼謀吧？”

　黑袍人目一厲，盯著“不然，你去試試他們的手段，我看你會不會變得好說話。”

　青燈門的弟子也笑道“魚長老放心，他要是敢玩的，我們還有大招都沒拿出來呢。”

　這句話一出口，江魚就見黑袍人眼可見地瑟了一下。

　看來，青燈門確實是給它造了不小的影。

　接下來十幾個時辰里，黑袍人將分散在境各的弟子們都召喚了過來。他雖然不能控制他們互相殘殺，這種簡單的命令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后，他就看著江魚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弟子們中的灰霧吞噬，讓他再也應不到。

　“你……”黑袍人困地盯著，“你真的是人類修士嗎？”

　這些灰霧，是時空中流浪無數個紀元隕落的怨靈，尋常大陸上的生靈，如何能吞噬它們？

　江魚沒搭理他，而是道“人都到了？”

　黑袍人“嗯。”

　江魚“不對啊，還有數百人沒有消息呢。”

　黑袍人臉難看“我能應到，聯系到的，都在這里了。”

　趙嘉對照了一眼名單，說道“魚長老，那幾百名師兄師姐，怕是他控制不了的。”

　仔細看便能知道，不在場的數百人，基本是各大仙門的種子選手。如姬青玄的師弟師妹，太虛仙宗的含等，都在此列。

　這些弟子，修為高，天賦獨特，更有重寶在，區區灰霧，怕是真奈何不了他們。

　江魚點點頭“好吧。”

　看向黑袍人“那你打開境吧，先送我們出去。”

　黑袍人似乎很甘心，但并沒有多說什麼，走到祭臺上，朝某一打了一道法訣。

　只見祭臺上亮起了五靈，一道龐大的法陣出現在眾人面前。

　“原來境的陣法被放在了這里。”

　“難怪這家伙最后躲在這里。”

　黑袍人修改了幾陣眼，很快，一閃著靈的通道憑空出現在眾人面前。

　黑袍人面無表“走這里便可以出去。或者，你們上都帶著境傳送靈玉，碎靈玉，亦可以離開這里。”

　江魚“怎麼證明你沒有騙我們？立個天道誓約吧。”

　黑袍人大概這次是真的沒有撒謊，聞言，立刻豎起三指立誓“我方才所言，傳送法陣若有誤，便讓我魂飛魄散。”

　便有一個弟子站出來“我試試！”

　他不等眾人阻止，一腳踏通道之中。

　片刻之后，他再次從通道之中出來，笑道“是真的，我出去，便是太虛仙宗。我見到了長老們。”

　弟子們在這境之中熬了這麼久，終于能出去了，紛紛出了笑容

　“太好了!”

　“走走走！”

　“魚長老，那咱們就先走了？”

　不人來同江魚道別，江魚笑道“去吧去吧，我隨后就來。”

　知道上帶著白玉仙宮，眾人很放心斷后。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一直跟在江魚邊的嵐湘也說道“魚長老，我也去了。”

　江魚笑瞇瞇地說道“去吧去吧，注意。”

　嵐湘沖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的。”

　說著，便往通道走去，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就在一只腳將要邁進通道之中的時候，嵐湘腳步頓住了。

　發現，自己不了了。

　轉過，發現自己后站了數十個人，是排在后面還未來得及走的，此刻都面無表地盯著。

　而且，發現側空間波，這些人，竟是將所有的退路都封鎖了。

　嵐湘皺起眉頭，驚訝道“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出什麼意外了嗎？”

　一邊說著，很自然地往江魚邊退。

　“我如果是你，就會乖乖地站著不要。”

　江魚此時臉已經沒有溫和的笑容，仿佛卸下了一沉重的，令到很累的面。

　甚至懶得做表“你和黑袍人是什麼關系？或者說，你是什麼時候，從黑袍上，跑到嵐湘師姐上去的？”

　嵐湘不解地看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魚搖頭“別裝了，你上那臭味，隔老遠我就聞到了。”

　嵐湘一怔，面忽然變得很難看“從第一天起，那就發現我了？”

　江魚后的東師云站出來“不錯，我們從第一天起，就發現你不是真正的嵐湘了！”

　“只是不知道你究竟賣什麼關子，便順著你演戲。后來發現，你大概是想用嵐湘的份離開，我們就順便配合你演一場戲。”

　東師云笑道“也省掉了我們不事。”

　嵐湘盯著江魚，雙目之中逐漸漫上一層黑霧。

　東師云擋在江魚面前“小心。”

　江魚自然不會放松，陷絕境中的人最是危險，誰也不知道，它到了最后時刻，還會有什麼底牌。

　不過，很顯然再次高估了這個東西。

　濃郁的，帶著無限惡意的灰霧從地底下涌出來，要將眾人卷進去。

　揭開嵐湘份之后，江魚一直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到此刻，第一次怔住了。

　嵐湘冷冷道“知道你能吞噬灰霧，但是，你能吞噬多呢？來自虛空中的無限惡念，你一個人類，真的能消化掉那麼多麼？”

　東師云立刻道“魚長老，我們快進白玉仙宮！”

　嵐湘嗤笑“沒用的，這是怨靈，一旦沾上，不論去哪里，你們都擺不了。”

　江魚回過神來，驚嘆地看著“你真是個不錯的對手。”

　“嵐湘”？

　江魚臨走之前還不忘送我一頓大餐，真是大方。

　上次被養刁了的小綠豆，哦，現在該小綠芽了，沒有好吃的，都萎靡好久了。

　扭頭，對東師云等人道“看好。”

　語罷，閉目，長發無風自，無形的力量從上散開，歡快地沖向灰霧。

　嵐湘快意地看著“沒用的，你以為上次吃了那麼多就夠了嗎？”

　這是它剩下的所有存貨。

　它已經看明白，自己很難再逃走了，既然如此，臨死之前，拉一個最討厭的人一起去死也是不錯的。

　它冷冷地想，這就是人類的貪吧，妄圖吞下實力本不允許吞下的東西。誰說無瑕道心，就沒有任何破綻呢？

　角的笑意，在半個時辰過后之后，逐漸消失。

　灰霧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而面前的人依舊面平靜，神看不出毫勉強。

　“不可能……”

　江魚正在用神念和小綠芽流。

　發現，從小綠豆變小綠芽以后，他的胃口，變得更大啦！

　不止吃得更多，從兩片小葉子之間出來的能量也更多了些。好在江魚修為進步了點，加上煉化能量也變得很練，這才不至于被撐到。

　如此，從下午一直到夜幕降臨，月亮升起。

　第一縷月自天際灑落在眾人上，映照出嵐湘慘白的面孔。

　灰霧已經稀薄到幾乎看不見。

　“不可能，怎麼會有人……”

　它的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月落在江魚上，江魚頭頂虛空之中，一點靈破殼而出，發芽，舒展，片刻之間，便長了一株枝繁葉茂的巨樹。

　巨樹直通天際，連月亮都被那層層疊疊的枝葉擋在暗。

　可下一刻，月亮的輝再次穿枝葉，眾人才恍然這巨樹只是一個虛影，并非真實存在。

　東師云等人好奇地看著這株巨樹，再看看還在閉目冥想中的江魚，心里劃過諸多猜測。

　他們不認得這巨樹是什麼，不過都很一致地認為，此等異象，定然是魚長老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機緣。

　唯有嵐湘，在看到這株巨樹的一剎那慘白了臉，面絕之。

　“十方……”東師云等人聽喃喃念了幾個什麼字，癲狂地大笑起來，“竟然是你！難怪！難怪！”

　桀桀怪笑起來“我不能功，別人也休想功！”

　“一起去死，一起去死吧！”

　那巨樹虛影了，枝葉簌簌抖，片刻之后，樹木一抖，整株便化作銀塵，天地之間。

　同一時間，黑袍人與嵐湘一，倒下來。

　二人上，無形無的某種能量，亦隨著銀塵一般，化作虛無，消散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