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嵐看著霍玨瞎還能梳得異常整齊的鬢發,心中“嘖”了一聲,開始欺負瞎子,故意道:“哎呀,這里歪了。”
“嗯……也不是很歪,就是這里有點。”
“你別,我幫你調整下。”
然后穆晴嵐咧著,得逞地上手,故意這兒,那兒扯扯,過了癮,這才道:“好啦。”
霍玨確實看不見,不知道自己形象如何,只好不任折騰。
他把遮眼的白紗系好,讓穆晴嵐推著去桌邊。
曲雙和院弟子們忙活了一夜,現在也沒回來,守門的兩個弟子是負責照顧霍玨的,平時干的活兒算是徹底被穆晴嵐這個鉆空子的給搶了。
穆晴嵐把碗筷擺好,問霍玨道:“霍郎,你介意跟我一起吃嗎?我早上還沒來得及吃,很呢。”
這話說得太瞎了,穆晴嵐可以吃東西,也可以本不吃。
一般是不特別想吃的東西不吃,在人間游那麼多年,什麼東西都差不多吃夠了。
不過和霍郎像一對尋常夫妻一起吃飯,確實讓穆晴嵐特別有胃口。
霍玨自然無不答應,他雖然因為辟谷,記憶里幾乎沒有跟誰同桌而食。但他不介意和穆晴嵐一起用飯。
他只是有點好奇,“你即是樹妖,也需要吃凡人食?”
穆晴嵐給他盛好了粥,把筷子塞在他手中,帶他了幾個盤子位置所在。
這才說:“我只是饞。”
霍玨微微了下,沒吭聲。
但是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安靜地吃的差不多,霍玨把粥碗放下,他還是忍不住說:“修行一道不可貪口腹之,你為樹妖,這些凡人食吃多了毫無用,還要專門清除雜質,何必……唔。”
穆晴嵐把一個溫度正好的餅子,塞進霍玨里堵住了他教訓人的。
本來也沒吃幾口,就著霍玨的下飯來著。
霍玨被堵住,愣了下,手住了小餅。
穆晴嵐笑著說:“咸甜的,我新做的,你嘗嘗,專門給你多放了芝麻。”
霍玨沒有到里的東西吐出來的習慣,索咬了一口,白紗后的眼睛微微瞇了下。
很香,又不膩,是他喜歡的口味。
他沒再說什麼,慢慢吃著。
想起第一次吃到這種餅的那時候,穆晴嵐還占據曲雙的嚇唬他,卻自愿走進了他設下的陣法,了傷,還問他滿不滿意的傷。
好像他不滿意,就還能傷得更重,流出更多的給他著過癮。
霍玨一時間覺得餅子有點難以下咽,他其實對于穆晴嵐說的喜歡,十分惶恐。
甚至惶恐到了想要逃的地步,人妖殊途且不論,他自覺實在擔不起這份深。
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卻實在是害怕。
霍玨想到這里,連里的餅都不香了。
殊不知他在這邊擔憂,穆晴嵐就坐在他旁邊“幸災樂禍”。
不跟我好?不我?
吃了我這麼多的婆娘餅,你還想不做我夫君,怕是連老天爺都不會答應!
霍玨吃完了一個,穆晴嵐又塞給他一個,霍玨卻是不往邊送了。
穆晴嵐語調溫,像個引文弱書生沉溺的穆小倩。
“吃嘛,我做了好久,你不喜歡嗎?”
霍玨把餅子送到邊,又咬了一小口,油乎乎,還沾了一點芝麻。
穆晴嵐看著他,沒頭沒腦地說:“我也喜歡吃芝麻。”想吃他上的芝麻。
霍玨不吭聲,垂著頭默默吃東西。
心里盤算著找什麼理由把穆晴嵐支走。
但到最后他也沒找到什麼正當理由,只好盡量忽略穆晴嵐的存在。
可穆晴嵐太黏人了。
霍玨平時習慣自己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或者說,他長這麼大,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偶爾和弟子們一起下山歷練斬妖除魔,也頂多住在一個客棧里面,并不同屋。
可現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上,多了一個存在十分強大的穆晴嵐。
幾乎是霍玨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
霍玨畫符,調符水。
霍玨發呆,給霍玨倒茶。
霍玨找出了本命劍一寸寸索,穆晴嵐就一個勁兒夸劍看上去好威武。
甚至問霍玨:“我能一嗎?耍一耍?我看這劍有種很親切的覺。”
這理由也太扯了,霍玨本沒答應。
對于劍修來說,本命劍就像他們自己的老婆,沒有把老婆給別人耍的道理。
穆晴嵐倒也沒有強求,只是一直盯著霍玨不斷挲劍的手,覺得有點不忍直視。
那覺很奇怪,霍玨戴著送的儲戒指,修長的手過雪亮的劍,穆晴嵐控制不住地想象,霍玨的手是在的上游走……
被霍玨劍得直口,一個人干了兩茶壺的水也沒下去。
最后扣住霍玨的手腕道:“別了,你看不見,一會兒劍鋒別傷了你。”
其實是不了了,霍玨像在他心的人,太了,還讓穆晴嵐無端嫉妒得不行,恨不得以代之。
霍玨倒也放下了,他其實平時不把本命劍拿出來的,是因為昨晚那個真的夢,他看到了本命劍上面的裂痕,這才忍不住拿出來一遍一遍確認。
兩個人一直膩在一,霍玨漸漸扛不住。
期間曲雙回來過兩次,發現霍玨被照顧得還好的,聽兩個守門弟子說,霍玨晨起一應事都是穆晴嵐幫忙料理,曲雙神詭異,但也沒有再要攆穆晴嵐離開,甚至都沒有瞪了。
門中現在太了,霍玨邊確實需要一個照顧的人。
掌門生疏淡冷漠,是很難跟一個人長時間相的,有時候他在掌門的屋子里待久了,掌門都要攆人。
估著這個穆晴嵐不用他攆了,一會兒掌門自己就把趕走了。
霍玨確實不適的厲害,之前和穆晴嵐共一室一天,那是因為他那時候以為穆晴嵐是圖謀他的法,想要引出手,才強忍著。
今天卻不一樣,穆晴嵐的話很多,總是引著霍玨說話。
就算不說話的時候,也會像個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地弄出靜來。
就算一點靜也沒有,霍玨也能覺到的存在,因為似乎無時無刻都在盯著自己。
那眼神要化為實質,把霍玨上燒出窟窿來了。
霍玨下午無事,又在畫符,現在只有符篆能讓他這個廢人最大限度的利用。
但是他已經接連畫廢了好幾張了,穆晴嵐一直在他邊前后左右的折騰,總是裝著不經意地到他。
伎倆實在是拙劣。
一會兒撥一下他的頭發,一會兒一下他的指尖或者手肘。
蹲在桌案下面找東西,居然還他的腳。
霍玨奓奓的都奓不起來了。
他總是等著穆晴嵐再過分一點,好發作,把從自己屋子里趕走。
但是穆晴嵐也不知道得什麼風,每次一下就迅速躲開,到了,就能老實好半天。
霍玨不勝其煩,卻覺得這些“不經意”的小事兒,說出來自己反倒像是格外在意。
他有點惱。
他覺得自己像一塊桂花糕,就放在盤子里,讓人來去,一會兒個坑,但是對方又不吃,等他自己好容易慢慢回彈,對方又在其他地方了一下。
霍玨忍無可忍道:“要不然……我教你畫符吧。”
“你跟著我畫,現在雖然沒有專門的符俢,但是符篆和陣法在對戰和‘狩獵’的時候,都是必不可的。”
霍玨口中的“狩獵”是獵殺妖魔鬼怪,他說完意識到穆晴嵐也在其列,頓了下才說,“你如果將來行走在人間四國,說不定會遇見比你強大的妖修或者邪修。無間谷地里面出來的妖修和邪修崇尚弱強食,他們會殺低階妖修挖妖丹,甚至抓起來囚采補。”
“你學好了符篆和陣法,運用起來,對戰不過,可以拖延逃命。”
“好呀。”穆晴嵐說,“我也很興趣,我都沒有接過這麼妙的符篆,之前你設下陷阱將我從曲雙里面拉出來的那個陣法里面,那些化為罡刃的符篆就很厲害!”
妖修確實很難接到正道法,且妖修大多以妖力修自,不怎麼通這些,更傾向于他們的天賦法。
比如狐妖主修幻、虎妖基本修吞噬、狼妖主修力量和撕咬。
樹妖……霍玨了解不多,因為這世界草木很難開靈智,更遑論修人型。
不過穆晴嵐提起了那日他設陣用的符篆,霍玨思慮片刻,說:“你以后切記不可因為任何理由,踩他人陣法。”
“不要仗著本強大便為所為,殊不知世間功法各異,卻自有妙之,若是一著不慎……”
若是一著不慎玩了,豈不是白白辜負幾百年修為。
霍玨眉心輕蹙,為穆晴嵐擔心的樣子,讓穆晴嵐幾乎要忍不住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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