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段琴軒那個叛了宗門的爹,段琴軒怒其不爭,惱道:“關著他!關地,免得他出去再被人利用。我去同他說,師弟你放心,我父親只是一時糊涂,我不會讓他再生事。”
“我知道背叛宗門都是要廢掉武功逐出山門的。”段琴軒分明是秋月般的年輕相貌,被眉心豎紋給割裂了一個心的老母親。
“但是那畢竟是我父親,我親自關他,看管他。剩下的修律院弟子任由師弟置。”
霍玨本也沒有打算置修律長老,他親人沒了,師姐就這麼一個親人了,他怎麼會對段振下手?
他要是早能狠心,也就不用等段琴軒回來了。
他還在想穆晴嵐的事,擔心穆晴嵐在段琴軒手下不住。
段琴軒則是見霍玨冷著臉不吭聲的樣子,按了按額頭,表變了變,沒了氣勢,干道:“師弟,我的大徒弟……”
“他肯定是人蠱,我會親自置那孽徒。”
段琴軒了好幾次,都沒能把求的話說出口。
霍玨倒是不舍得讓一心為門派勞的段琴軒為難,只說:“都給師姐置,我沒讓人羅,師姐自己問清楚就好。”
段琴軒狠狠松口氣,這人和霍玨極像,看似冰冷無,仿佛世間沒什麼能夠搖的心魂。
但是心其實很,尤其護短得厲害。
當年怎麼護著霍玨,現在就加倍地護著的弟子。平時往死里練是練,可確實滿世界弄靈靈藥,企圖幫資質奇差的大弟子重塑經脈的。
霍玨這樣寬的心,段琴軒心中熨帖極了。
抬手拍了拍霍玨肩膀,道:“湯聞著香的,喝點吧,我去看看我父親和那個孽徒!”
霍玨知道事已至此,再提穆晴嵐拜師的事,反倒容易引起段琴軒的懷疑,況且這樣也不是不行,總之穆晴嵐確實留下了。
但是霍玨還是忍不住在段琴軒離開之前,著咳意,開口道:“師姐……”
“那穆晴嵐到底因為婚約我所累,沒吃過什麼苦,師姐還是循序漸進才好。”
“行了,我知道。”段琴軒說,“你就是太善心,什麼責任都朝著自己肩上攬。”
段琴軒走了,霍玨面對一桌子快冷掉的吃食,沒了胃口。
他最后只了個餅子吃,咸甜的。
穆晴嵐去了冰塵院安置,果然一整天都沒見人影。
何止是一整天沒見,一直到第二天晚上,穆晴嵐在深夜的時候,才出現在霍玨的床邊。
彼時一臉的苦相,蹲在霍玨的床邊搖晃他。
霍玨很快醒了,穆晴嵐聲音幽怨如鬼,哭哭啼啼道:“霍郎,救命啊,我快被我師尊折騰死了……”
“我昨天加上今日,一共揮劍七萬次,我已經覺不到自己的雙臂了,霍郎,我是不是殘了……”
霍玨從淺眠之中被喚醒,沒等開口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
他撐著手臂坐起來,一雙沒有遮起來的眼中咳的都是水霧。
穆晴嵐還在凄風苦雨,霍玨聽了,被燒得發昏的腦子清明了一些。
他出手,到了穆晴嵐的手臂,聲音嘶啞道:“還在呢。沒殘……”
但是他病容滿滿的臉上,卻不住地出一點笑意。
他咳了幾聲,以拳抵,似是抱怨道:“活該麼,我當日揮手要你走,你偏要朝著師姐面前撞。”
他因為生病,調子得不像話,整個人都跟著溫了好幾個度。
穆晴嵐聽得渾發麻,連雙臂的劇痛都暫時忽略了。
聽到霍玨這麼說,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那天是要我走啊!”
“可是你后來用椅撞我,不是要我拜師嗎!你又不收我為徒!”
霍玨輕笑了一下,又開始“咳咳咳……”
穆晴嵐給他倒了一杯水住,他這才水潤地抿了下,說:“我那時急著跟師姐說,想要你拜關子石長老門下。”
“啊?”穆晴嵐現在才知道會錯了意。
“你救救我吧霍郎,我師尊怕是想弄死我……”穆晴嵐借機對霍玨撒,頭朝著霍玨膝上靠。
霍玨卻把推開,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兒道:“既然你已經拜了師姐為師,便無可挽回。”
“霍郎……”
“以后要師叔。”霍玨蒼白虛弱,面上十分嚴肅,心中卻忍俊不。
“什麼啊!你怎麼就平白比我大了一輩兒了!”穆晴嵐雙臂抬不起來,就像個蟲子似的朝著床上蠕,里哼哼唧唧吚吚嗚嗚。
郎一夜之間就變了叔輩,才發現這個問題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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