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出現得有點突兀，祝寧沒來得及躲閃。

兩人距離太近，祝寧甚至能看到他豬鼻子上的孔。

上次是魚人，這次是……豬人？

經營火鍋店的店主是個豬頭屠夫？

祝寧的頭盔部自通報：【已確認清理者祝寧進污染區域，污染等級略估算為c級，請選擇是否上報給清潔中心技部門。】

【目前污染濃度最高達到99，污染區域為5000立方米大小，部有存活污染。】

【該污染區域正在不斷生長，污染濃度持續變化，請清理者注意安全。】

祝寧發現這個新頭盔跟之前用的不一樣，它更智能，部就可以自檢測數據進行播報。

不用自己測污染濃度。

相比較上次純新手，祝寧這次已經能夠讀懂數據。

兩個游泳池大小的污染區域，比上次下水道還大，這點就很不平常。

下水道四通八達，但一家火鍋店部能有多大？

污染濃度99％，但據祝寧上次的經驗，一旦進污染區域，隨著外人跟污染不斷打道，污染濃度會飛速上漲。

至于污染區域評級，如果祝寧不上報給技支持部門，頭盔算不準。

略估算是c級，應該比上次更危險。

又出現了，空氣中出的黑線條，好像有什麼黑顆粒在空中漂浮。

祝寧上次在一號線末班車里就看到了這玩意兒，看不見不著，更像是污染區域的背景板。

祝寧回頭看了一眼，自己下來的樓梯不見了。

背后是一片漆黑，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蠕。

沒有回頭路可走。

污染區域張開，祝寧再次被困，可能跟外界已經失聯。

豬頭人：“有事？”

他聲音低沉，發音特別奇怪，好像不是從嗓子發聲的。

祝寧平靜說：“來應聘。”

上過獵魔人的課，污染會保持著被污染之前的行為方式，比如魚人，它為污染后一直持續地想要尋找末班車。

想要合理進污染區域最簡單的方法，并不是強行進，而是等待污染“邀請”。

卷簾門上的招工啟事，給祝寧提供了一個完的邀請理由。

“應聘？”豬頭人打量。

祝寧到老板娘和男媽媽都有點不自在，但到污染已經清楚了一些規律。

要在不正常的地方干正常的事，祝寧就在干正常的事。

祝寧：“對，應聘收銀員。”

祝寧應聘店長可能會被卡，但機械學本科學歷應聘收銀員綽綽有余。

豬頭人沉默了。

他像是一個卡了的機人，在原地足足站了三分鐘。

這三分鐘他都沒說話，甚至沒眨眼。

祝寧猜測他并不想讓外人進火鍋店，但他找不到理由。

三分鐘后，豬頭人妥協了，“進來。”

果然，祝寧總結了一條污染的規律，只要你符合對方的邏輯，他就不能拒絕你。

咔嚓一聲——

卷簾門在祝寧后落下，這次是真的被困死了。

污染區域各有不同，但都會有一些共同的底層邏輯，普通人進污染區域，里面的污染會想方設法污染你。

如果祝寧沒穿工作服那問題很簡單，只要一粒污染孢子寄生在上就會完同化。

所以污染的行為邏輯就可預測了，要麼想方設法掉打碎你的防。

要麼就是神污染，讓你一步步腦死。

祝寧踏進了火鍋店，火鍋店部非常詭異。

首先，作為一家火鍋店，這里很安靜。

沒有人說話。

大堂一共二十八桌，里面人都已經坐滿了，每個桌子正中央紅油火鍋還在沸騰。

客人們面帶微笑在進食。

他們進食方式也千奇百怪，有人正在自己涮自己，把手臂進紅油火鍋也渾然不覺。

而他們桌上的菜品完全稱不上什麼味，類都已經腐爛了，蛆蟲在肚里穿梭。

在祝寧眼前的一位客人，跟沒看見一樣，把肚涮進火鍋。

甚至還遵循了七上八下的傳統，沒有多涮一秒鐘，再把快腐爛的肚塞進里。

然后出幸福的微笑。

還有些人桌上的祝寧本就看不懂，漆黑腐爛的一團，本辨別不出是什麼玩意兒。

從視覺上看應該覺得很惡心，但從嗅覺上看竟然很味。

這些菜品都散發著一詭異的香氣，比祝寧吃過的所有火鍋都香。

讓人在旁邊看的甚至會有些好奇，那東西真的好吃嗎？

也想嘗一口，嘗一口應該沒事吧？

祝寧突然一驚，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在了火鍋面前，甚至想手拿筷子去嘗一嘗菜品。

神污染，正常的人做不正常的事等于神污染。

越是日常的東西就越讓人放松警惕，如果有人在這兒殺人你只會害怕，因為大腦識別出殺人是很恐怖的事。

但吃火鍋和趕末班車都是日常小事，顯得非常人畜無害，能讓人放松警惕。

試一下也沒事？

抱著這種心思就很容易被污染。

祝寧腦子里的系統沒提示神值下降，但就算這樣都被影響了。

很難想象如果李念川在這兒會怎麼樣。

“老板，”祝寧問：“我去哪兒上班？”

豬頭人：“我不是老板，是代理店長楊濤。”

不是老板？也是，老板應該生病了。

楊濤：“跟我過來。”

祝寧跟著楊濤來到收銀臺，他指著收銀臺，“你就在這兒工作。”

祝寧問：“現在就開始？沒有職指導？”

楊濤瞪了祝寧一眼：“你不會用收銀機？”

祝寧好像簡歷上寫著通某某某技能，職后被抓包了，不要臉說：“會。”

楊濤：“干活。”

果然，在清潔中心那種夢中司工作過后，再被榨就顯得非常不適應。

也不簽合同，也不悉流程，進門五分鐘直接工作。

楊濤說完就進了后廚，后廚傳來剁的聲音。

火鍋店員工不多，代理店長兼數職，祝寧從剁聲能判斷出來應該在剁大型的類。

一點都不想去后廚看楊濤在剁什麼。

祝寧面對收音機沉默了一分鐘，竟然一個人，打了三份工。

白天掃垃圾，晚上還要來吃人的火鍋店當收銀小妹。

好在收銀機是智能的，不算難，試了兩個按鈕就打開了。

等打開之后，祝寧停了停，想把它塞回去。

收銀機屜部分格，全都是大小不一的手指。

手指按照大小細仔細分類，有些上面還帶著戒指。

手指斷面還在流，有些手指竟然正在微微。

這就是這家火鍋店的錢幣？不愧是吃人的火鍋店，名不虛傳。

這也是神污染的一種，看久了手指，那些手指會像有生命一樣在屜里瘋狂蠕。

用來讓人掉神值。

祝寧把收銀屜塞回去，覺這家火鍋店比下水道更高級，場景更復雜。

怪不得是c級任務。

頭盔部顯示最新的污染數據：【污染濃度108】

收銀員的崗位其實沒什麼用，因為這些食客吃飯好像不用結賬，他們吃不完一樣，釘在座位上猛吃。

祝寧觀察了一陣，發現不太對。

食客并不開心，他們只是保持微笑，并不意味著是開心的。

他們吃太多了，不談不停歇地吃，肚子漲得越來越鼓，像是懷孕。

噗嗤——

祝寧聽到一聲微響，有個食客的肚子裂開。

胃里的流了一，就算這樣這個食客還在面帶微笑進食。

他們好像被什麼東西困在這兒了。

祝寧皺了皺眉，不是食客在吃火鍋。

而是火鍋在吃食客。

食客肚子裂開后，一團碎了的爛流出來，它們不是死，竟然在緩慢移，一點點吃掉食客的臟和皮。

食客呆呆著，甘愿被爛啃食，竟然毫無反應。

有點惡心。

視覺沖擊力造的惡心，這已經不是污染不污染的了，這就是純純惡心人。

不得不說很有效果，聽到自己的系統提示：【神值下降1％】

還得早點出去，如果里面沒有幸存者的話祝寧干脆炸了火鍋店就能完任務。

但里面有幸存者，所以祝寧只能用老辦法——尋找污染源。

據尊貴王店的男媽媽形容，污染源可能就是老板。

但要怎麼接到老板呢？

祝寧決定去后廚問楊濤，總不能真留在收銀機前打工吧，火鍋店又不會付工錢。

祝寧擅自離崗，鉆進后廚，后面很黑，祝寧的頭盔自打開了夜視功能。

因為常年開火鍋店，整個后廚都有一油味兒。

地板上陳年油垢，人走上去非常，

墻壁被油熏得黑黃，兩指上去能扣下來一團黏膩的玩意兒。

火鍋店后構造很復雜，一條很長的走廊，兩側一共八個房間展開，走廊盡頭還有一條通往地下室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