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嬰兒的純潔靈魂會變螢火蟲】
林曦還記得丙導說的話,他說的每一句話林曦都深深記在心底。
丙導手里有螢火蟲,螢火蟲飛到郁和慧肩膀上,夭折的嬰孩純潔靈魂會變螢火蟲。
螢火蟲,鬼嬰,鬼嬰,螢火蟲。
只夠一個鬼嬰洗三的品,特殊的鬼嬰,特殊的。
林曦在微微打,他咬牙攥了拳頭,回過頭來。
他們正在和‘接生婆’涉,但從苗芳菲等人難看臉來看,涉并不順利。
“沒辦法了,不能在一起。”
苗芳菲眉心鎖,這五個‘接生婆’到來后就將他們圍住,長一聲短一聲喊著“洗三啰——”,暗含催促,令人心慌氣短,卻沒有別的作。
很明顯,他們五個聚在一起是與項目不符合的,這次洗三不是一起,而是單對單。
苗芳菲和侯飛虎對視一眼,侯飛虎嚴肅頷首,沒有猶豫將自己的一小包東西給了苗芳菲,然后他轉向自己的房間走去,一個‘接生婆’搖搖晃晃,跟在了他的后。
果然是分開來的!
剩下苗芳菲,石濤,郁和慧和林曦四人,‘接生婆’更往前進一步,包圍,約可察覺到它們藏在兜帽影不懷好意的目。
氣氛頓時變得更抑起來。
“苗隊,您有把握嗎。”
石濤低聲音,語氣凝重。他也贊同,這次洗三品只夠洗一個鬼嬰,但正確的選擇究竟是誰,他卻無法判斷。如果不是絕對正確,他寧愿自己留著東西,給自己的鬼嬰洗三。
在生命的選擇面前,再謹慎都不為過。
但石濤還是承認苗芳菲的,如果苗芳菲真認為肚子里的,就是最關鍵的鬼嬰,石濤也能把東西給。
問題是——
苗芳菲搖了搖頭,苦笑,手捂住鼓起的小腹。
懷上鬼嬰后,不再腹痛了,被鬼上的無力也好了許多。但苗芳菲仍不能確定,自己腹的鬼嬰,究竟是不是‘萍萍的孩子’
侯飛虎的信任,石濤的目,都令背負上了極大的力,苗芳菲知道有魄力的隊長絕對會果斷做出選擇,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猶豫,越需要一個聲音。
但,是真的不能確定。
鑼聲越來越急,‘接生婆’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野息的腥臭味約襲來,似乎能看到藏在兜袍下的尖牙與紅舌。沒時間再商量了,必須馬上做出選擇。
“多保重。”
石濤無奈道,如果苗芳菲也無法肯定,那他也不會冒險。在越發急促的鑼聲中,石濤咬牙,轉就要離開,但就在這時——
“他媽的!!”
林曦突然出一連串的口,他呼吸急促的很,一直在神經質的搖晃。眼珠泛紅,藏不住眼神的癲狂與恐懼,看起來像瘋了一樣。
林曦心理脆弱,神極不穩定,在一直以來的張與高下每個人都有承的閾值,可沒想到林曦會在這時候崩潰!
“穩住,林曦!”
苗芳菲凝重擔憂道,馬上就要洗三了,這時候可不能出錯。還沒離開的石濤也回過頭來,皺眉攥住林曦的肩膀,低吼:“林曦,你怎麼回事!”
但下一刻誰都沒想到林曦驟然出手,從苗芳菲和石濤的手里搶過了他們的洗三品,然后狠狠把他們倆往外面一撞。
“林曦!”
苗芳菲被撞得倒退幾步,石濤也一個踉蹌。他們原本對同伴有了信任,沒太多提防,誰知道林曦突然手!苗芳菲眼神一厲就要撲過去搶,但林曦那一撞把撞到了接生婆懷里,苗芳菲的手腕被接生婆牢牢攥住,竟無法離。
“洗三嘍——”
“洗三嘍——”
“林曦你做什麼!”
石濤也無法回頭,他咬牙怒瞪林曦,卻見他將搶來的品一腦全都塞進了郁和慧的懷里。
郁和慧慌了,手忙腳接住:“林,林曦哥,你這是??”
“別他媽再給我裝!”
林曦尖銳道,仿佛害怕自己后悔般,把自己的洗三品也全都塞進郁和慧的手里。然后他往外一撞,把自己也撞到了接生婆邊,被抓住。
“你趕滾,趕滾蛋,別站在這礙眼!”
林曦語無倫次,不知道在罵些什麼,從旅程開始到現在,他真怕的有點快崩潰了,尤其是洗三,搜集到的東西只夠給一個鬼嬰洗,林曦第一反應是把別人的東西搶到手,或者最起碼自己手里的東西決不能給別人。
他怕死,瘋了似的怕死,他想活著。將東西全都塞給郁和慧,完全違反了林曦的本能,像是從他上割。
但是——
林曦想回頭再看丙九一眼,但‘接生婆’鉗住他的大手卻如鐐銬般,將他拽走,林曦走的跌跌撞撞,無法回頭。他渾都怕的抖,眼神呆滯木然,像是要上死刑場的囚徒。
林曦腦子里騰騰一片,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做的是對是錯,郁和慧肚子里到底是不是特殊的那個。他幾乎沒做過這麼重要的決定,在旅隊里他永遠是決策中的明人。
當剛才的時間不夠在告訴苗芳菲和許晨,不夠再讓他們討論,林曦只能相信自己,或者說,他相信丙九。
丙導選擇了郁和慧,丙導邊的螢火蟲。
絕對是特殊的,絕對是特殊的那個。
苗芳菲和石濤都看到林曦將洗三品塞給郁和慧的這一幕,石濤臉上驚愕怒氣未消,眼珠往下一轉,看了眼郁和慧的肚子。
郁和慧肚子不知什麼時候大了。
林曦突然發瘋有蹊蹺,會不會是‘郁和慧’控制了林曦?
苗芳菲心如麻,也注意到了郁和慧鼓起的肚子,眉頭驀然一皺。
“苗隊,石大哥,這怎麼回事啊。”
郁和慧捧著一大堆東西哭無淚:“我把東西扔給你們吧,可是林曦哥已經走了——”
“不。”
苗芳菲口而出,如此急的檔口來不及想太多,無數碎片般的線索攪在一起,他們四人的鬼胎都不特殊,參與到洗三的一共有五人。為了保險,他們原本每人手里都有洗三品,唯有郁和慧沒有。
郁和慧自己沒找到,肚子也是癟的。苗芳菲他們也沒把郁和慧當人看。如果沒有林曦鬧得這一出,那麼郁和慧就會什麼品都沒有,去參加洗三!
苗芳菲心里一悚,接生婆已經開始拽著往外走,顧不得再想,看向郁和慧,看到他眼里不作假的焦急與茫然,苗芳菲深吸一口氣,穩住聲音:
“和慧,好好給他洗三。”
苗芳菲道:“你哥哥還在等你,記得嗎,大家約好了要在三朝酒會見面。”
“三朝酒會……苗隊,我記得。”
郁和慧重重點頭,抱懷中品:“你們多保重。”
說罷,三人分頭和各自的接生婆離開,衛洵將一切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他向郁和慧。苗芳菲和石濤已經走遠,如果他們回頭的話就能看到,郁和慧的影越來越瘦,服穿在上就像布口袋,他走路的姿勢很怪,搖搖晃晃,站不穩似的。
像只學人走路的狐貍。
有意思。
衛洵饒有興致跟了上去,接生婆和郁和慧都沒有理他。果然,不出衛洵所料,這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后走出了切壁村,來到切壁村后山林子的一山里。
這山被藤蔓荊棘遮蓋,尋常人發現不了。接生婆撕碎擋住口的藤蔓,衛洵往里掃了眼,發現這山里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卻的很,破敗朽爛的被褥碎片在山地上,還有摔碎的瓷片。
“原來萍萍你住在這里啊。”
衛洵自言自語,見接生婆和郁和慧走進山,他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大大方方跟著往里走——走到山口。
山口里面實在是太臟了,衛洵不想進去。
看他停在山口,沒有再往里進,原本轉過頭來盯住衛洵的接生婆和郁和慧幽幽看了他幾眼,最后不再關注衛洵,繼續往山里走。
隨著他們走進山,似是電影回放,山地上的碎瓷片重新變瓷盆,破爛的被褥恢復,堆在山一角。似乎有嬰兒微弱的哭聲從被褥中傳來,一點昏黃火亮起。
溪水在瓷盆里燒著,水里放了苗芳菲他們收集來的三角楓,四草,苦竹葉和香樹葉,等燒開后便離了火,‘接生婆’將竹編的格篩搭在瓷盆上,格篩里放洗干凈的算盤,稱,蔥和牛角,然后舀起盆里的水,從上往下澆過,令水澆過這些品。
“寶寶洗了三,子壯如山”
‘接生婆’拖長聲音念到,添了些涼的溪水到瓷盆里,試了試水溫,從黑袍下出的手長了層黃,手指細長,指甲尖尖,像是傳說中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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