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關鍵時刻到了
這時候已經中午了,易家熱留飯,卻也不好推卻,幾個人便也接了邀請,準備在這里吃飯。
易家伯母過去采野菜,初挽也跟過去,采了野菜,就在石磨旁邊的水井提了水來洗。
那邊易岱云喊易家伯母有事,易家伯母先過去了,初挽便自己打水,旁邊陸守儼過來了。
他站在邊,頎長的影幾乎將整個籠罩。
初挽微怔了下,便招呼道:“七叔。”
陸守儼徑自從手中接過來打水繩子,毫不費力地把水桶提上來,之后道:“這種費力氣的活,不要自己干。”
初挽:“謝謝七叔。"
陸守儼視線緩慢地落在臉上:“我挑的那塊石頭,是不是不合適?我也不太懂這些,就隨便挑的。”
初挽聽著,略想了想,之后便笑了。
就那麼笑看著他,慢悠悠地道:“怎麼會不合適呢?既然九爺說了讓你隨便挑,那你怎麼挑都可以。”
明明在笑,陸守儼卻覺得說話別有意味。
陸守儼神微斂:“挽挽,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如果這個比較貴重,那我也不好直接白拿人家的東西,我們來得倉促,也沒有給人家備什麼回禮。”
初挽也就收了笑,認真地道:“七叔,那個應該不是什麼值錢的,你見誰家值錢的件就那麼隨意放著,還蒙了一層灰,油膩膩的不知道被熏了多久?我估著,這個拿到市場上去賣,也就幾塊錢,就算遇上好這一口的,頂天了也不超過十五塊錢?”
陸守儼:“這是做什麼用的?”
他這麼一問,倒是頓住了,難得蹙眉想了一番,才道:“我看著,應該是早些年的,目測應該是史前母系社會后期的,或者是擺件,或者是一種圖騰信仰?這個做什麼用的,還是得細看,我剛才也是大致掃了一眼。”
陸守儼自然知道是這方面行家,現在都拿不準,想來比較麻煩,也就不問了,其實他只要知道這個不是什麼貴重件就是了。
當下也就道:“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拿了人家的,我也不好再退回去。”
初挽頷首:“七叔,這就對了,九爺要謝謝你,你一味推,反而拂了人家好意。”
陸守儼微微抿,再次看了初挽一眼。
他還是覺得說話有些古怪,不過也知道自己問不出來什麼,只好罷了。
要開飯的時候,易鐵生背著竹筐回來了,現在初春,他出去修剪蘋果樹枝去了,他看到初挽,便走過來:“挽挽,修好了?”
初挽見到是他,便招呼他過來,笑道:“是,差不多了,你今天去修蘋果樹枝?現在蘋果樹都長這麼大了?”
羊兒嶺的蘋果有名,彩蘋果,明清時候還是皇家供品,易家承包了一些山林來種蘋果樹。
陸建時一看初挽對易鐵生笑,那臉頓時不太好了,這小伙子雖然看著土,但明顯和初挽關系好,這讓他很不舒服。
當然這種不舒服也是因為自己的計劃落空,本來想著深山老林孤男寡,結果全都泡湯了!
易鐵生見家里除了初挽,還有別的客人,便忙打了招呼,之后大家分賓主坐下,準備開飯。
易鐵生:“今天我才去別村采的香椿,新鮮著,挽挽你嘗嘗。”
初挽笑道:“好,我趕上這樁巧宗了。”
旁邊易岱云笑道:“你們開著車來的,正好,回頭提一桶葡萄酒回去吧。”
懷來這邊特產多,除了彩蘋果八棱海棠,還有香椿和葡萄酒,那葡萄酒和蘋果一樣,以前每年都要專供到宮里去。
陸建時見他們說得熱絡,自然是滿心警惕,便和初挽搭話,又說起下午回城的事,矢志要把這話題搶過來。
那易鐵生見此,也就不說了,反而多看了旁邊的陸守儼幾眼。
陸守儼覺到了,對易鐵生微微頷首,之后又叮囑自己侄子:“吃飯。”
他對這個侄子的子也是心知肚明,藏不住事,什麼緒都寫在臉上,到底年輕。
初挽對于這飯桌上的種種,本沒搭理,埋頭吃飯。
吃過飯后,初挽一行人便要離開了,易家好客,不但準備了一桶葡萄酒,還有各樣果干以及黑木耳,陸守儼婉拒,不過架不住易岱云一直往車上拾掇。
吉普車開出羊兒嶺,一路往城里過去,其實這里距離德勝門大概也就五十多公里,不過路并不好走,況且昨天才下過暴雨。
初挽便有些昏昏睡,靠在座椅上打瞌睡,誰知道陸建時突然起來:“快看快看。”
初挽蹙眉,陸建時下一句卻是:“那不是你表姐嗎!”
初挽一聽這個,眨著迷蒙的眼睛看過去,果然,前面一輛驢車正艱難地走在路上。
這一塊有周圍山上被雨水沖刷下來的碎石和泥土,驢車走得艱難,表姐陳蕾也濺了滿泥。
打了一個哈欠,之后繼續靠在座椅上裝睡。
陸建時卻已經和陳蕾打招呼了:“表姐?”
初挽聽著,一時也是詫異。
這男人怎麼這麼事兒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表姐呢。
陳蕾一看到陸建時,也神起來了,忙攏了攏頭發,笑著打招呼:“挽挽,建時,你們進城呢?”
他們既然打招呼,吉普車只好先停下來了。
初挽繼續閉著眼睛裝睡,親戚關系有什麼大不了,睡覺才是最要的。
陸建時跳下車和陳蕾說話,陳蕾一雙眼睛直接往車上瞄,又說起昨晚的經歷來,說是坐著驢車沒多遠就遇到暴風雨,雨水沖得太厲害,驢不往前走了,只能跑到附近一戶山里人家躲避,一大早雨停了這才重新出發。
陸建時聽著,也是慨連連,說起自己昨晚的遭遇。
陳蕾:“還是坐車好,我這是報名了城里的補習班,我真怕耽誤了。”
這暗示得太明顯了,初挽只好睜開眼睛醒來,下車,之后看看,才說:“可惜了,車子只能裝四個人,再多就超重了,不然就載姐姐一程了。”
陸建時有些意外地看初挽,之后給初挽使眼。
初挽明白他的意思,好笑,于是道:“看你們自己的吧。”
陸守儼這個時候突然道:“走吧,再耽誤就沒時間了。”
陸建時雖然不知道陸守儼說的哪門子時間,不過還是忙道:“那……姐,我們先走了。”
陳蕾很是失,不過也不好什麼,只好笑著道:“好,你們走吧,我們慢慢走就行。”
初挽點點頭,連禮貌地讓一句都沒有。
禮什麼禮貌呢,反正等自己太爺爺一咽氣,表姐一家子就要和自己爭一個你死我活。
現在就算賠了笑臉也無濟于事,趁早省心了。
陸建時上了車,他便嘆了一聲:“初挽,你做事就是太孤僻了,那是你表姐,不是外人,你好歹也得說幾句客氣話。”
初挽聽著,納悶地打量著他。
自己十九,他二十,也沒多大,怎麼說話這麼老氣橫秋,還來教訓自己了。
他連自個兒都未必能管好吧。
陸建時語重心長:“我也是為了你好,你們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以后有什麼事,自家人肯定互相幫襯著,我看你姐還上進的,以后肯定有前途。”
初挽便明白了,這是出于陸建時以往家族相的經驗,陸家這一大家子確實比較團結和睦,堂兄弟姐妹都幫襯著,心齊。
可人和人不一樣,家族和家族不一樣。
便不解釋了,直接打了一個哈欠:“困了。”
陸建時愣了下,很是無可奈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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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車出了山區后就開得快多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順利到達了陸家。
陸建時高高興興地搬著竹筐,初挽跟著下車。
下車的時候,陸守儼突然道:“挽挽,那個件給你吧。”
初挽意外地看向陸守儼。
陸守儼解釋道:“易九爺送的那件,本來就是隨便選的,我自己留著也沒用,你懂行,放你手里吧。”
初挽神微頓,沉默地看著他,半晌,確認他不是和自己開玩笑的。
他非常誠懇,想把一件好東西讓給。
初挽便一本正經地道:“七叔,那是九爺要送你的謝禮,你自己挑的。”
陸守儼打量著那過于嚴肅的小臉:“隨便挑的而已,我也沒想要,我想著你拿著可能有用。”
初挽越發嚴肅起來:“相逢便是緣,人和人之間有緣,人和也一樣有緣,緣既然來了,就別推。我若拿了,才是沒用,我看七叔留著最合適了。”
說完,看都沒多看他一眼,轉就往院子里走。
陸守儼看著的背影,倒是微怔了下。
初挽徑自跟著陸建時過去了客廳,恰好陸家幾位晚輩都在,不但陸建晨陸建暉陸建昭幾個在,就連陸家長孫陸建昆和二孫侄陸建星都在,他們見到初挽,都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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