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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借口政治輔導班結束,當即過去和陸老爺子告別,陸老爺子讓陸守儼送他過去永陵,尋了個由頭,先走了。
誰知道出來的時候,卻遇到了陸建時。
陸建時臉上的傷都好差不多了,不過略顯消瘦,眉眼也有些憔悴,此時看到初挽,那眼神說不出的復雜。
初挽略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之后就要走。
陸建時卻住:“挽挽,剛才郵差送來一封信,是好些天前的,寫給七叔的,一直耽誤了,今天才收到,看樣子那封信重要的。”
初挽:“嗯?”
打量著陸建時:“你想說什麼?”
陸建時:“你和七叔到底怎麼了?七叔之前是不是有個朋友?我聽說你們最近有什麼矛盾,是不是和那個朋友有關?”
初挽笑了:“建時,什麼意思,你開始管起來長輩的事了?”
陸建時無奈:“挽挽,這是婚姻大事,不是你鬧氣的事,我這不是想幫你分析嗎,七叔那個朋友是不是找回來了?找過你?”
初挽收斂了笑,神認真起來。
陸建時便道:“挽挽,我這麼說,也是為了你好。”
初挽:“你說得有道理,這樣吧,你跟著我過去陸爺爺那邊,咱們一起說道說道。”
初挽這話一出,陸建時臉瞬間不好看了。
他打量著初挽,明白了,本沒聽進去。
陸建時無奈苦笑:“挽挽,你這是干嘛,我一片好心,你不能這樣吧!”
初挽:“陸建時,在你們家,還沒這種先例,沒事別在這里告長輩的小狀,回頭老爺子知道了,不了你的皮才怪。”
陸建時面難看,他知道初挽是對的,他如果真敢去告七叔的狀,別管對不對,肯定先揍他。
他呼出一口氣:“行,我明白了,你的事,以后都和我沒關系。”
初挽點頭:“你知道就好。”
知道孫雪椰的事一旦被陸老爺子知道,那后果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威式迫陸守儼來解決問題,而這顯然不是老太爺想看到的。
陸老爺子可以威一時,威不了一輩子,他早晚會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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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拎著大包小包的過去胡慧云家,胡慧云剛下班回來,見到初挽自然高興:“你最近大變樣了,洋氣了!”
胡慧云父母看到初挽也高興,迎進來,一起吃了飯。
吃完飯,大家熱熱鬧鬧的看了電視,胡家的電視是十二寸黑白的,質量不好,還有很多雪花滋啦啦的,不過一家子看得津津有味,依然看的霍元甲。
初挽看著霍元甲,心想,其實無論十四寸日本進口彩電,還是十二寸國產黑白帶雪花,最后還不都是看霍元甲。
一樣的。
收拾好碗筷,胡慧云把初挽拉過去說悄悄話,問起最近的況來,初挽大致說了。
胡慧云自然贊嘆連連:“你如果真能直接上研究生,那可就太好了!研究生以后分配工作肯定吃香,比本科強!”
不過很快想到了:“不過有陸家,你就不用愁工作分配的事吧,他們肯定都能給你安排好。”
開始羨慕起來,如果有陸家這樣一門親戚就好了。
初挽聽著這話,不太想解釋,也不太想提起來陸守儼。
只是盯著那電視機里的畫面,想著陸守儼最后那語氣。
他應該是被的態度所傷,生氣了,不高興了,或者說厭倦了,想放棄了。
他便是再包容,也是陸家幺子,骨子里都是驕傲。
不過這樣也好,大家彼此放過對方了。
晚上時候,本來要躺下了,胡慧云媽進來,端了兩碗水:“剛才讓你們喝餃子湯,你們都沒怎麼喝,喝口水吧,別這麼著睡!”
胡慧云便笑道:“媽,你想太多了,喝多了半夜容易尿!”
胡慧云媽:“那不是給你們馬桶了吧!”
胡慧云沒辦法,便喝水,也讓初挽喝,言語中很有些抱怨:“我媽就這樣,事兒多!”
初挽也跟著喝水,聽到這話,笑道:“阿姨真好。”
確實是真好,對兒那麼疼。
躺在床上后,胡慧云和說了一番話就睡著了,初挽卻有些睡不著,又想起來小時候。
太爺爺和胡慧云父母當然不一樣,其實他和世上絕大多數老人也不一樣。
他對初挽既慈又嚴厲,嚴厲到幾乎苛刻。
記得,小時候,并不喜歡陳蕾,恨不得離陳蕾遠遠的,因為看到陳蕾,就是心里不痛快。
但是爺爺卻要陳蕾和一起學習,教會陳蕾很多東西,不明白,覺得陳蕾自己有父母,為什麼還要和來搶太爺爺,太爺爺還那麼用心教。
曾經一度為此痛苦,覺得太爺爺對陳蕾好,后來,漸漸悟出太爺爺的用意。
太爺爺教陳蕾,其實是以此來鞭笞自己,他故意給自己一個競爭對手,讓自己有種,不努力就會被放棄的危機。
而這在的人生中,太常見了。
初挽甚至覺得,也許太爺爺對于這件事的出現是樂見其的,他終于可以在臨終前看到他的重孫是怎麼掙的束縛,變得無堅不摧吧。
初挽翻來覆去,卻又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張照片。
泛黃的照片,就在太爺爺老炕的涼席底下,偶爾一次看到的。
那上面是一個清秀可人的姑娘,長得和有些像,不過穿著旗袍,一看就是民國時候。
那是太爺爺心里揮之不去的痛,是他邁不過的檻。
初挽甚至懷疑,是不是在某些時候,在太爺爺心里,自己其實是姑的替代品,太爺爺在心里把當了姑,所以對格外嚴厲,想將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一切都彌補,才會對嚴厲到幾乎苛刻。
不知道是不是臨睡前胡思想太多了,睡著后,竟然做了一個夢,夢到炮火連天,夢到日本人,夢到國大兵,甚至夢到猙獰的白俄。
看到荒敗蒼涼的土路上,穿著旗袍的倉皇恐懼地往前跑,跑得跌跌撞撞,看到碎石劃破了白皙的腳,這時候,一行兇神惡煞的彪形大漢沖過來,驚恐尖——
初挽陡然醒來了,醒來時只覺后背。
了一把臉,讓自己繼續睡去,可卻怎麼也睡不著,大雜院里屋檐上,有貓竄過,仿佛還有別的起夜靜,就這麼安靜地躺著,等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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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紙剛出一點白,初挽就起了,先去外面買了豆油條,等回來,胡慧云正蹲在門口刷牙,刷得滿白沫子,看到便示意進屋。
胡慧云媽叨叨著說初挽不該破費,客氣什麼,不過油條到底是香,一家子吃得高興。
吃過飯,初挽看看時間還早,想了想,先過去玉淵潭早市了。
現在還留著曼生壺,三塊上等高古玉,一顆乾隆黃玉珠,外有從蘇鴻燕那里收回來的明初蓋罐,這些都是可以囤一囤,擇機賣出去的。
如果遇到更好的,也可以出手現在的,反正以藏養藏,慢慢地倒騰,把自己的資金做大了。
當時那個小琴爐賣了一千二,還給陸守儼二百,又用二百抵了陸守儼的外匯券,現在還有八百塊,以及幾十塊的外匯券。
這些錢,應該足夠讓在城里租一間房子先住著,慢慢地從最底層做起,等到回頭考了研究生,就搬到宿舍里去,一邊讀書,一邊自己做一些。
知道自己和陸守儼沒希了,既然沒希了,那就要給自己做好后續的打算。
不過現在手里很有幾個錢,暫時也沒什麼太大想頭,所以倒也不著急,就著看,有特別好的,或者容易出手的就買,如果不是什麼大,也就不想撿了。
正這麼胡思想著,就見前頭一對夫妻支好了自行車,之后的撅著屁把化袋子鋪在地上,之后男的呼啦啦往外面一倒,雜七雜八都有,各種玉擺件老銅錢什麼的,也有磨邊的印章。
這對夫妻顯然就是下鄉的鏟子,聽口音是河北的,在農村收了一堆過來這邊早市賣。
那的嗓門不小,這麼一吆喝,好幾個都圍過來看,初挽被到外面,只能從里掃幾眼,不過依然看到了幾個老銅錢。
那幾個銅錢銹跡斑斑,不過依稀能辨別出上面是“大泉當千”字樣,所謂的泉,其實是通“錢”,這四個字意思是這個錢是當做一千錢來使用的,這是東漢的古錢。
這種銅錢收起來估計一兩塊錢一個,輕便不占地兒,囤一囤以后拿出去賣還不錯,初挽便想著出手,進去就要拿那幾個大錢。
誰知道就在指尖已經到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就那麼用子,猝不及防,差點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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