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家,江自己開車回去的,黎宵給特意買了一輛車,擔心坐公車被人傳染了。
現在白天幾乎都是在醫院實習,醫院離家有點遠,騎自行車有些不方便,坐公到是很快,但現在這個況下,坐公很危險。
路上,江看到馬路邊柱子上墻上了很多寫著“勤洗手勤鍛煉”“防止流條例”等宣傳稿。
江回到家后,沒有立馬進門,而是掉上的外套,然后拿出包里的酒消毒在上狂噴。
屋子里的黎宵和安安應該是聽到靜了,過來開門。
黎宵看到平安回來,仿佛松了口氣。
安安在爸爸后探出小腦袋,還出一雙小胖手給看看,“我今天有好好洗手哦。”
江笑著夸了一句,“安安真棒。”
安安開心的笑了。
黎宵今天也是提前回來的,飯菜已經做好了,父倆剛才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等江回來。
吃飯的時候,黎宵突然道:“我在銀山那邊買了一棟別墅,準備這個周六搬過去,你有沒有空?”
江直接看了他一眼,“什麼時候的事?”
黎宵給夾了一塊排骨,“就今天,我之前不是在銀山那邊買了一塊地嗎?就是常勇姐夫公司的一塊地,打算以后公司就建在那里,今天過去看的時候,遇到了以前的朋友,聽說銀山那邊有別墅在賣,就過去看了看,價格還合理的,就貸款買了。”
“很大,三層,前面有個花園,后面有草坪和游泳池,也不用我們裝修的,里面都是裝修好的,家也有,是之前港城富商買的,沒怎麼住過,這段時間很多港城富商在變賣資產。”
黎宵懷疑跟最近的流有關。
他本來也沒想買,只是開車在路上看到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危險,再想想最近江的張和恐慌,黎宵也有些不鎮定起來。
生意上的問題他還有把我解決,但這種天災人禍,他只到無力,尤其是他天天跟著江關注新聞,加上江每天回來都會和他說一些事,讓他不得不重視。
“今天我出門的時候,看到小區里人多的,就覺得有些不安全,所以打算暫時搬到別墅那里去住。”
沒說昨晚小區里有人發燒連夜送進醫院了,不然以江的子,今晚恐怕急的睡不著了。
江點點頭,覺得搬到別墅里住確實安全很多,“那多買點菜囤著,過年逛街的人越來越多了,盡量出門。”
似乎想起來了什麼,“那周建他們怎麼辦?”
黎宵回答:“周建也買了,與我們隔著幾棟,我準備搬過去住后,把大友媽媽也接過來,順便也把大友過來,他最近在準備面試,我去看了,別墅有八個房間,夠我們一大家子住。”
江應了一聲好,“這周把黎欣也回來吧。”
黎宵松了口氣,看著江想說些什麼,看認真吃飯的樣子,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周六輔導員通知開會,只能黎宵一個人帶著孩子搬家了,其實也沒多東西,買點鍋碗瓢盆和被子就行了。
大米、油鹽、菜那些,黎宵讓工廠食堂多進貨一些,他直接帶過去就行,別墅那里有兩個大冰箱,可以囤積很多。
黎宵把江送到學校后,就開車帶著安安去了新家。
江還沒看新家在哪兒呢,原本還想著開完會兒就去看看,沒想到這場班會整整開了兩個小時。
兩個班一起開的,輔導員在多教室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這次流的真正況,神很嚴肅,講了這次并非是流,而是一種病毒肺炎,傳染強,致死率高,現在附屬醫院里已經有幾百人染了,這些是發現的,還沒發現的更多。
“就在剛剛,學校里接到通知,市里各大醫院有幾十名醫護人員被傳染了,現在醫院人手不夠,準備從學校里招募志愿者,這種事我不勉強大家,我希大家能夠慎重考慮清楚再給我一個答案。”
說到這里的時候,輔導員的視線從班上每個人的臉上掠過,然后臉沉重的走到門口,給他們思考的時間。
班上安靜一片。
誰都知道為志愿者意味著什麼,跟渾水魚的實習不一樣,他們是醫學生,為志愿者很大可能近距離接患者。
最近的病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了,每天都能聽到又有幾個人死了。
他們還沒畢業,沒想到這麼快就面臨著生死選擇。
其實,他們當中很多人當初都是稀里糊涂選擇了這個專業。
江表木木坐在位子上,腦海里想到了之前在校門口分開時黎宵對的囑咐,讓帶好口罩和同學說話,讓呆會兒開完會直接給他打電話,他會立馬來接,還有安安坐在車后面開心的跟揮著手。
有些不敢想,自己要是出事了后,黎宵和安安怎麼辦?
可是在漫長的沉默過后,班上同學開始了起來,有人拿出筆和紙,寫下請愿書。
有的人沒帶紙筆,跟人借了。
江也借了筆和紙,然后緩慢寫下請愿書三個字。
最后一個個上講臺,用講臺上的印泥在請愿書底下按了手印。
兩個班七十多個學生,沒有一個人落下。
輔導員紅著眼睛收過一張張請愿書,“作為你們的輔導員,我很為你們驕傲,這是一場無形的戰爭,我希你們每個人都能安全回來。”
輔導員離開后,班長又上去講了一些鼓勵的話和注意事項,最后告訴大家,明早九點在場集合,到時候分配任務。
散會后江走在最后面,旁邊是寧鑫,眼睛通紅,江正準備安,就聽到說:“江,我男朋友出事了,就在剛剛我收到他同學的短信,說他有發熱的癥狀。”
江張了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寧鑫抬手了眼睛,“我沒事,我現在顧不上他了,明天我也要去當志愿者了,希大家都平安吧,你也要注意安全。”
江沉默點頭。
出了學校大門,江看到黎宵的車正停在門口。
坐上車后,安安開心的遞過來一枝花,“媽媽,送給你,這是我在新家里拿的,好不好看?”
江接了過來,輕輕一笑,“謝謝安安,很漂亮。”
黎宵見緒不高,偏過頭看了一眼,問了一句,“怎麼了?”
江不知道怎麼開口,頓了頓后,道:“剛才輔導員說醫院里有很多醫護人員染了,寧鑫也說男朋友出事了,我心里有些難。”
黎宵聽了眉頭一皺,“這麼危險嗎?你去跟帶你的醫生請個假,最近還是不要去實習了。”
江低頭看著鮮艷的假花,輕輕嗯了一聲。
黎宵聽應了,松了口氣,又道:“我在新家里買了準備了很多食,夠我們吃好久的了。”
“工廠那邊你也放心,我每天都讓人消毒,也不讓員工出去,應該不會傳染到我們上,你之后就在家里好好備考。”
說完嘆一句,“幸好學的是中醫。”
他以為這場疾病跟中醫沒什麼關系,慶幸江是安全的。
只不過這樣的慶幸他并沒有維持多久,晚上吃完飯,江還是把自己寫了請愿書的事跟他說了。
黎宵當場臉就變了。
這也是江第一次真正面對發火的黎宵,男人難以置信的看著,然后直接將手中的遙控砸了,“江,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安安?”
安安害怕的坐在床上。
江怕把嚇到了,忙將抱進懷里。
黎宵魯一把拉開,臉極為難看,咬著牙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趕把你那個請愿書要回來,這是能去的嗎?你有沒有想過后果,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安安怎麼辦?才多大?”
江微微紅了眼睛。
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想過的的,但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就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
“我不管你填了什麼破請愿書,你別想給我去,去可以,咱們離婚,省的老子到時候還要給你收尸……”
江咬了咬道:“你別這樣,我是醫生,我們要是不去的話,誰去?”
黎宵眼睛通紅,“你算什麼醫生?到現在書都沒背,業都沒畢,你去干什麼?添的嗎?那麼多醫生,就缺了你一個?你有沒有想過我,我們好不容易把日子過好了,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安安怎麼活?你想讓安安以后為沒媽的孩子嗎?”
江低著頭不說話。
安安不太明白他們在吵什麼,還是一次看到爸爸這麼生氣,聽到沒有媽媽,下意識紅了眼睛,出小手抱住江,小聲喊著,“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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