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時就這麼喝了一肚子魚湯,喝的分外想念今天早上的咸菜疙瘩和饅頭。
饅頭和咸菜疙瘩是寒磣了些沒錯,但是人家最起碼是實心能填飽肚子的。
不像這魚湯,喝的看見水都反胃。
而且相比于魚湯,宋南時更愿意稱其為魚的洗澡水。
在葉家兄弟的盛難卻下,幾個人喝的一臉菜地回了房間,到了晚飯時間還沒歇過勁來。
然后又聽到了忠叔張羅著要開飯的聲音。
幾個人當時正坐在院子里默默消化一肚子魚的洗澡水,聞言臉都綠了。
宋南時這麼摳門一個人,此刻都覺得葉家是不是太摳了,甚至升起了要不要出點兒錢給他們家改善伙食念頭。
只能說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再摳門的人都能遇見比更摳的老摳。
宋南時這麼摳門的人都不了了,更別說幾個主角了。
幾人對視一眼,富婆諸袖連忙道:“讓忠叔別忙活了!我們初來乍到還讓你們幫了這麼多忙,今天我請客!”
葉秦州立刻出現在了院子里,聞言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要不然我再出去釣魚……”
幾人頓時連聲大喊:“請客!請客!”
于是這次變了葉家兄弟“盛難卻”,跟著他們去了酒樓。
幾人對視一眼,只覺得心有余悸。
今天酒樓里分外熱鬧,富婆諸袖本想找個包廂都沒找到,最后幾個人只能坐在大堂里點菜。
小二見他們一開口就要包廂,十分殷勤地把菜單遞了過去,笑瞇瞇道:“幾位要吃點兒什麼?咱們珍饈樓最拿手的就是大師傅的珍品紅燒魚和八寶魚湯……”
“紅燒魚”和“魚湯”這兩個關鍵詞一出來,幾個人臉又綠了,胃里有酸水涌,當即齊聲制止道:“不要魚!”
小二:“……”
他臉上的笑容差點兒沒掛住,險些以為自己今天是倒霉見砸場子的了。
然后便見富婆諸袖一臉嚴肅道:“今天我們的餐桌上,一片魚鱗都不許見。”
小二忍不住道:“我們家做魚都是刮鱗的。”
諸袖:“……就是這麼個意思。”
小二滿腦袋霧水的拿著他們點好的菜單去了后廚。
他們甚至魚香都沒點,無論他怎麼解釋魚香這玩意里面本沒有魚。
真是群怪人,見過不喜歡吃魚的,沒見過連“魚”這個字都不許提的。
等飯菜上桌的時間,宋南時正想和云止風談論一下這家酒樓的菜,卻發現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皺著眉頭看了云止風半晌,突然道:“云止風,你戴著面。”
云止風扶了扶臉上的面,不明所以:“酒樓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自然是要……”
話沒說完,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然后就聽宋南時道:“酒樓這地方再人多眼雜也是用來吃飯的啊,你戴上了面,是有什麼隔著面的特殊吃飯技巧嗎?”
云止風:“……”
這話一出,眾人也紛紛反應了過來。
對啊,戴著面要怎麼吃飯?
諸袖不由得懊悔:“這家訂不到包廂,要不然我們現在換一家?”
郁椒椒這個社恐坐在人堆里已經險些沒鉆到桌子底下了,聞言頓時點頭:“對對對!”
宋南時一口反駁:“不行,菜已經點了,我們現在走也得白錢!”
這麼說著,也忍不住嘖了一聲。
無論是在現代看小說還是在修真界看得話本,戴著面的帥哥出現在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都是熱門節,以至于看的時候居然沒察覺有什麼不對。
現如今想想,戴著面肯定要掩人耳目,掩人耳目就要戴遮的全臉面,你都戴全臉面了,還點著菜往大堂里一坐……
宋南時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戴著全臉面的帥哥謹慎的左顧右盼后,飛快的掀起面出把菜往里一塞,然后迅速拉下面優雅咀嚼的景。
宋南時:“……”
好像不能直視戴面的人了。
于是不由得道:“云止風,你要不要這樣。”
做了一個掀開面飛快往里塞東西的作,慫恿道:“只要你作快,肯定沒人發現!”
云止風臉都黑了。
于是一圈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了帶著面該如何優雅進食。
他們正討論著,就聽酒樓門口傳來一陣喧嘩聲,幾人下意識回頭去看,就見一姿筆的修士戴著全臉面,緩緩走進酒樓。
那修士哪怕不看臉,只看姿也能稱得上一句一表人才,他戴著低調奢華的銀面,緩步走進酒樓時,仿佛連喧雜的酒樓都多了兩分神。
本應是十分有排面的出場。
但此時眾人滿腦子都是宋南時那掀開面迅速飯的作,再套用在眼前這人上時,他們看向他的目都詭異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麼有排面的修士會不會掀開面飯。
幾人的視線不由得跟著他移了起來。
然后宋南時便發現,這酒樓里,似乎人人都認得這面修士,一路上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就連葉秦州都不由得道:“他居然出來了?”
宋南時便問道:“這是誰?”
葉秦州回過神來,便道:“中州城城主,鬼卿。”
鬼卿這兩個字一出來,宋南時這個學過點兒醫的人dna就了。
鬼卿也是一味藥材。
咦?為什麼會說也呢?
哦對了,似乎還認識個拿藥材當名字的決明子。
原來拿藥名當名字在修真界還是一種流嗎?
宋南時只這麼唏噓了一句,便低聲音問道:“那這個鬼卿,和四藏山……”
話沒說完,但葉秦州卻明白了的意思。
他想了想,同樣低聲音道:“這位鬼卿城主只是中州城名義上的城主,他常年閉關,非必要不過問中州城的事務,只有重大事務才會送到他跟前,平日里中州的事務都是由幾大家族分攤理,不人都說,這位城主只是個吉祥罷了,早已經被那幾個大家族架空了。”
他只說別人說,卻沒說自己怎麼看,反而喃喃道:“如今,他倒是出來了……”
宋南時聽著,又問:“他平日里也戴面嗎?”
葉秦州點頭:“平日里,沒人見過他的真容,那面就是他的標志。”
宋南時若有所思。
當城主,卻不真容,還真有意思。
兩人正低聲討論著,就見這城主四下看了看,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們頓時閉了,隨即眼睜睜地看著這位戴起面十分有排面的城主徑直走到他們跟前。
鬼卿城主開口,聲音溫潤如玉:“現如今大堂之中便只有諸位這里還有個空位,可容在下拼個桌?”
若是平常的話,那自然是不容的。
但是此刻……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這城主的面上,忍不住又想起了宋南時飯的作。
呀,這樣的城主也會掀開面飯嗎?
不飯的話他要如何優雅進食?
好好奇!
江寂當即道:“那自然是榮幸之至,兄臺!請坐!”
眾人頓時熱地將他請到了空座上,熱的鬼卿城主臉上的笑容險些沒掛住。
宋南時還趁機悄悄傳音給云止風,道:“云兄,等下你就看看這位城主是怎麼吃飯的,然后學他!他一個城主總不能出錯吧!”
宋南時聰明的出主意。
云止風:“……”
剛巧此時他們點的飯菜陸陸續續地被端了上來。
于是這位鬼卿城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宋南時他們熱地招呼吃菜。
轉眼間鬼卿城主眼前的空碗里就摞起了高高的菜。
鬼卿城主的笑容都僵了。
葉秦州這才不不慢的解釋道:“城主別介意,我的這些朋友們,有那麼點熱。”
鬼卿城主頓了片刻,聲音重新變得溫潤了起來,道:“沒關系,在下只是過于寵若驚了。”
葉秦州當即道:“那城主趕吃菜,吃菜。”
瞬間,滿桌人的視線都刷刷看了過來,十分的熱切。
城主筷子一抖,莫名覺得背后發涼。
可是菜都摞在碗里了,不吃又不行。
城主就夾起了一筷子菜。
眾人的視線隨著他的筷子移。
然后城主想起了自己還戴著面。
城主:“……”
他有點兒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熱了,是他的錯覺嗎?
但是如今已經箭在弦上,城主頓了頓,當即做了決定。
只見他抬起一只手,準地抬起面,出一截白皙的下和殷紅的,隨即迅速而優雅的將飯菜送進自己里,反手蓋住面,優雅地咀嚼了起來。
一番作行云流水。
眾人:哦~
原來戴著面的人真的就是這麼吃飯的!
眾人大開眼界。
而且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