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有兩個孩子，真是長子。

　真下面有一個妹妹，名喚珠。這一家父母恩，家人關系非常和睦。

　而它，在侵真的后，自然地接了他的一切。

　家人都喊真為小真。

　小真的意外讓一家飛狗跳了一陣。在最初的幾日，無論是妹妹還是父母都明顯關心過度。

　外星寄生生能探查人類的，但這種熱的智人家庭溫還是讓它有些不適應。探查觀察與作為驗對象完全是兩種概念。對于它來說，最近驗過的智慧生命的最激烈的，就是先前他和一個同族用腐爛的尸對居民打招呼后，居民們的尖三連外加頭。

　無論如何，尸都比不上活著的。它忍不住了這，，富有彈，年輕。這好的讓它對安全保障委員會與監督之眼的憂慮至近乎零。

　從現在開始，它就是一個名為真的年輕人類了。

　小真，小真，它縱發聲，念出了這個昵稱。它喜歡這個發音，也喜歡別人這麼它。

　沒錯，它就是他，他是小真。

　我就是小真。

　********

　小真數次檢查確認無大礙后，他的父母終于回歸了正常生活。

　這個人類社會認為外星人只是遙不可及的存在。外星人只是科幻小說與娛樂影視劇的幻想產。經過幾番觀察，小真相信，就算他大聲宣稱自己是一個外星寄生生，也沒人會信。這只會讓家人把他送進神病院看病。人類有一種通病，那就是一旦有了固定認知，便很難再去顛覆它。小真對目前這個社會對外星人的理解心滿意足，這意味著他只要不干得太過分，基本不會有人發現。

　小真本人是正在念書的中學生，正是活潑好的年齡。眼下正值暑假，他沒多久就迎來了偽裝人類的第一個挑戰。

　那就是接待自己的同齡好友。

　來訪者是小真的同齡人，名劉星泉。他是父前司機的兒子，也是小真的竹馬，一個學校的同班同學。他皮白皙，眉目端秀，睫濃纖長，留著順黑亮的劉海，是一個標準的人類年。

　當劉星泉走家的第一天開始，小真就意識到了某些不同尋常。

　小真并不能把握人類親朋好友之間的距離。但他已經觀察到了家人與親緣之外的人的不同。父母，珠，是真的家人。李嬸，張司機，王阿姨是外人。劉星泉本應歸屬于外人的一類。

　但當劉星泉進門的那刻，母的喜悅就難以言表。手怪小真的種族技能之一是知人類的淺層。當時他正在母側，那溫暖而喜悅的水涌了他的意識之中。這在小真的眼中形了暖的暈，潤澤而和，就像是昏暗房間的燭火。母微笑地看著那個男孩——劉星泉。

　這溫暖的與母對小真和珠有著微妙的差異，小真細細地品味著，嘗到了某種近似于憐惜的味道。

　我宿主的母親，應該是非常喜歡劉星泉吧。

　劉星泉與小真概念中的青年完全不一樣。

　他進門后沒多久就進了小真的書房，除了開頭幾句日常寒暄問候，他就沒說過其他話。攤開書本，拿出作業簿后，一路蹭蹭蹭地寫，男孩的頭就沒抬過。劉星泉的用功態度讓母贊不絕口，小真則開始懷疑眼前這位到底是不是屬于青年時期的人類。

　以手怪小真對其他星球文明種族的了解，幾乎所有智慧生年期到青年期都備了好奇心旺盛，時刻聒噪且有讓人頭痛的破壞等特征。

　可眼前這位劉星泉，他已經安安靜靜待在書桌前兩個小時了。他低頭書寫著作業，抿著雙，細長的眉微蹙，將所有雜音與雜事都在擋在了他的世界外。

　小真暗自咂舌，眼前這位同齡人如此，他也不得不跟著沉默地寫作業。經過這幾天對這個文明的悉，這些作業對小真而言其實非常簡單。但小真寫作業有一個障礙，那就是他對的控并不得心應手。雖然日常生活沒有問題，但在寫字這種細控上，他的手非常不聽使喚。

　要能達到準的控，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這協調。此刻，他強行控手去寫字的結果就是，只能寫出一個個慘不忍睹的鬼畫符。

　小真瞄了一眼對面劉星泉的作業簿，對方的字就如劉星泉這個年一樣，端正秀，賞心悅目。

　覺到小真的視線，劉星泉抬眼看向小真的作業簿，他的目掃過對方不堪目的字，很明顯地愣住了。

　“我還沒完全好，手抖。”小真坦然道，反正所有人眼中他是出了意外大難不死，短時間有點后癥很正常。

　劉星泉點點頭，對他說了兩句好好休養早日康復的安之語，又低頭專心致志地寫作業。

　一個糟糕的通對象，小真暗想。

　人類這種生，如果是一起長大的同齡人，理應有嘰嘰喳喳說不完的話。可眼前這位青年人類，注意力只集中在手中的作業上。小真試著拋了幾個話題，只得到了對方幾個輕飄飄的“嗯”“哦”，仿佛石子在水上飄了飄，翻出一點水泡隨即沉沒不見。

　他對劉星泉和真的關系一無所知。也許，這才是他們日常的相？小真放棄了通的打算，繼續與自己的手戰。

　母笑瞇瞇地端著水果盤走進房間。原本埋頭寫字的劉星泉立刻抬起頭，脆生生地喊道：“謝謝阿姨。”

　“累了吧，休息休息。”母把水果盤放在劉星泉邊，催促他快吃。拾起劉星泉的作業簿，揚起眉稱贊道：“這字寫得真漂亮。小真，你看看星泉的作業，老師的評價全都是優秀，你要好好向人家學學。”

　劉星泉垂下眼睛，耳微微有些發紅。

　“……”對于母的話語小真并不是太在意。這種話無非只有一個用途，那就是激發孩子的好勝心。它還沒有退化到去和一個人類青年去爭個高低。

　母又拿起小真的作業本，“這……”嘆氣。

　“我還沒完全好呢。”

　“別找借口，星泉的學習績一直就比你好，你是要虛心向別人學學。”母放下作業本，但目還是痛難信地瞪著小真的作業簿，顯然這慘不忍睹的字深深刺傷了，“要不要媽媽再約李醫生明天給你做個檢查？”

　“我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

　一旁的劉星泉角微微翹起，原本秀淡漠的臉頓時變得生了幾分。母眉眼彎彎地和劉星泉說起了話，眼神充滿了疼，仿佛眼前這個乖巧的年才是親兒子。

　不僅僅是母，小真的妹妹珠也是劉星泉的簇擁者。作業寫完后，得到允許的珠便左右纏著劉星泉，“星泉哥哥”喊個不停。前幾天還是重點關對象的小真被堂而皇之地丟之一邊。

　小真拿起遙控看起了電視，隔壁房間不斷傳來母與劉星泉的歡聲笑語。智人喜歡長得好看的東西，就算是橫千億星辰的遙遠星球，這類生的喜好還是這樣。

　劉星泉走后，小真問了珠一個問題，那是他剛剛從電視上狗家庭劇看來的臺詞。

　“劉星泉和哥哥我，你更喜歡誰？”

　珠今年12歲，臉頰，眼眸烏亮。歪過腦袋笑嘻嘻地答道：“當然都喜歡！”

　標準的敷衍回答。以小真的經驗，這是智人種族不想回答時的統一答案。本質等于你在我心中可能比不上你的競爭對手。人類的脈親讓人傷。小真覺得會無聊到會問這種弱智問題的自己也是弱智。

　之后的數日，來拜訪小真的同齡人依然只有劉星泉一人。當然，他過來只是和小真一起寫作業。他們一寫就能寫上一個下午，殘酷的人類老師給他們布置了足夠填滿整個暑假大部分時間的作業。小真對此并不反，寫作業正好可以訓練他的練度。

　只可惜幾日下來，小真在寫字上仍舊困難重重，就算全神貫注地去微調神經，寫出來的字還是歪瓜裂棗的丑。小真瞧瞧劉星泉寫的字，再看看自己寫的字，不得不嘆氣。

　珠說，劉星泉是真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真是這樣嗎？

　我覺得劉星泉并不想和我說話。小真懷疑這星球上的智人種可能對朋友這個詞的定義與銀河通用語有很大偏差。亦或是原主真和劉星泉發生過什麼。

　在小真面前，他沉默寡言。在父母面前，劉星泉乖巧而討人喜歡，有一種用禮貌裝裱起來的恭敬。這種態度的割裂讓小真覺得奇怪，不過他現在也懶得去觀察研究青年人類的人際關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