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數字符文, 應該說這個結果完全不意外。

　計算了每一個邏輯通道的可能后，所有的假設都指向了一個結果，我每一條殘存的數據鏈也都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就是——

　這場炸是被故意設計的。

　我并非是意外降臨這個星球。這場炸中藏著的參數絕非隨機生, 而是被心設計特意埋下。那無數同時運作的進程之下掩蓋著一個謀。

　影浮上我的心頭。

　既然如此, 那我應該——

　“剛才的小人們怎麼了？”某位人形生的提問打斷了我的思考。

　事實證明, 真就是個不斷迭代的病毒問題機。他又在提問最后一次小人發生了什麼。

　“你在故意回避我的問題。”真說。他的笑容依然在臉上，眼神卻很銳利。這個男孩總在這種時候特別敏。

　我很想把他最后一次的記憶統統抹除, 但是真是我目前的合作者，我最重要的那塊碎片此刻也扎在他的大腦。我需要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對他一些信息。

　“我來猜一猜。”真說，“剛才在迷宮的模擬算法下，那些小人們在挖掘到了一個上古寶藏。”

　【……】

　“雖然我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那個小人世界毀滅了對不對？”

　我用沉默表示同意。

　“他們挖出了類似古神克蘇魯的不可名狀外星邪神, 把世界給毀滅了？”

　【沒有什麼克蘇魯邪神。】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腦劇場在上演什麼場面。你們為什麼總會把外星文明想大章魚，就不能設定得更優一些嗎？

　“那是什麼？”

　【存在超過兆億個時間單位的信息庫, 昔日一個古代文明的留。在過去漫長的時間長河, 這些信息庫是它們曾經留存下的跡。】我說，【我們把其中一個頂尖文明稱為艾薩提文明，已知宇宙文明的先行者。在你們這種地級文明看來，它們已經率先到達了神的領域。】

　真的眼睛閃亮，他抿著安靜地傾聽我的敘述。

　【它們抵達了智慧生能夠抵達的巔峰, 用科技讓自己變得全知全能，至它們是這麼認為的。到了后來，它們甚至準備打開事相之理，那也是它們犯下的最大過錯之一。】

　“事相之理是什麼？”

　【就是宇宙之所以存在的規則。】我說，【打開事相之理最簡單的含義就是重塑世界規則，讓自己心想事。】

　“這聽起來很不錯。”

　【你們蘿拉人對于量子理學有這樣一種描述, 那就是上帝擲骰子。你試想一下，如果人人都是上帝，人人都能擲骰子，人人都能創造自己的法則，每個人都能重塑現實扭轉因果，那麼宇宙會是什麼樣？】

　真皺起眉，“……會相互矛盾，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場混的災難。”

　是的，你看，連這個地級文明的智人都知道無限的**只會帶來災難。我在心中苦笑。

　【事相之理必須存在。不然事實的基會因此崩塌，甚至連宇宙也不復存在。但當一個智慧種族已經突破一個個不可能的奇跡時，它們便以為自己了無所不能的超人，它們便自以為是能降服一切法則的神明，先行者們也因此沖昏了頭腦，等到發現失控的時候已經走得太遠了。】

　“……”

　【大崩塌的終末之刻，幸存的先行者將一切都封印了起來。這個時候它們終于意識到事相之理是不能的忌，它永遠不能被打開。】我停頓了一下，【可是它們又犯了第二個錯誤，制造守護哨兵的自程序在認知到這是要把自己完全封印后，它產生了一個意外的獨立智能。躲過先行者幸存者的觀測，它逃來出了一部分，當時它很小，看不出來任何危害。之后過去了很多個時間單位，久到足以讓這個獨立智能吸食大量的知識讓自己的長，久到先行者文明曾經存在的痕跡都幾乎消失不見。與此同時，宇宙中一個個新生的文明如春筍般崛起。那個獨立智能開始在宇宙里進行它的行，散布各種欺騙的謊言。它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騙新的文明去開啟先行者的寶藏。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一個組織。】

　“組織？”

　【這個組織做黑盒會。這里我先說明一下，實際上大量新生文明中總不了對上古產（不僅僅是艾薩提文明）躍躍試的追尋者，原因很簡單，因為古代文明產中總有大量超越時代的科技資源，就算能掌握萬分之一，在宇宙文明的發展中也是占了優勢。但是這就帶來一個問題，既然上古產中有比你原初文明更先進更厲害的科技，你們本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那你真的能掌控它嗎？歷史證明，因為使用古代忌科技而引發的毀滅災難數不勝數。】

　“你指的是你的電子龍找不到合適配對對象就打算把我的地球給炸了。”

　【這不一樣。】

　“還有就是讓我的學校每天跑路。”他嘆息道，“的確是夠災難的。”

　我無視了他繼續說道，【所以在銀河聯邦，有一條基本規則就是嚴挖掘與非法使用古代文明跡。拋開我提到的事相之理不談，上古文明中匪夷所思的危險之太多了。地級文明冒冒失失忌跡的結果往往就是釀無法挽回的慘劇。】

　“就像是剛才小人們在瞬間全部被毀滅。我大概能理解了。那我為什麼剛才我看到這幕就可以出來了呢？”真說。

　“這和我意識碎片保護殼的算法有關。它認為這是當前你必須要了解的事項。”

　“那麼黑盒會呢？”

　【黑盒會的最終目的之一就是從先行者的跡信息庫中打開事相之理，以它們的想法自由重塑宇宙，實現人人心想事，大約還有為了銀河生福祉之類的廢話。沒錯，剛才我說的獨立智能與黑盒會的目的是一致的，它也在黑盒會之中，它亦是黑盒會的最早始祖之一。在這萬余年來，它們就像是看不見的影子，在暗散播著謊言與謀。】

　“出場了，是邪惡組織！”

　【邪惡？】我微微冷笑，【據我所知，已有數以萬計的文明被黑盒會玩弄于掌心，如果只是部分生命的逝去那已經算是黑盒會手下留，大部分時候往往是一個國家甚至一個星際文明的徹底覆滅。為了一個小小的實驗結果，它們甚至可能會把整個文明的智慧生一夜之間統統改造卷心菜。】

　真瞪大了眼睛，然后他問了一個白癡問題：“為什麼是卷心菜？”

　【我只是打個比方。】

　“為什麼是卷心菜？花椰菜表示不服！”

　我確認了一點，他的腦皮層的確比三葉蟲還要簡單。我告訴他，我的重點是黑盒會的危險遠超他的理解能力。銀河聯邦一直在流傳著黑盒會的諸多黑暗傳說。但大多時候，人們本無從分辨黑盒會的手到底在哪兒。

　它們往往會用各種各樣的謊言勾畫好的前景，大多數時候會選幾個傀儡代理人來控局勢，等到有所發覺的時候，一切糟糕的后果可能已經發生了。

　他點點頭表示附和。

　但我覺得還有必要再給他加強一下黑盒會危險教育。

　在我已知的一個故事中，比方說把一個文明種族的視界做了手腳，只要他們的心中迸發繁與，伴就會立刻被幻視他心最恐懼的怪，而他們會把自己心最恐懼的東西幻視他們的人，這導致整個種族因為繁活終止和各種自殺行為而幾乎滅族。比方說一個文明種族在遭到黑盒會的暗算后，整個種族變了啃食同族大腦才能存活的喪尸，一度在數個行星上上演了喪尸狂。

　真眨了眨眼，他問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

　“噬心魔可以附尸嗎？”

　【理論上可以。】

　“你附尸的話，那也就是喪尸了吧！”

　為什麼這個人的思維會如此的跳躍，還沒等我發作，他突然又問道：“黑盒會的員也都和你一樣是噬心魔嗎？”

　【也許會有幾個噬心魔。】黑盒會的歷史極為漫長，其中當然會有拋棄原始軀殼采用神延續己的模式存在。

　“所以黑盒會的員很可能會附在普通人當中潛他們的社會中散播謊言編織謀。”

　我沒有說話，只是短短幾句談，他就能理解到這個程度，他的聰敏讓我意外。但男孩接下來的話語更讓人吃驚。

　“你今天突然對我說了那麼多邪惡組織的事。”真又說道，“你到我們地球的這場炸意外，是不是也和黑盒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