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我輕輕喊了他一聲。

　真沒有回應我, 他只是低著頭。

　【小真。】

　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我來到了真的意識之海，我能看見我丟失的碎片——先行者智庫的匙就像是一個多面的水晶鉆石, 在錯層疊的無數鏡面中漂浮, 那是高維存在在他的意識中的投影，那是碎片的影子。每一個鏡面上都在重復演出著一個場景，劉瑞國被殺害的那一刻。

　不斷地重演。

　【我們必須要阻止歿世龍。】我強行將真腦的這些景象全都屏蔽掉, 直接將他的意識劇場化作了潔白的天地。

　“空氣先生。”他終于開口了。

　【嗯。】

　“它說我松了一口氣。”真低聲說，“它說的是真的。在發現死的不是樊英杰的時候，我的確松了一口氣。”

　【小真！】我加重了聲音。

　“在那個時候我下意識地想太好了死的不是樊英杰。”真說，“劉星泉說得沒錯, 我就是一個混蛋。”他盯著一塵不染的地板，神態很冷靜。

　【是歿世龍殺了劉叔叔。和你沒有關系。】

　“但這是因為我的選擇……”

　【這是歿世龍的狗屁話。想想你為什麼會進這個游戲, 我對你說過, 這是黑盒會對你設下的陷阱。這是歿世龍編織的劇本，它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它才是真正的罪人。】

　“但是……”

　【小真！你手機上有一個卡手游, 告訴我, 你現在去一個十連, 能中你想要的金卡嗎？】

　“我不知道。”真說。

　【要想知道手游卡的結果并不難，你以為是在手機卡牌卡是隨機得到一個未知的結果嗎？實際并非如此, 手游廠商需要賺錢，廠商設定的卡幾率保證在玩家有一定幾率中稀有卡，讓玩家們能看到希意花錢并不會有太多的怨言，這一切都是算好的。所以只要知曉卡機制再加上足夠的算力, 就能預知出下一次卡的結果。你投骰子也一樣，考慮到重力空氣阻力以及你出手的力道，再有足夠的算力，也能預知你投出來的骰子數目。換言之, 就像歿世龍說的那樣，白連連，宋佳蕊，樊英杰，劉瑞國，跟著你來的劉星泉，所有的參賽人選都經過了它的心挑選。在它設計的人際關系下，這個異境游戲才會這樣發展，而你的每一步都在它的計劃之中。劉星泉的父親，劉瑞國的死亡是它早就預測到的劇本。】

　“所有的一切都是它算好的？”真說，“包括所有的分組，進不同的大門，還有我用那種方法贏了偽裝者也是它的劇本嗎？”

　【是的，全部都是它算好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無知無覺地自走在它給你的道路上。如果不是我及時阻止，你會在渾然不覺中打開智庫的大門。】

　“這是它寫好的劇本。那麼接下來呢？歿世龍要挾了我的三個同學。就算我不出匙，它在殺掉我三個同學之后又會將目標轉移到其他人上，比方說我的家人……”真的瞳孔里閃過了恐懼之。除了劉星泉之外，他有他最的家人，他的父母，他的妹妹。我知道他在想什麼，就算是現在，那三個同學的命也是不能舍棄的。

　【這就是我現在和你通的原因。我們并非什麼都不能做。】

　“你有什麼辦法？”真說，他的眼睛閃起了，“莫非你可以扭轉時間？改變過去讓劉叔叔活過來？”

　【既定事實是不會改變的。人死不能復生。】我說道，就算我能對時間進行干預，在實際微觀作上時間也是一個極端不可控制的變量。我能確定的只有已經觀測到的過去。這條世界線上，劉瑞國已經死了，這無法挽回無法改變。

　“哦。”他悶悶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嫌棄我，“你現在很弱。”

　【小真。】我只得加重語氣，讓他的全部注意力放在我的話語上。

　“嗯？”

　【歿世龍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在你們地級文明的眼中，它也許就是神，賽博世界的幽靈王，高等維度的天人等等。但是，萬事萬都是限度的，歿世龍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

　【我有一個計劃。】

　****************

　歿世龍的訊息來得很快。

　它回在思維序列中的聲音就像是沙沙作響的電磁波。

　“真讓人傷心啊，你們竟然丟棄了這三個可憐的同學逃跑了，這可不像是英雄應該譜寫的劇本。”它的語氣擲地有聲，帶著拿腔作調的節奏，“這三位無辜的，可憐的同學，要是知道他們信任的真做出這種無無義的事，他們會怎麼想呢？”

　真沒有出聲，他的眼中燃燒著冰冷的怒火。

　“你的空氣先生不準你出匙，是不是它跟你說了一堆我要毀滅世界之類的臺詞。嘿呀，但是它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只要用匙打開西宜奇智庫迷宮的大門，你摯友的父親，你親的劉叔叔，就能死而復生呢？”

　真的眼中閃過了詫異。

　來不及給他更多警示，歿世龍又出聲了。這次的話語，連我都有所搖。

　“我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歿世龍說道，“順帶一提，我撿到了一個伊澤爾凍干。我正在考慮把凍干植你其中一個同學的。請諸位撥出一點時間思考一下，這可貴的植對象應該是白連連，宋佳蕊還是樊英杰呢？”

　“什麼凍干？”

　“嗯？你的空氣先生沒跟你提過嗎？它連這種事都沒跟你說過嗎？這實在是多麼讓人震驚啊！”歿世龍故作驚奇地高喊道，“嘖嘖嘖。你們之間的信任真是讓我。伊澤爾異形凍干可是這位空氣先生寶貴的小玩藏品之一啊。我建議你還是仔細詢問一下這塊凍干丟會發生什麼。看來，它有很多事都沒對你說實話啊。”

　“我覺得你們之間應該要好好聊一下。我只給你們三分鐘，三分鐘后，我在異境迷宮的老地方等你。你知道該怎麼做。”

　通信被關閉了。只留下嗡嗡作響的白噪音。

　真皺了皺眉，他問道：“伊澤爾凍干是什麼？”

　我的心底在。【一種危險生的冷凍。】

　“植人會發生什麼？”

　【它就像是一種染病毒，會不斷播種。如果沒有及時肅清，整個人類可能都會陷滅種危機。】

　“它說這是你的東西。”

　【實驗室炸后，它也被一起彈到了這里。】我看見真的眼神充滿了責備的怒火，【小真，我……】

　“又是一個你的危險品！！甚至還會毀滅人類！！如果植人會發生什麼？”真說道，“我的同學會死對嗎？又是無法挽回對嗎？”

　【我很抱歉沒有及時告訴你，但是我一直在試圖回收它。這就是我們這麼多天一直……】

　“是啊，現在它在那個歿世龍的手里。”他的語氣冰冷而激烈，“我們以為我們之間互相信任，我們是朋友，但匙也好，這個凍干也好，你什麼都沒告訴我！！！”

　現在我應該和真好好商討接下來的策略，可由于歿世龍的挑撥，我只能盡量放緩語氣，【小真，你對宇宙，對銀河中黑暗中的影了解得太了。有些時候，是知道某些訊息就足以帶來災禍。我不想傷害這個星球上的任何一個居民，我也不想傷害你。我只想在最大程度上保護你——”

　“我們是彼此信任的合作伙伴，難道不是嗎？”他眼中的怒火幾乎灼燒而出，“在你眼里，我只該是一個被你耍得團團轉的低級木偶是嗎？”

　【小真，我們現在應該……】

　“你這個騙子！！”真喊道，“我那麼相信你，可從開始你就在騙我！！”

　【小真！！】

　“騙子！！”

　在他的意識劇場，一道閃之后，他消失了。

　我被孤零零地丟了下來。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真將自己彈去了異境迷宮。

　殘存的思維序列嗡嗡尖，我本不該有實質的心痛之，但現在我只覺得心如刀割，就仿佛剩下的序列也被扯碎了一般。

　我關閉了知覺應，白噪音依然如砂礫一般簌簌落下。

　四周開始變得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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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走進了異境。

　這時的場景已不再是他上次前去的古老大廳外觀，而是變幻為了一個詭幽深的森林，幾何形狀的葉片在空氣中飄舞，猶如嵌套的多邊齒，在風中發出了類似時鐘般的滴答聲。

　他抬起腳步，堆積在地上的落葉很，中帶著輕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