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微笑道:“沒錯,你撕毀了真過去的一切。但是,某些痕跡是無法抹除的。”
歿世龍說:“只有你清除病毒,過去被破壞的才能恢復如初,你才能變回真正的真。”
真搖搖頭,“不,你不懂。那些痕跡就像是一無所知黑暗中閃亮的珠寶,是它們連接起了我的新生。在我新生的這段日子里,我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同學就是我的朋友同學。就算我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時造就了新的羈絆。是真留下的痕跡塑造了新生的我。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我是誰。”他看向歿世龍,“我是真,我是岸安媛的孩子,珠的兄長,劉星泉的摯友,我曾是空氣先生的搭檔,我現在有兩個最棒的同族朋友,它們是貓先生和斑船長。我就是真。”
斑船長喊道:“說得沒錯!!”
“你這被曼斯菲爾德洗腦了的可憐蟲!!他不過是腐朽僵化的維持。你以為自己是某個人類的延續,你以為自己在為世界而戰,實際上你不過是在維持這個恐怖的宇宙。劉星泉的父親已經死了。更多的人也已經死了。西宜奇上無數的民眾也死了。難道你沒聽見那億萬個靈魂的慘嗎?如果你不清除病毒,如果你繼續阻止我的偉業,那麼這些死亡就毫無意義。他們的生命不會獲得回歸。這個世界依然充滿了無盡的苦難,到都是無法擺的毀滅與死亡,這個世界終將會走向末路。”
真說:“不。在劉星泉回溯觀測時,我看到過去的真曾經模擬培育過一代又一代小人,但苦難與毀滅總是在這些小人上接踵而來。過去的我對著那些小人拋灑無窮無盡的資,實現一個又一個奇跡,盡可能地滿足它們永不饜足的**,但結果卻是它們習慣于奇跡而停滯不前,社會也因此停擺,最終所有的小人們都歸于毀滅。無論過去的我嘗試多次,從來也沒有真正讓每個人都心滿意足,從來也沒有真正消除每個人的苦難,從來也沒有讓它們持久不變的繁榮。
那麼,你想用事相之理來得到什麼呢?去控制所有理生命的悲歡離合嗎?去控制每一個人的命運嗎?無論是過去我的模擬,還是我所接收的空氣先生的些許經歷,都在告訴我這其中的無意義。強行干涉不會帶來永恒的幸福,也不會帶來永恒的苦難。”
“那是因為你淺薄無知。”
“也許,畢竟我所接收的知識遠遠不如你。但我知道,所有的文明都是在一路磕磕中長起來的。如果你真的改寫世界,就算你沒有私心地去實現每個文明種族的福祉,但那些沒有遭遇挫折的,從來沒有經歷過苦難的文明,無所謂生死的文明,還真的是它們自己嗎?這樣造就的文明不會有任何恐懼也不會有任何自省,它們究竟會為什麼樣的生?我知道它們只可能會狂妄自大,或者麻木不仁。”
真著下說,“所以,很顯然,你只是想把宇宙變你隨心所涂抹的圖畫板。你只想把所有生命變你的傀儡。”
“說笑話了,你在用你淺薄的智人思維來推想這項偉業。”歿世龍說,“而我很清楚我的目標是什麼。熵遲早會吞噬宇宙,但我永遠不會放棄這些生命。我改寫的世界終將得到救贖。”
“隨便吧。”真說,“反正現在你就算到了事相之理也什麼都做不了。因為匙的病毒永遠與你相伴。你永遠擺不了病毒,你也永遠擺不了我。你存在的每一天,都會被這些包圍。”他笑了起來,“我會一直看著你。”
“你本不明白你毀了何等的偉業!!我本來將會重新定義世界的真義!”
“我很明白。”真回答道。
他抬頭看著穹頂,“理生命之所以可貴,是因為他們對世界的疑問。正因為有了疑問,他們才能去觀察世界。然后一步接一步,他們在失敗與挫折中總結經驗,他們才能窺探到世界的規律。這就是理生命之所以為理生命的源。這就是生命進化的力量。無論結果是悲劇還是喜劇,他們都會義無反顧地承擔這個結局。只要有疑問在,生命就會一直探索下去。生命對世界的疑問,才是生命最可貴的火花,誰也無法奪取,誰也無權干涉。”
“所以。”真手指向天空,“我在此向事相之理定義世界的真義。那就是——”
天地為之靜默,聆聽著他的真言。
“為什麼這里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