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他的是十三阿哥胤祥，繼而是太子胤礽和八阿哥胤禩，走在最后面的是大皇子胤褆和四阿哥胤禛。

康熙帝進屋后，向太后問安。

太后道：“皇帝和孩子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今日和大臣們說了會兒有關軍事上的事。”康熙帝道：“胤禩居然也能上幾句。最讓朕驚喜的是胤祥。”

康熙帝招呼著十三阿哥到他邊，指著這個兒子與太后道：“他論起兵法來，連兵部尚書都要贊他幾句！”

胤祥大大方方朝太后行禮：“見過皇祖母。皇祖母安康。”

太后十分欣：“這孩子一向勤懇努力。皇帝是該多褒獎褒獎他。”

說到這兒，太后忽然想起來一人：“對了，福常在最近如何？怎的今日沒看到？”

原本太后是忘記了福常在的。

只是看到了胤祥后，忽然想起來了十三阿哥的生母，所以有此一問。

胤祥道：“福常在最近子大好，卻也不能吹風。皇阿瑪恤，說既然如此，就讓在屋里多休息會兒，不必非要來這里再遭一路上的冷風。”

這話其實是半真半假的。

真的就是章佳氏的子好了許多。假的是“皇阿瑪恤”那些話。

康熙帝知道兒子是在幫他遮掩著。

畢竟他已經忘記了章佳氏這個不聲不響的人。

此時有了臺階下，康熙帝順勢說道：“朕已經吩咐了膳房給送一份粥去。既然子不太妥當，在長春宮用了粥也是一樣的。”

梁九功聽聞，默默地退出殿外，吩咐小陸子去給福常在送粥。

太后的心思本來也不在這些事上面，不過隨口一問，便道：“皇帝做得對。子不好是該多休息。”

話到這兒，話鋒一轉，卻是對上了四福晉：“哀家看你邊的小丫鬟似是被掌了，究竟怎麼回事？”

太后這話一出來，所有的目就都投向了四福晉那兒。繼而又轉向了后的那個臉紅紅的丫鬟上。

珞佳凝沒想到先問起來的居然是太后。

之前宜妃說起來，也不過是玩笑似的幾句。太后這般，是真的要正兒八經問也正兒八經答了。

珞佳凝正要開口。

很突然的，后的翠鶯突然沖了過來，趕在開始說話之前，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回稟太后，其實事是奴才自己做事太過沖了才導致這樣的后果。”翠鶯低著頭說：“錯不在福晉，而是奴才。”

大皇子見狀頓時臉就不太好了，忙給母妃惠妃使眼。

惠妃正要開口。

一旁的宜妃突然出聲，截住了惠妃的話頭：“你個小丫鬟倒是說說看，這事兒是怎麼一回事？”

宜妃又側頭朝著太后笑笑：“之前我就想問來著，結果四福晉沒說清楚。這回恐怕是能知道個清楚明白了。”

對翠鶯道：“你不妨直說。有太后給你做主。”

太后輕咳一聲。

大皇子上前兩步：“皇祖母，今日是……”

“今日是什麼也不耽誤說事。”康熙帝指了翠鶯：“你把事原原本本再說一次。”

再？

皇上口中的這個字兒讓所有人都破費了一番思量。

看似皇上知道這件事？

翠鶯磕頭說道：“謝謝皇上。”

這一次果斷跪下，主開口，卻不是莽撞行事，而是快速思考后的結果。

太后問了四福晉，若四福晉如實回答，說被大皇子那樣反咬一口，反倒是顯得四福晉咄咄人，一點小事而已都不肯放過大皇子了。

畢竟四福晉被撞了一下后并沒發生什麼不好的后果。

可是由這個被打掌的丫鬟來說，給人的覺便大不相同。

是看著福晉委屈的。由來說福晉被反咬一口，旁人也只能說這個丫鬟莽撞，卻不能否認護主，也不能反過來要四福晉大度。

本來就不是應該讓四福晉大度的事兒。

憑什麼給那些人對著四福晉念叨的機會？！

倒不如來當先說了，讓旁人去評理！

翠鶯原本就口舌伶俐，三兩下就把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大皇子先是撞了四福晉，反而要反咬一口責罰四福晉的丫鬟，這事兒便揭在了眾人的跟前。

惠妃勉強笑笑：“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玩笑話……”

“玩笑不玩笑，得看是什麼事。”康熙帝忽然聲音沉沉地說：“若是做錯了事，真心悔過也沒事。怕就怕事做錯了還不知悔改！”

他最后那句話說得極重。

不只是大皇子，就連惠妃，也不由得面難堪。

而在他們不遠的四阿哥胤禛，則是臉都變了。

他萬萬沒想到在他不在場的況下，他的妻子遭到了大皇子這樣的責難！！

胤禛當即就想幫尋一個公正。

可是轉眸向妻子時，他卻見朝他輕輕搖頭。

是了。

這個時候還不到發難的時候。

若他現在太過于鋒芒畢，倒是枉費了遮掩的苦心。

胤禛咬著牙，生生讓自己不要出憤怒的模樣。只是攥了的雙拳，骨節已然發白，可見他心里已然是憤怒至極。

康熙帝久居帝位，自然是很多事看得清楚明白。

他見到老四夫妻倆不聲“流”過后選擇了忍讓，不由心里對這小夫妻倆更加贊嘆。

這些兒子中，就數老四夫妻倆最識大！最懂得兄弟深！

康熙帝不忍見這夫妻倆這般忍讓后，還被兄弟欺負著，便側首厲聲呵斥：“胤褆！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大皇子趕忙跪下：“皇阿瑪，兒臣不是有意的。兒子只是無意間轉個彎過去，就不小心到了四弟妹。”

惠妃擔心親生兒子的安危，忙使眼給養子胤禩，希胤禩可以幫胤褆說說好話，勸皇上不要為難胤褆。

可是胤禩現在心里卻想著旁的事。

今日在皇阿瑪那兒，他本想談論兵法借此來博得皇阿瑪的贊賞。

結果。

贊賞倒是有了，卻很。

只因有一個比他還更加出眾的十三弟在那兒。

胤禩為了出頭，沉默忍那麼久，卻沒想到想要一鳴驚人的時候，卻生生被旁人搶了這個出頭的機會。

胤禩心里煩悶不已。

即便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為大皇子說幾句話，畢竟他是在惠妃跟前長大的。

可是，他也怕會影響到自己在皇阿瑪心里的印象，猶豫過后，他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沒說。

皇上嚴厲斥責胤褆。

說他愧為兄弟之首，做得卻是張揚跋扈毫無兄弟之的冷酷事。又訓他不思悔改，明明四弟妹給了他認錯的機會，他卻反而變本加厲，利用份強過去，非要罰那個不過是衷心護主的小丫鬟。

“你這樣冷酷無，當真是枉費朕栽培你的一片苦心。”康熙帝越說越氣憤，指了殿門道：“今日家宴，本就是該闔家歡樂的日子。有你在，朕會時時刻刻記得你做的那些違背了祖宗教訓的事。出去！今日之宴，不留你！”

大皇子忙跪了下去，眼中含淚：“皇阿瑪！皇阿瑪！兒臣知錯了！兒臣當時是被豬油蒙了心。兒臣真不是故意的！”

太后在旁言又止。

太子看到了太后想要為大皇子說，便果斷跟著跪了下去：“皇阿瑪。兒臣有要事稟報。”頓了頓又道：“和大皇子有關系。”

康熙帝本在氣頭上，無論誰勸都要到牽連。

可他看到是開口的是太子，凌厲的目便和了許多。

對于這個自己親自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終究多了幾分忍讓。

“你說。”康熙帝負手而立，在這殿堂之中，帝王氣勢盡顯：“朕倒要看看，大皇子還做了些什麼。”

所有人都揪著一顆心向太子。

若太子說的是對大皇子有利的話，那麼皇上可能看在那件事的份上，稍微放過大皇子一馬。

倘若太子說的是對大皇子不利的事，那麼皇上怒上加怒，大皇子說不得會遭更嚴厲的懲罰。

太子跪在地上，緩緩說道：“皇阿瑪，您有沒有發現，大皇子今日穿著的裳有些太過隨意了。”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便都冒出來“我也覺得是這樣”的嘆。

不僅如此。

剛才翠鶯在說之前和大皇子起沖突的時候，也強調過，對方低著頭看不見臉，只看裳太過普通，這才想著是個奴才，這才過去訓斥對方沖撞了四福晉。

這樣一而再的印象之下，大家向大皇子的時候，目中就更多了幾分探究。

大皇子忙說：“皇阿瑪請明察！剛才您問兒臣的時候，兒臣也曾經說過，因兒臣親自去莊子上查看賬目，所以穿了這般的樣子。兒臣是從莊子上直接過來的，所以才會這般打扮啊皇阿瑪！”

這事兒倒是真的說明過。

當時四阿哥和八阿哥十三阿哥都在，大家都聽見了。

也正因為他之前作過解釋，所以剛才翠鶯說起這一點的時候，皇上才沒有對此再次提出疑問。

只是這一回，此細節是太子說出來的。康熙帝便沒有搭理大皇子的辯解，而是目定定地向了太子。

太子輕聲說：“大皇兄，皇弟敢問一句。皇兄去莊子上，當真是去查探賬目的嗎？”

大皇子冷聲：“不然你以為呢。”

“皇弟聽說大皇兄可是在那莊子上養了不的姬妾。”太子極快地笑了一下，慢吞吞說：“據皇弟所知，大皇兄藏在那個莊子里的姬妾足有十余人。之所以大皇兄不敢把們接到府上而是藏匿于在那莊子里，不過是因為們的份特殊，不敢讓旁人知道罷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太子的話仿佛一記驚雷劈了過來。

整個殿瞬間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