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德妃似想起什麼,轉頭看向顧晗,顧晗心道不好,就聽德妃笑聲說:
“若說新鮮,顧人可有什麼想法?”
皇后同樣看過來,顧晗臉上的笑都快淡了下去,中秋國宴,居然要問的想法?要辦得好,也不落什麼好,辦得不好,可就要吃掛落。
顧晗可不想攤上這麻煩,直接無措地擺手:
“德妃娘娘說笑了,嬪妾剛宮,連國宴該設幾個位置都不知曉,哪懂得這些。”
臉頰一紅,似有些,又多了些不諳世事的憨態,畢竟剛及笄,年齡小,做出這副模樣,沒有毫違和,只讓人一瞧就舍不得為難。
德妃看著那張燦若芙蕖的臉龐,臉上的笑意越深了些,若無其事地和皇后打趣:
“瞧瞧,倒底是年齡小,這就害了。”
顧晗垂眸作赧狀不語,德妃說什麼,都不接招。
皇后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又和德妃說了兩句,妃嬪們陸陸續續進來,們也就止住了話頭,顧晗松了口氣,著帕子的手也稍松了些。
與此同時的書房。
陸煜下了早朝后,就一直在書房和朝中大臣商議國事,等朝臣離開后,日已快辰時結束,劉安將茶水重新換了一杯,問道:
“皇上可要用膳?”
忙到現在,早膳是無法用了,午膳又早了些,但劉安怕皇上將子熬壞了,不論時辰,總要問上這一句。
陸煜神淡淡地:“不必。”
他想起昨日送進宮的櫻桃,仍俯理政事,眼皮子都沒掀起一下:
“昨日送進宮的櫻桃給坤寧宮、翊安宮和嫻泠宮各送一筐過去。”
忽地,陸煜想起昨日雨中的那道佳影,若他沒有看錯,當時是吩咐了人給袁才人送傘,可惜慢了一步。
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倒是不介意。
許是剛宮,還存了分純真,哪怕看見了他,也遙遙地站著,不上前獻一分殷勤,不爭不搶不諂,榮侯府的確會教導兒。
但就是木訥了些。
陸煜筆尖稍頓,在白紙上落下一筆濃郁的墨點。
思緒被打,陸煜也沒了理政務的心思,他撂下筆,修長的手指敲點在案上,昨日袁才人沒有控制住緒撲進他懷里,他只瞧見那人在雨中服行禮的作,對袁才人一時起的憐惜也淡了些。
“長春軒也送些去,還有周人和渺人。”
太后將要回宮,既賞了顧晗,再多賞兩個人也無礙。
劉安又等了等,怕一會兒皇上又得說出幾個人來,不過劉安細品皇上的話,終于咂出些不同來。
皇上這人,生來尊貴,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哪怕是侍寢過的妃嬪,也不見得皇上能記住幾位,可這顧人,卻是連人帶宮殿名都被皇上記住了。
陸煜覷向劉安,見他不,瞇起眼眸,頗有些沒好氣:
“愣著做什麼?”
劉安立刻回神,訕笑一聲,試探道:“那、可要將顧人宮中的賞賜重上一?”
陸煜斜睨了劉安一眼,自然知曉他在想什麼,但陸煜只搖頭,神淡淡的:
“不必。”
話音甫落,劉安立刻在心中將顧人的位置朝上提了提,只要妃嬪姿不錯,再加上時機得當,得圣上一兩分恩寵,其實并不難。
但難的卻是,能讓圣上有一兩分憐惜。
劉安冷眼看著,這顧人倒是有幾分運道,不知做了什麼,竟得圣上些許憐惜,哪怕這點憐惜微不足道,但已然頗有能耐了。
賞賜送到長春軒時,顧晗剛從坤寧宮出來,容玲和同行,養病時一直聽說周人霸道,今日終于得見了,先不說搶在渺人前先行離開。
渺人只頓了下,就當作沒有看見。
周人似覺得無趣,撇了撇,不再為難渺人就直接轉離開,等們到了坤寧宮外,才發現周人并沒有離開。
顧晗覷了眼曬人的日,可不愿和周人糾纏,當即轉就要離開,容玲和同行,誰知周人忽然瞥了一眼,嫌棄道:
“你好歹也是侯府出,作甚日日和攪合在一起?”
周人對顧晗的緒比較復雜,若說新妃中,誰能讓高看一眼,也就只有顧晗了,忌憚歸忌憚,但周人的確對顧晗沒什麼惡意。
可一瞧容玲跟在顧晗邊,周人就翻了個白眼,好心告誡,但話說出口就顯得嘲諷:
“小門小戶爬上來的子,小心不知什麼時候就坑了你。”
容玲臉當場就白了,被辱得眼眶都稍有點紅。
顧晗能察覺得到周人對的態度微妙,顧晗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覷了眼容玲,上前一步,護在容玲前,說話時仍是溫聲細語:
“和誰結,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煩周人費心了。”
好心告誡,卻不被當回事,周人氣得臉都青了,可顧晗和位份相當,又有圣寵在,周人也拿沒辦法,甩袖冷哼一聲:
“走著瞧!遲早有你后悔的那一日!”
說罷,狠狠地刮了眼容玲,轉離開。
顧晗也沒有在坤寧宮前久留,帶著容玲很快離開,等到了無人的小徑,容玲的眼淚才掉了下來,咬牙說:
“我絕不會傷害姐姐的!”
容玲死死攥著手帕,周人那句“小門小戶”和眼中的嫌惡仿佛刺進骨子中,砭骨的疼,讓心中升起一洶涌的緒,但此刻,只地盯著顧晗,生怕顧晗不信。
顧晗信嗎?
相較于其余宮妃,自然是信的。
但至多三分罷了。
顧晗很清楚,容玲和謝長案不同,和容玲不過是因利益結合罷了。
但如今,顧晗卻不能這麼說,能察覺容玲的緒有些不對勁,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容玲的手,將手掌攤開,果然見指尖刺手心,破了些皮。
顧晗皺了下眉,用容玲的手帕包住傷口,沒有去看容玲一時怔愣的神,垂眸低聲說:
“和周人說的話,并非虛言,和誰結,我心中自然有數,不會因旁人的三言兩語就有所搖。”
容玲的眼淚倏然掉了下來。
容家在京城中排不上號,閨中時參加宴會,容玲習慣了旁人對的忽視,對于那些世家貴,容玲若說沒有一羨慕自然是假的。
周人那種緒外泄的是數,但那些貴大多和渺人相同,們自有際圈,輕易不會接納旁人,等級制度刻在們骨子中。
不是說們瞧不起容玲,而是本沒有將容玲看進眼中過。
容玲也說不清現在是什麼緒,只是鼻尖泛酸,攥著顧晗的手,堪堪不斷地聲:“姐姐信我。”
等顧晗安好容玲的緒,回到長春軒時,差些錯過了午膳。
玖思和他說了圣上的賞賜,才讓提了一分興趣,嘗了顆櫻桃,很甜,滿足地彎了彎眸眼,覷了眼近半筐的櫻桃,道:
“給容寶林送些過去。”
玖思啊了聲,有些不舍得:“這麼好的東西。”
顧晗嗔了一眼,將手邊的碗推向:
“不了你的。”
玖念瞪向玖思,然后親自將櫻桃挑了份出來:“主子放心,待午后,奴婢親自給容寶林送去。”
容寶林剛經過緒,正是拉攏的好時機,一些櫻桃罷了,再貴重,落不得實際的好,也只不過是一口吃食罷了。
顧晗贊賞地看了眼玖念。
玖思忠心,但不得不說,顧晗用得順手的人仍是玖念,無需多言,玖念就知道在想什麼。
朝宮中。
容玲剛回到宮中,就癱在了榻上,剛哭過,眼角周圍還紅紅的,小久心疼得要命:
“周人也太過分了!”
容玲扯了扯角,眼中半分笑意也無:“份貴重,姑母是當今太后,哪怕位高于,都要對容忍三分,怎麼會看得起我?”
小久想勸,可偏生主子的話都是事實,急得哭出來,卻也無濟于事。
容玲垂頭,看向顧晗替包扎的手,容玲握住,咬聲道:
“我早就知道瞧不起我!但千不該萬不該在姐姐面前說那番話!”
子在宮中生活多艱難?
這段時間,容玲早就看得明白,久沒有侍寢,但宮人對卻仍有幾分敬重,憑的是什麼?不過是和顧姐姐好罷了。
容玲比誰都清楚,如今靠何人才在宮中而立。
周人讓顧姐姐遠離,不亞于斷生路,容玲如何能忍?
難道出低微,就活該零落泥,連替自己爭搶的心思都不配有了嗎?!
容玲向來子,這是生平第一次這麼恨一個人。
忽然,二重簾外宮人的聲音喚醒了:“主子,顧人派人給您送櫻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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