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見謝靜誼的哀嚎聲,才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出來。
“我恨早八!”謝靜誼頂著一頭發,直從床上坐起來。
周安然惺忪睡眼,關掉鬧鐘,也慢吞吞爬起床。
周日陪嚴星茜們玩了大半天,鬧鐘今天訂得就比平時晚,連于欣月不知怎麼今天也起晚了,一寢室的人到教室時,前排的座位都已經被占滿。
周安然跟室友在后排落座。
正打算打開書看看,旁邊靠邊的最后一個空位有人坐下來。
周安然也沒在意,但旁邊的人卻了一聲。
“周安然。”
周安然偏過頭,先看見一副金眼鏡。
“賀明宇。”驚了下,又笑著跟對方打招呼,“你還真來聽課了啊。”
賀明宇“嗯”了聲:“不然問你要課表做什麼,正好還有道英語題想問下你。”
“什麼題?”周安然問。
賀明宇把手機拿出來,放到面前。
周安然進大學后,英語也沒落下,看了眼,上面是一道四級閱讀真題,把題目跟賀明宇講了下之后,不經意看見頁面上還有道題后面用括號標了“雅思”二字,隨口問:“你這麼早就準備雅思了啊?是想申請換嗎?”
賀明宇點頭:“是啊,你知道我英語水平一般,只能提前準備。”
“那你加油。”周安然回他。
“你呢?”賀明宇轉頭看了眼瓷白的側臉,又移開視線,“有這個打算嗎?要是有緣申請同一所學校的話,以后咱們還能互相照應一下。”
周安然搖頭:“暫時沒有,我想先把理論基礎打扎實一點,而且你知道我格——”
“你格怎麼了?”悉又低沉一道聲音從后面傳來,鉆耳中。
與此同時,前排好些人都在轉頭向他們這個方向看過來,教室里起了一點喧嘩聲。
周安然話音一頓,倏然轉頭看向后面。
陳白不知何時坐到了后面的位置。
男生今天穿了件灰的連帽衛,碎發搭在額前,看上像沒太睡飽,一副困倦的模樣,整個人懶散地背倚在座位上。
模樣依舊惹眼無比,難怪一進來就引起了剛才那一陣。
周安然愣了一瞬。
賀明宇也回過頭:“你也來聽課?”
“嗯。”陳白朝旁邊的男生抬抬下,“陪他過來。”
周安然看見他雖是回了賀明宇的話,目卻全程落在上,像是在等的回答。
指尖悄悄蜷了蜷。
剛才是想說格向來向,不太擅長與人打道,在國換環境尚且會不習慣,去國外連語言環境都變換的況下,肯定更需要花時間來適應,但換項目一向時間不會太長,對來說可能并不太合適。
但這種有點類似于“自曝其短”的話,可以坦然對著賀明宇說,卻沒辦法坦然對著他說。
周安然抿抿:“沒什麼,就隨便閑聊。”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句話一說完,陳白的表好像就淡了下來,微抬著看向的眉眼低低垂落,遮住那雙漆黑的眼,連臉上那點困倦像是也被了下去。
周安然心里一悶,有點想再找補兩句,上課鈴這時卻忽然響了起來。
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麼找補,只能轉過頭去。
這堂課的老師人回答問題,周安然不敢不認真,勉強下雜的心緒,仔細聽課。
但沒想到老師沒到,反而把旁邊的賀明宇點了起來。
可能是見他聽得太認真。
但賀明宇聽得再認真,也是第一次來聽這課堂,周安然怕他答不出來尷尬,在書上寫了個答案給他遞了過去。
賀明宇答完坐下后,周安然剛想繼續認真聽課,就聽見后面微微著的一道聲音響起,陌生的,沒聽過。
但因為帶了一個極悉的名字,就像是某種咒語似的,輕易又被的耳朵捕捉到。
“陳白,你這位同學還熱心啊。”
周安然等了片刻,沒等到他的答復。
但思緒不又了起來。
所以他跟他朋友介紹的說法是“同學”嗎?
一小節課熬完,周安然有點想轉頭看一眼,但鈴聲剛響完,賀明宇就拿著剛才課上的一個知識點來問。
周安然靜下心跟他講解。
講到一半,后面又有聲音傳來,這次是道聲,聽著像是聶子蓁。
“陳白。”不知怎麼從前排繞到了后面來,還是那副跟誰都能自來的模樣,“你原來對我們這堂課有興趣啊。”
教室鬧嚷。
后排卻安靜了一秒。
而后,周安然才聽到陳白的聲音響起,語氣格外淡,不像平時那樣懶洋洋的語調,好像心確實不太好的樣子。
“沒興趣,來陪別人上課。”
聶子蓁:“那你有沒有興趣——”
話沒說完,被他打斷:“抱歉,麻煩讓一下。”
后半句像是對跟他一起過來的男生說的:“我回寢室補個覺,你自己繼續聽。”
“行。”那道陌生的男聲笑著答他,“不過你記得自己定鬧鐘,我們可不敢打電話吵醒你。”
后面有腳步聲逐漸遠去。
“周安然。”賀明宇了一聲。
周安然回神:“抱歉。”
賀明宇之后有課,陳白的朋友像是也有,這一節大課結束后,兩人都自行離開。
周安然跟著室友一起去另外的教室上下一節課。
這次們作稍快,占到了前排的位置。
落座后,周安然垂著頭把手機拿出來,打開微信,點開陳白的對話框。
【我剛才】
打了三個字又退格刪掉。
聶子蓁的聲音又從后排傳過來,這次坐到了后面:“周安然,你跟院那個帥哥又是什麼關系?”
周安然怔了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賀明宇。
鎖了手機屏幕,回頭答:“沒什麼關系,他也是我高中同學,自己有興趣過來聽課而已。”
“也是你高中同學?”聶子蓁問,“那和陳白也一個班?”
周安然點點頭。
聶子蓁旁邊的生小小的“哇”了聲:“那你們高中班上的值好高啊,陳白不用說了,我們公認的校草,你可是我們院男生公認的新院花,院這個男生看著也斯文好看的,你們高中是個什麼神仙班級。”
周安然著手機:“沒有,我高中不怎麼起眼的。”
從來都耀眼的,就只有那一個人。
這節課的老師提前來了教室,生也沒再找說話。
周安然回頭重新解鎖屏幕,目在他頭像上停了片刻,最后在心里輕輕嘆口氣,退出去。
說了不多想。
好像還是忍不住。
那可是陳白啊。
他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普通同學”一句閑聊不開心呢。
接下來幾天課都不,作業也多,周安然跟于欣月一起在圖書館泡了好幾天,終于在周四提前完了作業。
這天晚上,也提前一點回了宿舍。
說是提前,到宿舍時也已經過了九點半。
柏靈云還在外面忙學生會的事,謝靜誼一個人在寢室寫作業。
周安然也沒打擾,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手臂趴在書桌上,百無聊賴地打開微信。
指尖像是無意識往下,最后又像是有自我意識般地停在了陳白的對話框上。
和他的對話還停留在上周六晚上,他最后那句“好,你也是”,之后再沒有過消息。
周安然盯著對話框不由發起了呆。
直到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才驀然回神。
電話是俞冰沁打來的。
周安然怕打擾謝靜誼寫作業,去了宿舍臺接聽。
俞冰沁聲音依舊很好聽:“明晚我們會去外面排練,你要來聽不?”
周安然上次在ktv沒聽唱歌就有些憾,聞言忙應下:“好啊。”
“行。”俞冰沁說,“排練完有空的話,就教你彈吉他。”
周安然想起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說的是“另一個新人也不會,回頭有空一起教你們。”
“沒什麼要問的。”俞冰沁聲音又再響起,“我就掛了。”
周安然也顧不上多想,住:“學姐。”
俞冰沁:“嗯?”
“就是——”周安然緩了緩呼吸,盡量讓語氣自然一點,“明天你只教我一個人嗎,那會不會太麻煩你?”
俞冰沁難得說了一長段話:“不麻煩,陳白我昨天和他說了一聲,他好像說是不來,我沒聽清,你幫我去問問他,他要來我正好一起教。”
俞冰沁電話掛斷后,手機屏幕又跳回到他的微信對話框上。
周安然靠在臺欄桿上,盯著屏幕,這次有了個明正大的理由,指尖終于落上去:【俞學姐說明晚他們會去外面排練】
正斟酌著要怎麼措辭問他去不去,對面不知道是誰嚎了一聲,周安然手一,點了發送。
一秒后。
手機震。
c:【知道,和我說了】
c:【你去嗎】
周安然:【應該會去】
周安然:【學姐說你不去是嗎?】
c:【我昨天跟說不確定】
周安然:【那你現在確定了嗎?】
c:【現在確定了】
周安然:“……”
怎麼也不說確定什麼了啊。
周安然抿抿,還是忍不住繼續問他:【確定去,還是不去啊?】
手機繼續震。
他發了條語音過來。
很短的一條。
看上去大概應該就是冷淡的回了一個“去”字或者是“不去”。
周安然把手機放到耳邊,手指點中消息,聽見那他聲音低低在耳邊響起——
“周安然。”
不是“去”,也不是“不去”。
是他在的名字。
因為在耳邊聽的,有種他就在耳邊的錯覺,周安然覺從耳朵到心臟都麻了下。
他后一條消息這時才緩緩發過來。
還是條很短的語音。
周安然抬手捂了捂耳朵,手機依舊在耳邊沒舍得拿開,于是他第二句也是近在耳邊響起的,帶著點明顯的笑意。
“明晚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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