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牽住了的手
周安然心里重重一跳。
喜歡一個人好像真的藏不住。
好像打地鼠游戲一般,那些小心思,按下這頭,又會從那一頭再冒出來,眼下有一只冒出頭,猶豫著沒按下去,好像就要被他瞧見了。
但不知道被他發現后,他會不會像疏遠其他喜歡他的生一樣,再次和變得疏遠。
livehouse里的空氣流速似乎都緩慢了下來。
周安然被他看得心里發,卻也不敢避開他的視線,一避開,好像就顯得更加心虛,強撐著,底氣不怎麼足地小聲反駁:“解釋什麼啊,我們剛才不是在閑聊嗎?”
陳白眉梢輕輕挑了下,像是不太信:“是嗎?”
周安然心跳在打鼓,撐在座椅上的手心開始有點點冒汗。
門鈴聲這時忽然響起,像是某種救星。
周安然心里一松,趁機撇開視線,往后看了一眼:“應該是送快遞的人來了,我去拿。”
只是剛一站起,手腕就忽然被人攥住。
周安然被腕間那力道帶著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其實還是好有分寸,一點沒到,只是隔著秋季的兩層服松松拉住。
但還是好燙。
被他握住的手腕在發燙。
臉也開始發燙。
周安然愣愣看向他。
陳白也在看。
生皮白,即便線這樣暗,臉一紅,也尤其明顯,眼神中卻又藏著些茫然與慌。
他手指了,松開手:“坐好,我去拿。”
周安然很輕地“哦”了聲,又低下頭。
那道落在上的視線隨著他的腳步聲一同離開。
周安然垂頭,另一只手的指尖輕輕了下剛才被他握過的地方,又像是也被燙到了似的,很快回來。
心跳怎麼都無法平靜。
不一會兒,陳白拎了個大件的箱子回來。
周安然看他提得輕輕松松,就也沒起去幫忙。
他們留下來,本就是幫俞冰沁收快遞,等陳白將東西放好,轉去洗手間洗完手回來,周安然就跟他一起出了livehouse。
回去的路上,周安然還怕他會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
但男生一路都沒怎麼開口。
說不上是有點失,還是松了口氣。
走到一半,吹拂在臉上的冷風忽然夾雜了幾滴冰涼的雨。
周安然停下腳步。
陳白跟著停下來:“怎麼了?”
周安然手接了接:“好像下雨了。”
話音一落,雨勢轉眼就變大。
周安然手收回來,張了下,看見前面約四五十米的地方有間便利店,剛想問他要不要去那邊避下雨,就看見面前的男生忽然開始……
服?
他今天晚上又差不多穿了一黑,黑長,黑夾克外套,只里面搭了件白t恤。
眼下他就把外面那件夾克外套了。
周安然有點懵地看向他。
下一秒,那件夾克外套就裹挾著男生的溫與氣息兜頭罩住了。
周安然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手腕再次被他拉住。
夜雨中,男生聲音低低響起,落到耳邊。
“發什麼愣,還不跑?”
周安然被他牽著驟然往前面跑,一邊慌忙按住他蓋在頭上的服,一邊忍不住朝他看過去。
跑在前面的頎長年白t恤的擺被風吹得鼓起。
有那麼一瞬間,周安然覺自己像是回到了高一報道的那個雨天。
站在原地看著他跑上樓,白t恤擺翻飛。
那時他看都沒看一眼。
但這一次。
他牽住了的手。
可能是心跳太快,也可能是他步伐大,跟著跑得有些急,在便利店門口的屋檐停下,周安然呼吸已經得厲害。
陳白剛轉過看,就聽見了這一陣細,順著耳朵一路鉆至心底,輕輕撓了一下似的。
“力怎麼這麼差?”
是和下午有點像的,稔又帶著幾分調笑的口吻。
周安然倏然抬起頭去看他。
生又黑又長的睫小刷子一樣輕,蓋在頭上的他的外套掉落到了肩膀上,寬寬松松從肩膀一路蓋到大上,裹在他外套里是今天穿在上的,也是寬松的款式,但掩不住前的弧度,正隨著急快的呼吸明顯地一起一伏。
陳白撇開視線,把話題也轉移開:“進去吧。”
周安然因為他剛才那句打趣臉還有些熱,輕輕應了聲:“好。”
陳白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慢半拍反應過來他還牽著手腕,他重新轉過頭。
生像是也才發現似的,低頭看著被他牽住的手腕,臉明顯又紅起來。
陳白松了手:“抱歉。”
“沒事。”周安然小聲回了句。
兩人齊齊沉默下來。
一秒后,又一齊開口。
“進去――”
“進去――”
又一起停下。
周安然耳朵也熱起來:“你先說吧。”
“雨太大了。”陳白低聲問,“進去吃點東西,等雨小了再走?”
周安然點頭,目盯著他手臂上的水珠子,聲音很輕:“先買條巾吧。”
陳白這次是真沒聽清:“嗯?你說什麼?”
周安然又抬起頭,看見他頭發也打了些,碎發搭在額前:“我說先買條巾,你手臂和頭發都打了。”
陳白看了兩秒,勾笑起來:“好。”
這家便利店不小,臨著落地窗設了一條長桌。
陳白拿了瓶可樂和一瓶熱牛放到桌上,周安然一只手抱著他的外套,把另一只手上拿著的一小碗關東煮也放上去,在他旁邊坐下。
見他手上的水珠已經都干了,黑的巾隨意地搭在脖子上,黑發稍稍有些,卻毫不損樣貌的帥氣,周安然把夾克外套遞過去給他:“先把服穿上吧,別冒了。”
陳白手接過來。
剛要穿上,就聞見一陣清淡的香味,分不清是頭發上洗發水香味,還是上的味道,他作頓了下,隔了一秒,才快速把服穿好。
陳白在位置上坐下,拆了熱牛的吸管好給遞過去。
周安然接過來,咬著吸管喝了口牛,看見他把可樂移到自己面前,開拉環的時候習慣還是只用單手,指尖發力的瞬間,手背經絡微微凸起。
想到這只手剛剛就拉在手腕上,耳朵尖又冒起點熱意。
陳白就在這時忽然偏過頭。
周安然目被他抓到。
男生眉梢似乎又很輕地挑了下:“看什麼?”
周安然忙搖頭否認:“沒什麼。”
便利店只有他們兩個客人。
室外大雨滂沱,不見行人蹤影,店員安心地用手機看起了電視,臺詞聲傳過來,像是某部tvb的律政劇。
不知是心虛想轉移話題,還是他今晚的某些行為給一點以前沒有的勇氣,周安然聽著耳邊的臺語,主問了他一個一直想問他的問題:“你學法學是想當律師嗎?”
陳白:“有可能,還沒完全想好。”
周安然一愣,口道:“你居然也會不確定嗎?”
說完才察覺這句話好像又暴出來一點的小心思,但已經來不及收回。
周安然以為他會像在livehouse一樣順著這句話追問,或者像今天下午及剛才在門口那樣調侃。
但男生抓著可樂罐子仰頭喝一口,然后很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是還不完全確定,也可能會考兩院。”陳白微低著頭,語氣比平日要認真不,“我媽他們總說我國現行法律還存在許多不足,我希將來不管做什麼,都能為完善這些不足出一份力。”
周安然想起高一在籃球場上看他和十班打的那場籃球賽,那時覺得場上的年像是在發。
但好像也不及此刻的他耀眼。
雨幕模糊了城市,窗外霓虹燈變閃爍的點。
和喜歡的男生困在便利店里,聽他跟說他閃閃發的夢想。
陳白說完又垂眸看向。
生很乖地趴在手臂上,也看著他,和他目對上,也沒像之前那樣躲閃地避開。
“是不是理想主義的?我之前和祝燃說的時候,他笑了我好久。”
周安然忙否認:“怎麼會。”
便利店里安靜了一秒,只剩手機里的臺詞聲。
陳白靜靜看著,沒立即接話。
周安然又覺得只說這三個字好像顯得干的,沒什麼說服力。
抿了抿,又小聲補充:“你這要是理想主義,那我要跟你說,我選生科是想做科研,豈不是自不量力了,我媽其實一開始都不同意的,覺得孩子最好選經管之類的院系,將來也好去考個編制或做點其他穩定的工作,還是我爸說反正他們將來也不用我養老,專業就隨我自己心意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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