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大拿本確實不一樣。
倆人是當天第一對結婚的,到民政局的時候人家還沒上班,他們在外頭等了一會才等到開門。
好巧不巧地,上了之前給他倆辦離婚的阿姨。
阿姨先是沒注意到他們,走出兩步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誒”了一聲,回頭看他倆。
“阿姨您好。”倆人同時跟問好。
“你們……”阿姨眉頭鎖,拼命用記憶,一拍腦袋想起來了,“你們是不是之前……”
又是異口同聲:“對對對。”
阿姨:“那你們今天是……”
“結婚。”
“哎呦。”阿姨滿臉的【磕到了磕到了】,“這不就對了嗎?這回好好的啊。”
“一定會的。”
“謝謝阿姨。”
這回隊形沒能一致,互相嫌棄地看一眼。
真沒默契。
進到結婚登記辦,一回生二回,整個簽字和公證過程中,兩個人一個勁看著彼此笑,四年前過來登記時候如喪考妣的慘樣,早已恍如隔世。
弄得辦事的工作人員也深他們染,上班的壞心一掃而空。
想起車里還有一盒喜糖,倆人拿了送到離婚辦。
阿姨被他倆唬一跳,以為這倆不省心的貨前腳領結婚證、后腳就要搞事,直到他們遞上喜糖,才著口,驚魂未定道:“謝謝啊,不過這地方你們還是來為妙。”
“以后永遠不來啦!”
這回倆人默契又對上了。
阿姨“噗嗤”一笑:“祝你們幸福滿。”
回到車上,盛悉風研究新到手的本,仔仔細細翻閱檢查一遍,確認無誤,然后忙著找角度和影拍照。
江開在旁一聲不吭看著忙活,過了很久,:“老婆。”
盛悉風抬眼:“嗯?”
他沒說話。
沒事。
只是想名正言順地一聲。
盛悉風想回他一聲的,但從沒那麼過他,覺得不好意思,嘗試了兩次,嗓子眼跟被堵住了一樣,難以啟齒。
只好放棄,轉移話題,給他看照片:“哪張好看?”
反正來日方長。
拿到證,雙方各自回家,準備鑼鼓的婚禮流程。
中飯過后沒多久,“探子”就報,新郎和伴郎團來了。
有前次的經驗,江開到了盛悉風門外就自覺喊沈錫舟:“二哥。”
里頭盛悉風和幾個伴娘一聽,笑作一團。
“這次不算!”
“別想蒙混過關!”
江開這回接到老婆可不比上回那麼輕松,費了一番功夫,盛悉風的房門才向他敞開。
這回兩個人的出門服穿的中式,大氣復古,雖說試禮服的時候彼此都看過對方穿婚服的模樣,但大喜之日的氛圍得天獨厚,江開定在門口,定定看了盛悉風一會,才邁步進去。
盛悉風頭上蒙著紅的薄紗,上銹金紋,視線阻,看不大清他的模樣,只能大致看到一道頎長拔的影慢慢向走來,最后停在面前。
抬起頭,仰視他。
心跳猛地了一拍。
周圍的嘈雜好像都不復存在,眼里只剩下他一個人。
一如既往英俊的臉,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意氣風發,甚至比記憶里那個伊斯坦布爾的年還要耀眼。
不知道,對一個男人來說,沒有什麼比娶到心的人更有就的事。
接過伴娘遞來的喜秤,江開用一頭挑住盛悉風的蓋頭,輕輕掀起,明不失端莊的臉龐從下至上慢慢清晰,直到徹底展在他眼前。
“老婆。”他啟。
盛悉風迎著他過分炙熱的眼神:“嗯。”
他沖笑:“我一聲。”
盛悉風攪了攪手,早上才想來日方長,哪想到這來日來得這麼快,還沒做好思想準備呢。
但又不忍在大庭廣眾之下掃他面子,最后扭扭地如了他的意:
“老公。”
他就笑彎了眼睛,喜服的紅映得他的臉更加粲然。
捧著的臉,在周遭朋友和家人善意的起哄和調笑里俯吻。
短暫而克制的一吻過后,他游離到耳垂,輕輕了一下:“盛公主,新婚快樂,生日快樂。”
盛悉風出門依然是沈錫舟背的。
盡管是二次出嫁,但家里幾個長輩還是忍不住哭了。
盛錫京今日也在,他是第一次送盛悉風出嫁,更是千般萬般的不舍。
只有沈錫舟今日的表現相當淡定,有說有笑的,跟前次的沉重完全不同,盛悉風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肯定哭不出來,坐進車里還念念不忘,故作深地盯著他猛看。
“你眼睛筋?”沈錫舟不解風地問。
而盛悉風背后,江開一個勁給他使眼。
沈錫舟回了他一個【媽的老子真的哭不出來】的兇狠眼神。
江開:【不哭你等著死】
天知道他為了滿足盛悉風的愿,跟沈錫舟達了怎樣喪權辱國的協議。
沈錫舟在父母流著淚的殷殷叮囑中,努力醞釀哭意。
他本來不至于這般冷,誰江開那奇怪的要求一提,適得其反,導致他心如止水,淚腺仿佛干涸了一樣,一直到婚車走,他都沒演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背后出一只手,攥著一個切開的洋蔥往他面前懟。
是舅舅家15歲的表弟,一邊用力洋蔥,一邊求饒:
“對不起,小舟哥哥,可是國慶哥哥給的實在太多了!”
沈錫舟:“……”
江國慶那個狗我殺了你!
婚車開出幾十米,江開用胳膊肘懟盛悉風,示意回頭看。
按照習俗,他們在婚車上的這段路不允許直接對話流。
盛悉風回頭一看,破涕為笑。
江開把抱進懷里,忍不住勾起角。
傻公主,這下開心了吧。
如果要盛悉風用一樣東西形容這一天的婚禮,覺得它像一盤重錄的錄音帶,覆蓋前所有的序。
真誠而大聲地說出“我愿意”。
金給他們送上戒指,換婚戒的時候,彼此的手都因為心過于振而微微抖。
以及,最后的熱擁吻。
臺上沒有尷尬的互,沒有勉強的扮演;臺下沒有虛偽的社,沒有嘈雜的人聲。
不到百人的婚宴,敬酒完全不必著急趕場,可以悠哉悠哉和親友暢飲說笑,敬完酒,新人還能趕上吃頓熱的。
幾乎所有人都說,這是他們參加過的最舒心、氛圍最好的婚禮。
宴席時間,場子仍然熱鬧著,各方親友上臺送上祝福,或表演節目,或以旁觀者的角度講述盛悉風和江開的。
沈錫舟言簡意賅:“我哥們,跟我妹,倆叛徒。鎖死。”
龍天寶的演講稿早兩個星期前就開始琢磨了,據說前前后后改了十幾稿,用盡了他畢生的文采。
“其實開哥的兩次結婚,我都意想不到。他是我見過最有態度、最瀟灑的人,他是我偶像!我以為他這樣的人會自由到底,誰想到他第一個結了婚,當然也第一個離了婚……這是可以說的吧?”
臺下哄堂大笑,龍天寶也笑起來,繼續道:“更沒想到的是,離婚以后他居然迫不及待要復婚,其實以我對他的了解,我覺得他一旦走出來就再也不會回去了。所以盛公主,開哥肯定是很喜歡很喜歡你,才會甘愿不要自由。我在這里祝你們一直甜幸福。”
龍天寶這輩子沒演講過,他在掌聲雷鳴中了把虛汗,結束了他的首秀。
江開還在敬酒,龍天寶演講過程中,他頻頻張臺上。
等龍天寶下臺,他在盛悉風的不解中,丟下獨自走上了舞臺。
“先謝過天寶用心的演講,不過我澄清一點。”他調高話筒,目穿越人流,落到盛悉風所在的地方,“我在盛悉風邊,并沒有失去自由。”
他頭發上細碎的亮片和璀璨的燈一起,落進盛悉風的眼底。
“在哪里,我的自由就在哪里。”
年無知的時候,他也曾力掙,盲目追求海角天涯,卻不知道只有的邊,才有他翕然棲息的燈塔,和靈魂重疊的景深。
因為風的方向,就是年的自由。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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