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灑，照亮一座座孤墳。

　四夫人嚇了一跳，手一抖，簾子垂落遮了外面。

　“丁良才！丁良才！”急急喚了兩聲，除了嘶啞的鳥聲，并無其他回應。

　四夫人非常疑。踢開車門，車門晃出搖曳拍打聲。車廂外的前板上空無一人，不見丁良才。

　“丁良才！丁良才！”四夫人又高呼了兩聲。

　枯枝上的烏扯著嗓子附和了兩聲。

　一道白的人影突然出現在四夫人的視線里。荒野森然的墳地，白飄飄的鬼……四夫人瞪圓了眼睛，驚得失聲。

　白的影子逐漸飄近，停在馬車旁。鬼抬手，發白的纖指抬起帷帽的輕紗。

　“寒、寒？”

　“問四夫人安。”寒彎，右臉上的疤痕扯出詭異的可怖。

　四夫人心里生出強烈的不安。不敢看那一座座墳，卻著自己再看一眼。認出來了，這里是錢萬里當初打算活埋寒笙的地方。重新將目落在寒的臉上，心里有了最壞的猜測。咬牙問：“丁良才呢？”

　“被我殺了和拿了我給的錢跑路了，四夫人喜歡聽哪個答案？”

　“不可能！”四夫人尖，聲音在發抖。

　寒面平靜。寒冬的夜里確實冷，抬手扶著車壁登上馬車，鉆進車，于四夫人對面坐下。

　馬車停在這里寒又突然出現，讓四夫人明白寒必然已經知曉當初寒笙被擄走是的指示。問：“是你故意帶著封清云來捉？寒笙告訴你的？”

　寒搖頭。

　說：“其實四夫人多慮了，笙笙年紀小又眼盲，雖然撞到了你和丁良才私會，卻什麼都不懂，單純地以為你真的只是去摘梅花。”

　四夫人眸變幻，追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日雖然府上賓客多，可是能在赫延王府劫走人，我始終相信不是外人為之。有難度，也未必有這個膽量赫延王府的人。”

　“府里的人，沒有結仇，那只有滅口一種可能。笙笙眼盲，除了青松園不去別的地方。除了遇見四夫人，沒見過外人。”

　“府里梅園眾多，青松園的梅只三兩枝。四夫人摘梅不該去那里。就算是摘梅也帶侍而不是侍衛。后來你送笙笙手鐲應該是試探之意。”寒微頓，“還要謝謝四夫人送給笙笙的手鐲，讓在被劫的時候丟下手鐲當線索被我更快找到。”

　四夫人眸幾經變幻。

　“我也曾試探過你。我去向四爺借書。借書是假，不過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擔心我知道你的去向四爺高。后來除夕夜，朝枝閣被人放火。”

　“你想干什麼！”四夫人握著拳敲著長凳，“不對……你是不是對我下藥了？”

　四夫人到這個時候才約發現最近對男之事特別。

　“在餞里。”

　四夫人眉頭皺。還是不理解自己怎麼可能在自己家被一個借住的表姑娘下藥。

　“我拉著蘇文瑤做糕點，一是為了從口中了解四夫人更多的事從而確定夫是哪個侍衛。二是為了讓下藥。十二糕是我們兩個人做的，你邊的糕點是送的。你以為是自己親妹妹做的不會設防。”

　“十二糕？”

　“十二糕沒毒，下藥的是餞。因為四夫人一定會吃最甜的東西。”

　“你就那麼篤定？”

　“對。”寒點頭，“四夫人服藥覺得苦，自然想吃甜的。”

　“我好好的吃什麼藥？”

　“避子湯。我猜四夫人一定會服避子湯。”

　“猜？”

　“初時這樣猜，后來也派人去查過。”

　四夫人深吸一口氣：“你就不怕被人查出來？”

　“所以送給每一房的十二糕分量很，四夫人應該早就吃了。”

　“你還真是滿心算計！”四夫人氣得咬牙切齒，要沖上去撕了寒，卻無力地跌坐回去。

　寒涼薄地看著：“忘了說，你喝的茶水里下了無骨散。”

　四夫人怒目嗔紅，幾乎是吼出來：“既恨我如此，帶人捉，又何必阻攔封清云通稟大夫人將事鬧大？”

　寒反問：“夫人知道被活埋是什麼滋味嗎？”

　四夫人怔住，繼而心中有恐懼肆意盤生。聲音扭曲：“你瘋了！你就不怕攤上人命！蘇家不會放過你，府會捉拿你！”

　寒忽然笑了：“夫人出門前親筆寫了書。”

　四夫人驚住。

　捉并不是寒的目的，要四夫人被到絕路寫下書逃走。

　正如給父親立冠冢也不是目的，要一個名正言順出墳場的借口。

　——要四夫人嘗一嘗笙笙被活埋時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