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老棋迷,陳老當然記得那場比賽。當時,韓國已連贏兩盤,并且到了第三盤的前30子,仍占據絕對優勢,怎知從33子起,韓國棋手竟頻出昏招,致使棋局風云突變,讓狀態并不夠好的中國棋手拿下了第三盤。
錯失賽點的韓國棋手心態變得急躁,而仍落后的中國選手則沉住氣,越下越穩,順利拿下了第四盤。盡管第五盤,休息了一天的韓國調整好了心態,雙方你追我趕,難分難解,但最后仍是在關鍵一著上,略有不甚,被中國棋手抓住,破防反擊,以2:3,輸掉整個比賽,錯失冠軍,并以此為轉折點,拉開了中國圍棋的統治時代。
但凡學棋棋的人都觀過這場里程碑式的比賽,而趙局和陳老也聽懂了寧延借這場比賽想表達的言外之意——不是我們棋高一著,而是對手連出昏招。
見兩位領導默聲不言,周奚接過了話,“陳老師,我不懂棋,也沒看過圍棋比賽,但我小時候聽過一句話: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不等對方應答,周奚繼續道,“您剛才說我們把你們得無路可走,我覺得這話有兩個地方不對。”
“第一,不是你們,而是他們;不是我們他們,而是他們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我承認,不管是落戶青州自貿區,還是搞外商聯合會,鴻升的目的就是突破監管壁壘,爭取拿到民生基金的競標權。但是……”周奚話一頓,直接了當地說,“這些改革試點、這些創新工作,之前沒有人做過、沒有人肯做,甚至沒有人想過。”
從來沒有的東西,又怎麼能搶?
“鴻升沒有從他們手里搶過任何東西,更沒有利用過不正當的手段或者權=利謀取利益。我們做的一切,都是謹遵國=家金融改革的政-策,同時也付出了遠超過同行的本和代價,是用遠遠高于同于的能力和實力千辛萬苦爭取來的。”周奚不卑不地說。
寧延注意觀察著趙局和陳老的臉,見二人只是面沉凝地著周奚,猜到他們應該是認同的話。
于是,他決定把這認同度再往上拉一拉。
“陳老您剛才說你們那一代人,小時候最盼的就是過年,因為過年能吃飽飯,穿好,不像現在,大家條件太好了,山珍海味、大魚大還嫌棄……”
話到此,其余三人已知道他想說什麼。
果然,寧延話鋒順勢而轉,“既然這樣,何不讓他們嘗嘗肚子的覺?”
無論是周奚的快人快語,還是寧延的喻暗指,趙局和陳老都聽得明明白白。作為這件事的推者和雙方的鏈接人,趙局適時接上話,“陳老,我覺得小寧說得有道理,有時候是得讓他們肚子,才會長記,才知道珍惜。”
陳老側眸瞥他一眼,再將視線掃過寧延,最后落在周奚臉上,說:“我上次說過,民資可以,但外資不行。”
再次被否定的周奚輕輕一笑,“陳老,您也說了是上次。”
陳老神不:“你覺得我態度會改變。”
“當然,否則我就沒有機會再見您。”周奚眼神堅定自信。
陳老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饒有興致地問,“那你說說看,我為什麼會變?”
“因為,三角形才是最穩定的。”周奚一語道破天-機。
比起賺錢、改革,上面更關心的是風險、是穩定。公字背靠大樹、民資制靈活、外資有海外背景,三方各有優勢,既能形互補、又能互相制衡和約束,構穩定的三角關系。
原本,以目前外資機構在國的實力和監管通道等原因,使得它明顯比公字、民資短出一大截,無法為三角形其中的一條線。但是,周奚用那一個個別人沒想過、沒做過、不肯做、不會做的“點”,一點一點拼長了屬于自己的線,讓鴻升能為了等邊三角形中的一邊。
陳老幾不可見地彎了點,“你們倆很聰明,膽子夠大,也很有本事。我很喜歡聰明又有能力的年輕人。”
他稍稍一頓,看著兩人道,“我可以為你們打開門,但絕不是后-門。所以,這一萬億,你們能不能拿,能拿到多,最后還得看你們的本事。”
“謝謝陳老。”寧延和周奚齊聲道謝。
言至于此,皆大歡喜。
陳老嚴肅的臉上瞬間又恢復了和藹的,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并驀地來了一句,“我突然很想看看你們倆對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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