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什麼上輩子在現代時,去過幾次心理咨詢就放棄了。
也許是找的咨詢師不合拍,始終無法克服心理的最后關隘,坦誠地敘述這過剩的控制源在往昔的哪段時。
阿波羅見狀不上前半步,臂似乎想要將拉到口安。但與卡珊卓視線相時,他不由自主停住了:
灰的眼睛比往常更明亮,晶瑩的水汽讓他產生錯覺,仿佛有淡的火焰在搖曳。
這景象與神明不曾也不會褪的記憶重合。不同的眼眸,同樣仿佛在灼灼燃燒的亮,宛若沖他心口而來的破空一箭。
“卡珊卓……”他喃喃。
已經抑制住淚意,以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你擁有預言權柄,即便不窺視未來,憑你那獨屬于神明的智慧,我相信你確實能替我做出長遠來看更好的決定。但我無法接你不詢問我的意愿,就單方面地替我決定未來。比如,那時你帶我去德斯島并且在那里滯留。”
“我——”阿波羅下意識要為自己辯護。
“我們已經為此爭論過一次。我不否認,你那時確實想要從赫拉手中保護我,我不質疑你的好意。但在你的決定面前,我沒有說不的能力,你也不打算給我說不的機會,甚至不想向我解釋為什麼要那麼做,不是嗎?”
他們的視線不約而同匯聚到卡珊卓懷中抱著的里拉琴上。
與之相勾連的《達芙妮》這首曲子第一次奏響的回憶同時占據他們的思緒。
卡珊卓抬高下,這個作讓產生能夠與阿波羅比肩的錯覺:“即便我選擇的道路危險,縱然在你眼中我的堅持是愚蠢無知的,我也應當有權利選擇我想要的。”
阿波羅變得面無表:“即便那意味著我要坐視你滅亡?”
“如果我想要滅亡,那麼我應當有權利選擇滅亡。”
僅僅是這句話喚起的想象就令阿波羅無法忍。他像是被頭痛侵襲,缺乏瑕疵的面容倏地扭曲了一下,極力克制緒的語句則更像是某種野警告的低嘶:“你現在所說的話非常殘酷,我無法理解你為何非要用這種說法。”
“那麼換一件事說,”卡珊卓忽然找回了自己思考和發言的節奏,“再比如這一次,你本沒有打算給我選擇的余地。不論我嫁人還是進神廟,兩條路最后通往同一個終點——你。我原本不打算問的,如果我還有別的求婚者,你打算怎麼做?”
阿波羅陷沉默。
卡珊卓見狀,忽然笑了一下:“阿波羅,我不是你的所有。我喜歡你,甚至可以說是你的,”
勒托之子湛藍的眼睛驚愕地瞪大,罕見地流出一稚般的純真。
已經接著說下去,每句話都讓阿波羅的神更為僵:“但是這不代表著我一定要選擇你。如果你無法讓我擁有控制,讓我安心,對我來說是次要的、可以割舍的。”
頓了頓,以更低的聲調問:“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被暗金包裹的幽邃瞳孔讓有些骨悚然:“所以那時,你選擇了割舍我,繼續履行與厄斯的約定。是那樣嗎?”
“是的。我上的、你對達芙妮的迷,還有你我之間的力量與地位差距,讓我憂慮的東西太多了。”卡珊卓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直背脊,雙拳握,仿佛在為迎擊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做準備。
而阿波羅依舊以刀鋒一般的眼神注視著。
也許是第一次,卡珊卓在他的表里察覺了些微敵意——并非在作為寧芙與他相遇時的那種冷漠或是戒備,而是狂妄的宣言撼了他為神祇的自尊。
知道他,卻并不如尋常凡人那般對神恩欣喜又誠惶誠恐。這種坦然接的姿態也并非恃寵而驕,冷靜得像個戰士,他對不由自主的容讓為了的武。而正毫不掩飾地利用著這份意與他拉鋸,要讓他停下來聽的要求,才會讓他更進一步。
阿波羅隨之終于意識到,在卡珊卓面前他若是想要如愿,他和必須經歷一場“廝殺”。不征服心那生機又帶刺的野,讓它安靜下來不再帶來疑慮,他不可能真正得到。
又或者……得到卡珊卓是本不可能的事?
阿波羅的意識之海中竟然不由自主浮現出這個念頭。
與此同時,卡珊卓終于將話語傾瀉完畢,渾籠罩在力的快之中。向后退,依靠到另一口大箱子上,輕輕地說:“就是這樣。”
雙手撐在箱蓋上,不再躲閃,沉靜地看著阿波羅,邀請并等待著他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