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人心紙薄
許君命沙啞著聲音道:“可否容弟子考慮一下?”
許正談淡的道:“當然可以,何去何從,卻不必勉強。”
說完,許正向一側的唐羅微笑點頭。
那是發自心的笑,是一個尊親對子弟由衷疼惜的笑,就如同當年對他一般。
然後,許正與唐羅相偕進屋,模樣活像已是嶽父與婿了。
許君命落寞的孤立庭園之中,眾師弟沒有一個上來與他說話。
屋傳出一個興的聲音:
“唐哥哥,果然是你勝了”
是許冬兒,原來小師妹也…...
許君命突然覺得心中一痛,如鈍刀拉割一般,痛的他幾乎要不過氣來。
抬起頭,目緩緩移視周遭,這裡的一瓦一椽、一草一木,他都是如此悉,如此親切,他在這裡度過了五年。
雖不算灰黯,也是沒什麼樂趣的五年,他竟從來不曾想到,有一天他會離去,而且會在這樣的況下離去。
這裡難到不是他的家麼?
什麼原因使得慣常的氣氛突然變了,持久的親與淵源也忽趨冷淡?
許君命一直沒有覺得自己惹憎惹厭,一直不曾到在這個家庭裡他是個局外人,當年搬進這裡時,師父曾允諾自己很多事,師門、師妹。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他為師門做了這麼多,臉上、上至今還有數不清的刀傷劍痕。
每一次的門派爭鬥,他都是沖在最前面。
每一次艱巨的任務,他都竭盡全力。
一次、又一次……
老管家許伯猶豫著來到旁邊,看著這個臉上四五條錯刀疤、材高大雄壯的青年。
許伯刻滿皺榴的老臉上流著悲憫與關懷:“又要變天了,大……唉!進去加件裳吧……”
許君命打了個冷,他想笑,笑中帶著抖。
許伯言又止,終於歎了口氣:
“你想淺了你師弟後頭是個什麼家當,哪是你無主孤伶一人可比。”
許君命愣愣的尋思著這幾句話,心中漸顯端倪,卻越發自慚自恨。
深切的屈辱齧啃著他,無限的痛悔侵蝕著他,人心真的這樣紙薄?
世態又何其炎涼?連授業的恩師,貌似清純的小師妹,亦洗不那銅臭的汙染啊!
......
一個灰布小包,裡面兩件換洗,幾兩碎銀,一把單刀。
這就是許君命離開時所有的家檔。
扭頭看了看曾經習的十八銅釘大門,許君命告訴自己:
“我會回來的!”
......
飯莊的生意不錯,正是飯口的當兒,食客滿了八座,氣氛熱鬧卻嘈雜得。
許君命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獨自愣愣的想著心事,四周喧鬧對他一點也沒有影響。
桌面上擺著一只灰布小包袱,包袱上放著一把單刀,他正在想下一程該去哪裡,又待找樁什麼活來幹幹。
離開師門雖只有三個月,他又覺回到當年流浪的生活。這穿吃飯,都要錢呀。
自己這一路走走停停,一邊打工一邊趕路,這才到‘州’的邊上,要到‘慶州’去,還要穿過‘吉州’,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
對自己的武功是個什麼況,還是了解的,比起大多數江湖武人,他還算幸運,至那離緣的師父許正,還傳了一門功心法給他。
苦修了十年,大約也有個七八年的力修為。
他這是想要北上去慶州,那裡有江湖九大派之一,‘丹霞派’。
相傳這‘丹霞派’是九大派中最老的門派,為九大派的時間,還在‘大雷音寺’和‘天道宗’之前。
他這是想去‘丹霞派’拜師學藝的,想要洗刷自己的屈辱,‘山嶽刀門’不該用這種方法來侮辱他。
而且,自己還負仇,未然還沒有眉目,但就憑現在的武藝那是萬萬不行的。
至於說南下去‘蜀州’,那裡有九大派之一的‘唐門’,然而,他一來就否定了這一條路線。
唐門也是傳承久遠的老派宗門,當然比不得‘丹霞派’。不過唐門的構很有特點,這讓外人很難進其核心。
唐門分為宗家、分家、外門。
宗家和分家合起來唐世家,是標準的武林世家,只有唐姓子弟才能加。外門再加上唐家,合起來才唐門
之所以不去,這原因明擺著,去了,也只能在外門,而且唐羅姓唐。
天狼有一種錯覺,這唐門……自己總有一天會上的。
、蜀兩州都是唐門的勢力範圍,‘山嶽刀門’可以說是唐門的外圍勢力,唐羅是唐門的偏支子弟,離開為了他唯一的選擇。
只不過從一個門派大師兄,變一名江湖小卒一時還有點不習慣。
對於目前的窘迫,他毫不在意,從下決心離開‘山嶽刀門’起,他就決定要做回自己。
做回那個就算重病纏,仍舊能笑對死亡,做回那個,帶點小腹黑、有責任心帶點懶散、有正義吐槽的逗、同時,還是對作片充滿好奇,卻老是找不到資源的文藝青年。
然而,要做回來,可是有點難,在這世界活了十多年了,太多的狠與狡詐、太多的市會與算計、太多的江湖長。
這正想著,夥計端來一大碗清湯面,湯水多,就是不見半點油葷,面上冒著騰騰熱氣,好香。
挑起面,還未口,桌面前出現一襲法,是一位道士。
道士看著沒什麼出奇,與街上算命的沒什麼不同,鐵口直斷的番旗,左手一個羅盤,是不是所有算命的都是瞎子?
“俠,可否把手予貧道一握。”
咦!他不是瞎的嗎?咋知道我是男是?是老是?
“道長,我可沒錢,你找錯人了。”
“不需錢銀,只請俠將手一試。”
因為玉碟的關系,對於道士還是有好的,好吧,估且一試。
出滿是老繭的手,那是握刀的手。
瞎道士收了羅盤,先是一只手,當完手背,道士面有驚容,右手一松番旗也不要了,兩手都覆蓋上來。
拉著手,四下翻轉,每一條紋路都的仔細。只聽瞎子抖的問道:
“俠尊姓可否見告。”
“許~~~我姓蕭。”這是他第二個名字的姓。
道士聞言,面顯驚容,只聞道士口而道:
“天狼主兵、禍起西北!!!!”
所有的食客都好奇的轉過頭,只見瞎道士跌跌撞撞的連續撞翻了兩桌客人,慌忙的向外跑去,引來客人的一片罵聲,而他還在神神叨叨的著:
“攬涕黃金臺、哭諸侯,挾矢不敢張、懼天狼。”
看著跑遠的道士,也不知是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那最後一句‘挾矢不敢張、懼天狼’很有氣勢。
決定了,以後就天狼,丟掉過往的一切,重新開始,從今天起我名:
——蕭天狼!
然而!蕭天狼卻不知道,他今日的一時意氣改名,卻為今後證道帶來大麻煩。
突然!
樓外雷聲大作,轟雷滾滾。
就見,天邊雲卷向乾,中間雲卷坤,覆天翻倒之勢,中有雲神虛,上紫雷盤龍,轟鳴似龍。
瞬時,天降傾盆大雨,只是一刻,雨駐雲收,再見天明。
大雨過後,一陣帶著雨水的冷風吹拂而過。
蕭天狼只覺渾一陣輕松,就好似回到了他拜師學藝之前,他又了孤兒,其實在這個世界,他一直是孤兒。
天狼不搖頭苦笑,自己這十年都在做什麼?除了聽‘師父’許正的命令去殺人外,他就連滅門仇家都沒有打聽出來。
天鷹十三堡,這是一個應該很響亮的名字才對,在蕭天狼的記憶中,那是很大的一片基業。
為什麼這個江湖竟然沒有人聽說過,至,在州沒有人聽說過。
也問過許正,許正只言在‘西平州’撿到的他,那可是在西邊了。
蕭天狼抬起頭,看著往來進出的人群,如是換了以往,他會留心的去觀察。
他會時時刻刻的去關注,去了解這個世界,每每事事都要去想,這個世界的人會怎麼做。
其實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又有什麼不同,都是弱強食、都是跟紅頂白、都是橫流。
陡然,天狼覺口一熱,拉開襟一看,咦!玉碟怎麼沒了,明明就掛在前的呀。
嗯??!!玉碟還在,好象就在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從那天被師弟……不!那已經不是他師弟了,他這次離開,師父…許正說的明白,允許他帶藝離開,只是這武藝不可外傳,從今以後再無關系。
州‘山嶽刀門’已經與自己毫無關系了。
也許他該謝唐羅,是他讓自己又變回了自己,是他讓玉碟有了變化。
管他的,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他會用自己的手,去創造屬於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