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江聽雨的話，張氏真心地笑了，眼里都是。

拍了拍江聽雨的手背，“你這話似曾相識呢？我兒子年輕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

“他說他是庶子他認了，但他能從更低的起點爬到更高的位置，那是他的本事，無人可指摘什麼，若是就是因為他是個庶子，他就該將這世上的好東西都拱手讓于不如他的人，那他就要推翻這個世道。”

張氏這話讓江聽雨愣了好半晌，也不知道是這話太過于大逆不道，給帶來的認知沖擊，還是那種找到了共鳴的覺讓澎湃。

見呆楞愣的樣子，張氏又笑道：“怎麼？傻住了？你知道為我兒子在什麼時候說的這句話嗎？”

江聽雨搖搖頭，又聽張氏道：“他是在我們被流放的第五年說的。”

“因為他被流放了，所以萬家又在本家過繼了一個孩子，記在了他嫡母的名下，這下萬府有嫡子了，他嫡母也按耐不住了，從前也只是膈應他并沒有下殺手，但得為的孩子謀福利，的兒子不能有一個被流放的罪臣哥哥，所以下了殺手，連我也不打算放過，我大冬天的在河邊洗服，被人推下了河里，雖然被救了上來，但從此也疾病纏，我這頭疼之癥就是那個時候染上的。”

“好在我兒子傷并不重，功逃了埋伏。”

“后來我兒子就說了這樣一番話，當時我只覺得他大逆不道，但也沒有攔著他，他想做什麼就由他去，畢竟我把他生下來，給了他一個并不彩的份，甚至連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都沒有給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和支持。”

“好在，天助四皇子，他奪嫡功了，我兒子也跟著水漲船高，我也被圣上奉為二品誥命夫人，被人尊稱一聲老太君。”

江聽雨久久回不過神來，想問問萬府如何了？但這打聽人家事的話也不能隨便問。

張氏這樣的人，哪能看不出來，給了答案。

“快意恩仇總是畫本子讓人爽快一時的故事罷了，生活都是說不出又咽不下的委屈，哪怕再有能耐的人，就是當今的皇上也依舊會被親緣緣給牽絆……”

“以我兒子的格也不是不想著報復回去，但是他在萬府有父親有祖父，因為他是長子待他也不算差，他們都護著當家祖母呢……而且萬府也確實培養了他，他還有和他關系不錯的弟弟妹妹，要是傳出來萬府庶子死嫡母的言論來，那后果不堪設想，背地里使刀子的事他也不屑于做。再則上位了的四皇子總有帝王疑心的，他自己不是圣人，但他可希臣子是圣人呢。”

“所以就這麼地吧，離掉那個膈應人的地方，永遠踩在他們的頭上又何嘗不是一種懲罰呢？”

江聽雨聽完良久的沉默，半晌才喃喃道：“萬刺史是個有能為的人。”

張氏不謙虛地點點頭，笑著說：“相信以后你也是個有能為的姑娘。”

江聽雨眼眶潤，“是不是我母親讓您來開導我的？”

“那當然。”張氏直接承認了，“你娘很擔心你會鉆進死胡同了，和沒必要的人浪費掉自己的緒和力，畢竟這些都是有限的，就跟時間一樣。”

江聽雨又跪到了地上，給張氏行了一個晚輩大禮，“聽雨教了。”

“快起來，何須如此大禮。”張氏連忙把江聽雨給扶了起來，“好了咱們出去吧，你今天可是主角，總不能一直躲著不見人。”

熱熱鬧鬧的及笄禮就這樣結束了，今夜，江家除了三房的人其他人都不自在，尤其是齊氏，那個心里真是燒得慌，角有的疼，估計是急的起泡了。

江聞雨垂眸翻了一個白眼，齊氏攥的手敲了下桌子就對同樣沉默不語的江然道：“你看看你庶弟一家搞的排場，這是想我們江家所有人一頭呢！他搞這樣，等我們聞雨及笄了，得請誰來做長者？難道要讓人看笑話，我們江家大房的嫡還不如一個洗腳婢的孫？”

江然不悅了，“你聽聽你自己說的這是什麼話？”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知書達理的妻子怎麼會說出這麼鄙的話，還有現在的臉，真是太難看了。

“江黎是我弟弟也是江家人，聽雨是我侄，能辦的風那就由他們，況且也就是三弟幫了刺史大人一點忙，人家給個面子罷了，其他人都是看著刺史大人的面子來的，又不是多復雜的事，你還給紅眼上了。”

齊氏這些日子真是憋氣夠了，江然這番清高的話，無疑是火上澆了一桶的油。

齊是氣笑了，“好啊，你清高，你不紅眼，你照過鏡子嗎？你看過你自己現在的樣子嗎？明明心里酸了吧唧的還要裝，等聞雨及笄的時候你去請一下刺史大人，你看他給不給你這個面子！”

“你…”江然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但他極與人辯斥，憋了半晌才說了一句“不可理喻。”

將這些都看在眼里的江聞雨覺得厭煩的很，但一想到父母對的好，又下了心中的怨氣，畢竟上輩子沒有父母緣，親還是難能可貴的。

“爹娘，你們別吵了……”出聲勸了一下，又道：“何至于此，等爹爹考上進士了，明年我的及笄禮在不在江家辦還不一定呢？未來的事兒誰知道呢？何必為了沒有發生的事焦慮爭吵？”

“再則，那所謂的張老太君也不過是個妾侍，因為生了庶長子上位的，萬刺史也不過是帝王的一枚棋子，能不能笑到最后誰知道呢？”

在江聞雨看來，一個妾還生下了庶長子能是什麼安分的好東西？庶長子那是家的源，萬重海也不過是狗皇帝的狗子罷了。

就算江然和齊氏不知道江聞雨腦子里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但的話已經足夠讓兩人震驚了，江然甚至想堵住的。

張老太君那是皇帝親封的二品誥命夫人啊，這是一個妾可以定義的嗎？人家也是二品大員兩州刺史的母親。

江然總算知道自己這個兒哪里不對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回魂不久，對人世故不通，看誰都瞧不上，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你說你一個六品縣令的孫，怎麼好意思瞧不上人家二品誥命夫人呢？

江然覺得這兒不教不行了，否則遲早得出事。

……

接下來的江聞雨日子可苦了，江然逮著機會，就教江聞雨禮儀尊卑，差點沒把江聞雨給瘋。

現在見識了何為認知上的鴻，有些不了江然的迂腐封建，而且很厭惡別人不尊重的人格與自由，以前很被父母包圍的覺，現在只覺得仄可怕，為什麼儒家父母非要給孩子灌輸自己的思想呢？

不僅如此，江然還耽誤了很多時間，畢竟時刻盯著，都沒有時間出去做生意賺錢了。

齊氏同樣覺得兒需要被管教，也沒有阻止。

真是煩了！

歲禾不知道自己給兒置辦了一場及笄禮，又差錯地讓穿越和父母的多了一道裂痕。

江聽雨被被張氏開導之后，黑化的緒好了很多，但直接進階為冷漠了，看江家人的眼神從怨，變了漠視，就仿佛在看著空氣一般。

故而，三房三人都忙的，江黎不止要完萬刺史那邊的研究，還得時間教江聽雨燒建盞，歲禾在整理剩下的嫁妝田地和鋪子，還有手中的錢，總得錢生錢啊，到時候去京都買個大院子，換個京都戶口。

果然無論在哪個朝代，房產永遠是民生大頭，京都四進的大院子居然得十萬兩銀子往上……鋪子也是貴的驚人。

忙忙碌碌中，生活總有很多驚喜，江聽雨燒制了人生中第一次滿意的建盞。

江聽雨學的很刻苦，但這門手藝還真不是一蹴而就的，就是胚塑型，大把練了一輩子的老師傅都偶爾會失手，更別說是新手了，能有個燒制起來不走形的就不錯了。

但或許是運氣，也或許是江聽雨學進去了也很有天賦，燒制出了一個型很漂亮的，且有藍釉的建盞。

雖然釉不是很多也沒有特別的形狀，但勝在清雅，如凝脂的黑中飄著一抹淡淡的孔雀藍，杯中底部還有一滴邊緣躁不形的釉，但建盞的魅力就是在于差錯，那滴釉就像羽一樣，水盛進去像飄起來一樣，浮掠水，得很。

江聽雨興得不行，學習中的就是最好的力。

江家雖然暗涌，但三房一如既往歲月靜好一家人其樂融融，江聽雨在學建盞的第三個月燒制了一雙青玉杯，包裝得漂漂亮亮地送給了歲禾江黎，可把兩人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