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
金融系409宿舍。
宿舍的臺上坐著一個男生。
宿舍樓下的長道很安靜, 只有昏黃的路燈與夜鳴的昆蟲。
起床上廁所的徐仁睡眼朦朧間差點沒嚇了一跳,心有余悸地著臺上靠著椅子的金發男生。
他帶著點遲疑地了一聲新舍友的名字,然后問這個新舍友是不是不舒服。
徐仁記人名字的能力不算強, 但對于這個新舍友,徐仁印象格外深刻, 想不記得都難。
金發混兒, 長得跟外國模特一樣,肩寬腰窄,高絕對有一米八八以上,氣質冷峻。
最重要的是第一天開學下午,他們這一棟宿舍樓下停著的那輛豪車就是這位新舍友用來裝行李的。
聽說還是豪車里還有專職司機。
在這個專業,大多數都是家庭小有背景, 徐仁也不例外,他在他們那圈子稱得上是一小公子哥, 家境不算差,但他徐仁也沒有開著將近六百多萬的豪車裝行李的本事。
聽到后人的聲音,靠在椅子上的陸黎偏頭,淡淡地說沒事。
徐仁琢磨了一會, 他書桌了一包煙,然后彈了一出來,也坐在陸黎旁自來道:“來一?”
他說完又著頭, 帶著點不要意思道:“今晚我跟我對象打電話打太久, 這幾天需要你們關照關照……”
陸黎摁滅手機:“不用了。”
他頓了頓然后似乎是輕描淡寫道:“我對象聞不了煙味。”
徐仁拍了拍大, 他忍不住道:“你對象也不讓你煙?”
“我對象也是!”
他蹲在臺上,沒點火, 咬著煙嘆道:“我朋友鼻子可靈了, 我一煙都聞得到。”
說著說些, 蹲在地上的徐仁帶著點傷道:“不過現在我們兩個異地,我想讓管我都沒辦法管了。”
“我剛才看我倆照片看到了凌晨一點多,越看越想。”
“哎,對了,哥們你怎麼半夜也不睡?”
靠在椅子上的陸黎看了一眼空的手機頁面,面無表道:“沒事。”
但是過了一會,他又突然道:“你每天晚上都跟你朋友打電話嗎?”
徐仁咳了咳,咬著煙帶著點道:“我們剛談沒多久,這會可能黏得比較……”
“加上我們高中就在一起了,沒在大學分開過那麼久,剛談的小可能都這樣……”
陸黎:“……”
徐仁似乎是想到什麼,看上去更加道:“不過可能也是我對象比較黏人,老黏人老可了……”
陸黎忍了一下,然后突然就道:“我對象也黏人。”
叨叨的徐仁被嚇了一跳,他蹲在地上,看著靠在椅子上格外冷峻的陸黎重復道:“他也黏人。”
姜宜在兒園的時候吃飯都拉著他一塊吃飯,上廁所也跟他一起上,發水果的時候都會拿著水果找他。
從小就黏人。
徐仁撓了撓頭,他聽到陸黎提著自己的對象,以為陸黎跟他一樣跟對象都是異地,便問了一道:“你跟你對象離得遠不遠?”
陸黎面無表道:“遠。”
都快趕上一條河了能不遠嗎?
徐仁沉痛嘆道:“我知道這種。”
異地的痛誰經歷誰知道。
他安道:“等到過一陣就好了。”
等到國慶這種放長假的日子,他們就有時間見面了。
陸黎沒說話,看上去有點郁郁寡歡。
徐仁本著同病相憐,絞盡腦地安著這個新舍友。
在新舍友的口中,徐仁得知了新舍友的對象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績優異,可又黏人,很喜歡他,兩個人的好得不得了。
就是這個距離隔得有點遠。
阻斷了他們的。
凌晨三點,蹲在地上的徐仁強撐著眼皮,聽完新舍友的青梅竹馬優秀事跡,終于被放回去睡覺。
他爬上床的時候還有點神恍惚,似乎是不太明白為什麼看上去冷峻清貴的新舍友話會那麼多。
而另一頭說完一大通話的陸黎,郁的心終于稍稍放晴了一點。
他想沒什麼。
不就是晚上姜宜一個人睡覺,然后沒給他打電話,也沒給他發短信。
不就是他們第一次分開得那麼遠睡。
沒什麼的。
他就是有一點擔心而已。
比如只是有一些擔心晚上一個人睡的姜宜可能會冒發燒、被蟲子咬、吃到過敏的東西起疹子、半夜踢被子、床頭的座突然電、舍友夢游踹床而已。
他甚至連姜宜那個宿舍晚上突然著火的可能都想過,甚至還在手機上百度了宿舍滅火一般放在什麼地方。
到了最后,他在想好像他不在姜宜邊,姜宜自己也可以很好。
陸黎站起來,心想著沒什麼。
這很正常。
姜宜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早上五點半,A大沐浴清晨的第一縷時,金融系402宿舍里,陸黎穿戴整齊坐在椅子上。
他臉冷峻,拉上外套拉鏈,低頭看著手腕上的手表等著時針慢慢轉。
早上六點。
金融系402宿舍的宿舍門準時推開,穿著外套的金發男生關上宿舍門,徑直朝著樓底走去。
全程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另一棟宿舍,按照生鐘起床的姜宜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想按照往常習慣一樣腦袋枕著朝旁人的肩膀時,卻枕了一個空。
姜宜了眼睛,著宿舍的天花板,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發現自己換了一個地方,如今是住在宿舍,不是跟陸黎一起住。
早上七點半。
姜宜下宿舍樓時,才發現陸黎已經在宿舍樓下等著了,他打著哈欠拎著宿舍的垃圾袋走進陸黎時,被嚇了一跳。
抱著手靠在墻邊上玩著手機的男生眼底青黑,看上去像是一晚上沒睡好。
見他來,陸黎抬起頭,第一件事就是繃著臉對著姜宜的臉到,好像生怕面前人出什麼意外一樣。
剛開始還很是認真,但到了后面,姜宜的腮幫子就被得鼓鼓的,還被了幾下,像是沒忍住玩了起來一樣。
姜宜:“……”
沒過多久,陸黎才松開手,仿佛松了一口氣。
姜宜想了想,以為是陸黎大早上跟他鬧著玩,于是他也畫葫蘆找瓢,興致地了陸黎的臉。
然后在陸黎鼻子的時候,手被陸黎拎了下來。
陸黎:“昨天睡得怎麼樣?”
姜宜想起昨天跟舍友愉快的夜宵,深沉地點了點頭道:“睡得很好。”
他又忍不住同陸黎分道:“我舍友人都很好,大家晚上睡覺都很安靜,沒有打呼嚕磨牙的。”
陸黎只接過他手中的垃圾袋,然后又道:“睡得很習慣嗎?”
姜宜點了點頭,剛想說習慣,就看到旁人目幽幽,他咽下口中的話,試探道:“你睡得不習慣嗎?”
陸黎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自己這種失落的心。
他既怕姜宜習慣,又怕姜宜不習慣。
怕姜宜在宿舍一個人不習慣,于是等著電話等到了半夜,怕姜宜會跟他說晚上睡不著。
但真正等到姜宜一個人在宿舍也過得很好的時候,不習慣的人就變了他。
翻來覆去差不多一個晚上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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