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國到西班牙坐飛機需要一天左右的時間, 四天對他們來說完全不夠，為了不讓留有憾，陸祁年又兀自多加了幾天, 想讓玩得盡興一點。

　聽聞這個消息的云初正在一家海邊餐廳，吹著夜晚的冷風, 和他面對面地共用晚餐。

　放下手中的紅酒杯, 單手托著下, 擔心地問：“不回去的話, 有些需要你出面的事就解決不了，會不會虧很多錢啊？”

　一般男人聽到人問這樣的問題, 不管是否虧錢，都會安地說上一句“不礙事”之類的話, 陸祁年卻不按套路出牌地頷了下首，一字一句地告訴：“特、別、多。”

　云初無語：“我就象征問問，你還抱怨上了？”

　男人跟在一起, 逐漸也學會了點油舌，“總得讓你知道，我付出了什麼代價不是？”

　奇怪的是, 他說這樣的話，竟然一點兒都不惹人討厭，或許是他本那斯文的氣質使然, 怎麼都讓人嫌棄不起來，

　笑道：“關于要不要讓你多加幾天這個問題，來之前我也思考了很久, 當時強忍著覺得要多為你考慮一下, 畢竟我們的關系不一般了。但來了之后, 我想……要離開的那一天, 即便你不主提出多待幾天，我也不大愿就這麼走的，可能會胡攪蠻纏不停地撒把你鬧得妥協了為止。”

　陸祁年聞言，沒有毫的意外，這完全是能做出來的事。

　云初撅了撅：“我發現，我表面再怎麼善解人意，骨子里還是有點任，改不了了，你就著吧。公司不管幾天還能破產麼？既然破不了產，那就別管了，先一下眼前的快樂。人活在這世上，老是繃著多累啊，偶爾放縱一下也沒什麼。”

　“聽你這麼說。”陸祁年語調淡涼，凝眸看著，“我是不是還虧了？既然橫豎都是要留下的，還不如讓你求求我。”

　“求你？你想得！”云初對他這抓重點能力真是服，服得五投地，“前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別我新仇舊恨給你算上。”

　晚餐結束，回去時云初頗有興致地拉陸祁年參加了個熱鬧的篝火晚會。

　穿著淺白的沙灘短，長只到膝蓋上方幾厘米左右的位置，出修長筆直的雙，瑩白的，淺棕的眼瞳，以及被海風吹的如海藻般的長發，自然而然形的典型的東方，像是有一磁力般，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云初口，遠遠地瞧見一家布置高端的飲料店，一下子饞得不行，便讓陸祁年過去買來嘗嘗。

　那正巧是一家專門制作和調配果酒的門店，在西班牙以Sangria水果酒最為有名，也是這里最傳統的飲品之一，制作的材料包括了多種水果，例如檸檬、橙子、蘋果、桃子、梨等等，可以據自己的口味去增減調配，再與紅酒、雪碧和蜂攪拌而，就了許多人尤其是生喝的小甜酒。

　買完折返回來的陸祁年撞見一個高高瘦瘦的外國男孩正對著云初熱地搭訕，然而還沒聊上幾句，就被他以眼神退，自討沒趣地離開。

　云初頃刻就笑了：“人家只是來跟我隨便聊了幾句，還沒說什麼呢，看被你嚇得！”

　男人語氣尋常地說：“我沒嚇他，是他自己心虛。”

　“狡辯！”云初仰起頭來看他，像是要看他似的，淡笑著說，“吃醋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承認一下怎麼了？你買了什麼？好喝嗎？”

　“我吃一個陌生人的醋？”他將飲料遞到邊，讓慢慢地嘗一口，隨后視線挪向不遠，剛剛搭訕的高瘦男孩正側對他們在人群中閑談，他眼神朝那邊示意了一下說，“看他手臂上的紋。”

　云初著他的視線也瞧了過去，那人的左臂確實是有個紋，但看不懂紋上的單詞是什麼意思：“怎麼了？”

　他淡淡地命令道：“記下，記在腦子里。”

　云初一臉莫名：“我記來做什麼？我又不紋，就算要紋也不紋他那樣的，丑死了。”

　陸祁年收回了視線，低淡道，“那是本地的一種方言，直白點說就是……”剩下兩個字，他湊到耳邊以僅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直白地低語，“□□。”

　云初驀地瞪大眼睛，又側過去一眼，簡直不敢相信，“真的假的？”

　“所以，讓你記著，以后看見離遠點，明白麼？”陸祁年繼續說，“這里是著名的旅游勝地，每天到這的外國人數都數不清，你在這多待幾晚觀察一下就能發現，一直會有那麼幾個人不停地在這附近徘徊……”

　云初下意識地問，“他們在釣魚嗎？專門找一些外國旅游過來的容易上當騙的人手？”

　“嗯。”他點頭。

　難怪剛剛那外國男孩只是簡單地用英文跟聊幾句，陸祁年臉就不怎麼好看了。

　云初天嘆，有一慶幸今晚是和陸祁年一起過來的，好像只要他站在邊，就沒什麼好害怕的，“真惡心，算了，不說他了。”晃了晃手中已經喝了小半的果酒，“這是什麼東西，還好喝的！”

　陸祁年攬著的肩膀，沿著海岸慢慢地往回走，“當地傳統的果酒，你要喜歡，回國之后我可以給你做。”

　云初驚喜地笑了笑：“好啊，好讓我嘗嘗你的手藝。”

　這邊到酒店不過一公里的距離，沒有氣得連這點路程都要打個車回去，也幸好今天沒穿高跟鞋出門，邊聊邊走十幾分鐘就到了。

　踏進酒店大堂，云初往前臺墻壁上的幾個掛鐘掃了眼，西班牙使用的是格林威治時間，和國有六個小時的時差，此刻天剛完全暗下，淺橘的余暉被幽深的夜幕覆蓋，正好是晚上九點鐘，而北京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也就是說，陸祁年的生日早就到了！

　剛吃飯時，云初已經注意到他隨手擱在桌面的手機不停地震，在某個時間點不斷有消息進來，持續了好一會兒才安靜。

　估計是有人給他發送祝福之類的吧，但他沒怎麼理會。

　從吃飯到現在，云初一直都在思考著一件事，那個禮到底該怎麼送出去。

　從來沒這麼花心思地給男人準備過禮，以往送東西都是直接遞到人跟前或放在桌面上，開門見山地說出送禮的目的，不屑于任何的彎彎繞繞，也不存在去制造什麼驚喜。

　這還是第一次糾結這種事，可以說在西班牙的每一天只要一放空就在想，可至今還沒想到一個真正靠譜的方案。

　回酒店的路上，云初刻意沒跟他提這個話題，哪怕一句關于他生日的簡短祝福都沒有，就像是忘了這件事似的。

　回去以后，云初見時間還早，累得趴在沙發上翻酒店提供的旅行手冊休息了一會兒，陸祁年不知道在弄什麼，沒一會兒就走去臺接電話去了。

　通話持續了半小時還沒結束，云初著他的背影，也逐漸沒了心思，干脆赤腳跑進臥室打開行李箱將來之前藏好的東西翻出來。

　倒霉的是，找了十分鐘都沒找到。

　這時候，陸祁年結束通話走進來問，“找什麼？”

　云初背脊一僵，強自鎮定地將翻得七八糟的服一腦整理好塞回去，隨手拿了套睡起，勾著說：“找睡啊，我累了想早點洗漱上床睡覺。”

　“嗯。”陸祁年看著，有些言又止，“去洗吧。”

　不知是否是的錯覺，剛剛說自己只是在找睡時，他扯了下角，看似在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有些不冷不熱的，顯然是失的神。

　云初撇開了視線，臉上也掛了點兒愧疚，人已經踏進了浴室，想了又想還是將服擱在一邊，心過意不去地出來打算跟他坦白：“你跟誰打電話？”

　他將手機隨手扔在床上，自床邊了幾分，險些摔在地上：“老爺子。”

　“說什麼了？”云初笑著問，“想你了嗎？”

　陸祁年側目瞥一眼，語氣淡而平靜：“本來以為我們明天回去，讓我們回去之后回老宅吃頓飯，跟他解釋了一下。”

　云初咬了咬，干脆直接問他：“你以前生日是怎麼過的？”

　聽見生日二字，男人忽地手住了的下，似是懲罰一般，強迫仰著臉看向他，“原來你知道啊？是剛想起，還是一直憋著？小東西，刻意玩我呢，是吧？”

　云初笑了，攬著他勁瘦的腰，語氣綿綿，求饒地說：“一直知道，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可現在問題是的東西找不著了，是還在行李箱里還是真丟了都尚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