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莊子期自己要求如此,因為只有這樣,這事兒才會更好的進行下去。
局已經開始,那些欠了債的,誰都逃不得。
秦崢眸帶著冷意,顧九在他的懷中,只看得到他的下,是以便錯過了他眉眼中的深沉。
……
莊子期的案子被翻出來之后,朝野之中的那些老人,倒是約想起了當年震驚西楚的大案。
時任太醫院院首的傅家滅門慘案,在當時造了巨大的恐慌。
而經手此案的五城兵馬司的總指揮使,當年還只是主管南城一帶的指揮使。在莊子期被送過來之后,知曉他是當年留下來的唯一一個活口,一時之間不知是嘆還是慶幸。
幸好還有后人尚在,也讓他有生之年,得以有希將此案真相重見天日。
自然,在后來得知事全部真相的時候,這位指揮使無比后悔自己現下的慶幸。
早知這是一趟渾水,他就該及早的!
進了臘月之后,天便越發的冷了。
房檐上凝結了一層的冰,低低的垂了下去,細小的冰柱尖刺似的,仿佛隨時便可將過往之人捅個流如注。
有男人急匆匆的進門,先行了禮:“大人,這是那個老奴的供詞,您過目。”
那人赫然是喬楚,因著這段時日的與清洗,各方職位都有所調,喬楚也被連升了兩職,如今已然是副指揮使了。
聞言,總指揮使盧肇從他手中接過了供詞,卻在看到他的表之后,心頭莫名一沉。
這老奴,乃是傅家的家仆,當年僥幸逃過一劫,此人的證詞至關重要。
可從喬楚的神里,他卻看出幾分不安來。
待得打開這供詞,將上面所述之事看過去之后,他卻驟然驚出了一冷汗。
“這……”
莊傅兩家一百多條人命,盧肇自然知道此事牽連不會小,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里面卻牽涉到了德妃。
中言之鑿鑿,道是傅家之所以被滅口,是因為怒了德妃娘娘。
可問題在于,已經被查證是與二皇子勾結的鎮南王,為何會幫助德妃滅口?
盧肇總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但事關重大,他也不敢瞞,當下便帶著證據去見了莊子期。
莊子期乃是當初幸存下來的,而他的記憶里,終于在盧肇的盤問下,搜羅出了一件久遠的往事。
父親為太醫院案首,曾有一段時間頻頻回府,莊子期年時在家里住的時候不多,那次為了自己的親事,故而在府上多住了一段時間。
便是這時候,他在一個深夜遇到了冒雨前來的太醫。
此人名薛照。
薛照此人,盧肇是知道的,可那位老太醫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辭回鄉,如今一時半會怕是不好找。
但這終歸是一條線索,因此他當下便派人去尋那位老太醫,可卻沒有想到,得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薛照十幾年前回鄉不假,卻在一次去廟里祈福的途中,被山賊截殺。
全家老小,一個活口未曾留下。
若說到了此時,盧肇還沒發現此事哪里不對的話,那他就白在五城兵馬司待這麼多年了。
他幾乎毫不猶豫,當下便將這些事都回稟了皇帝。
得知此事與德妃有牽連的時候,皇帝第一反應卻是不可能。
莊傅兩家被殺乃是紅蓮教所為,而紅蓮教已經被查明,是鎮南王的所屬之。
那麼……
上瑞為何會替德妃做事?
皇帝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套了一張巨大的網,命盧肇回去繼續嚴查之后,他則是宣召了秦崢。
“微臣叩見皇上。”
見秦崢前來,皇帝蹙著眉頭,沉聲問道:“先前讓你所查之事,如何了?”
聽得他詢問,秦崢從袖中取出一件東西,雙手奉上:“請皇上過目。”
他與盧肇所調查之事不謀而合,只是相較于對方的懷疑,他的手上卻多了證據。
老太醫的確非山賊所殺,而是紅蓮教所為。
且在此之前和之后,宮中進出的記錄里面,赫然有德妃邊侍從的痕跡。
這兩件事,單獨看來都沒有什麼關聯。可放在一起,卻不得不人懷疑了。
尤其是皇帝,他如今已經經歷了太多的風浪,現下瞧見這些,竟然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覺。
可是……
到底是什麼樣的,才會讓德妃這般大開殺戒,將所有可能的知人都滅口呢?
皇帝沒有意識到,他現在已然將德妃當了兇手。
秦崢也不點破,只行禮后,道:“微臣可要再查麼?”
聞言,皇帝頓時沉聲道:“自然要。”
他說到這兒,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復又道:“此事朕讓林軍去查,你不必手了。”
到了這話,秦崢自然恭聲應了。
待得他走之后,皇帝這才來了林軍,低聲音囑咐他將德妃邊的人調查一番。
因著先前德妃被打冷宮,宮中的人已然被大換一番,此時想要不驚德妃去查,倒是變得格外容易。
可皇帝怎麼都沒有想到……
他給自己查出來一頂帽子。
綠云罩頂,蒼翠的很。
伺候在德妃邊的老嬤嬤,被言行供之后,終于說出了一件往事。
德妃在未出嫁之時,曾與鎮南王有些往來。
這話,說的含糊,可皇帝卻是突然覺得都搖晃了一下。
有些往來……
是怎麼個往來法?
那麼其后呢,可曾還有過首尾?
皇帝嘔的吐出一口來,嚇得太監忙的去扶他,卻被皇帝一把推開。
“給朕去查!”
皇帝只覺得被怒火燒昏了頭,口的暴更是幾乎克制不住。
若是德妃真與上瑞不清白,那當初,能讓將宮中太醫全家都給滅口的,到底會是什麼?!
皇帝一時竟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但塵封的往事,即便是被掩埋再久,也終有一日會破土而出,昭示天下。
在從那些老仆的口中拼湊出德妃與上瑞的過往之后,皇帝便覺得自己坐不住了。
他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擺在眼前的那些供詞,卻又讓皇帝覺得,自己需要知道一個答案。
自己是老了,可還沒老到,讓人隨意糊弄的份兒上!
出離憤怒的皇帝,在夜里的時候去見了德妃。
大抵是憤怒過了頭,是以他見德妃的時候,一直都是格外溫和的。
可是等到皇帝走了之后,德妃的后背都了。
被嚇的。
皇帝不過三言兩語,便將事引到了當年事上,且那話中的模糊,更讓心生不安。
被恐懼沖昏了頭的德妃,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買通了人,趁著夜深,去見了上瑞。
可在去的途中,被這夜風一吹,德妃卻又驟然神清明。
是傻了麼?
竟然做出這種糊涂事兒!
于是,德妃便又悄然拐了回來。
可不知道,自己已然被皇帝所監視,而這一幕,更讓皇帝確信了,的確與上瑞有一!
且看今夜的反應,恐怕這并非是宮之前,或者說,不止是宮之前。
皇帝既憤怒又驚懼,因為他驟然想起來一件往事來。
當年上瑞出生時,是不足月的,但卻并沒有半點孱弱之相。
反倒是后來他夭折的七皇子,因著是早產,所以自便病痛不斷,到底沒活過一歲。
皇帝心中頓時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若是上瑞當時并未是早產呢?
要按著足月來算的話,當時自己去了江南,恰好有一個月不在京中。可上瑞卻因著來京賀壽失足落馬,而在京中修養了大半年!
當時,他可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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