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城池, 再也沒有之前經過的幾座城池的熱鬧，路上行人匆匆，沿路幾乎三分之一的店面都是關著的, 拐角, 暗的巷子，到都能見到乞討或者癱著不的難民, 時不時的還有兵來巡邏趕走他們, 免得主街道太難看。

　大道之上尚且如此，小道就更難說了。

　他們找了許久，才找到開張的客棧, 客棧大, 客人也多，都是南來北往的旅客居多。

　一問價格，住宿倒還好，但是吃食竟然比隔壁城池高出十倍不止。

　看著客人面詫異, 掌柜也習以為常道：“兩位客人, 我們是這里最老字號的客棧了，真的不是我們開黑店, 本就這麼高, 我們也不能虧本是不是。兩位看著也是有學問, 應該知道我們這地常年招災，賑災錢糧杯水車薪, 導致城價越來越高, 就連城百姓都快吃不起飯了, 現在本店能供應上來也算是不錯了, 其他店家都關門了。”

　掌柜的愁眉苦臉的抱怨著, 顯然這樣的高價, 早晚有一天，他們這家客棧估計也開不下去了。

　霍風冽沒多說，直接掏錢。

　掌柜的還不讓他們在大堂吃飯，怕被門口走的災民看見，有的時候急眼了，就能直接沖進來搶食，到時候鬧起來，誰都討不得好，所以讓店小二直接送飯菜上客房。

　來到客房，打開窗戶就能看見整條大街的樣子，夕西下的風景本是無限好，此刻照在這城卻顯得毫無生氣。

　柳枕清盤坐在窗臺上，面無表的看著下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突然聽到霍風冽喚了一聲，柳枕清轉頭看過去，就見霍風冽指著墻壁上的裝飾給他看。

　定睛一看，又是天佑教的標志，只是這種做的更為致一點，看著更像是普通裝飾。

　不一會兒店小二送菜上來，其實也無法吃的像其他城池那樣致了，但是霍風冽還是給柳枕清點了魚。

　看送菜的店小二也瘦弱的樣子，柳枕清好奇問道：“小二，平時也吃不飽嗎？”

　店小二一驚，趕道：“客，小的可沒有吃你們的飯菜，我們客棧是包伙計伙食的。”

　霍風冽自然知道柳枕清要問什麼，就開口道：“你的手不穩，像是一天沒吃。”

　店小二頓時面尷尬。

　柳枕清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切點，就無形的跟霍風冽打了一個配合，從碟子中拿出兩個包子遞給店小二道：“我們請你吃，你陪我們聊聊天。”

　店小二不敢相信，畢竟現在兩個包子可是值好幾兩。“客，你們想聊什麼，小的陪著就是，這包子就……”

　“不能白耽誤你功夫，坐下吃吧。”柳枕清笑著道。

　這時店小二才乖乖坐下先是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個，另一個卻抓在手中不。

　柳枕清先問他為何一副沒吃飽的樣子，不是店家管嗎？

　店小二無奈道：“我們全家只有小的一個人有活計，其他都是種地的，災影響，都吃不飽飯，大人還好，小孩老人就太難捱了，所以每次掌柜發食，我都留一些帶回家給大家分著吃。”

　“當地賑災況如何？”霍風冽詢問。

　“唉，府給吃不上飯的百姓編號，按照單雙數日子領吃的，等于是吃一天一天，但是吃的那一天也只有一頓。咱們這里還算好的了，至活活死人的況，有些偏遠的地方，連糧食都不夠送，一個村一個村的死人。”店小二說著直搖頭：“我見過好些從那里逃出來的，一個個跟活鬼一樣都瘋魔了。兩位客大方，但是遇到這些災民千萬別善心給吃的，到時候指不定遇上什麼事，咱好心但也不能害了自己。”

　柳枕清和霍風冽都知道，出現這種等級的災民證明賑災過程中有嚴重的分配不均問題，可以說有些地方干脆都是直接被府放棄了。

　況果然是比想的還要麻煩。

　柳枕清又故作好奇指著墻壁上的標志詢問：“小二，這是什麼，我們來時好像見過好幾次。”

　店小二瞬間一副欣的模樣虔誠的看著那標志道：“那是天佑教的標志，二位爺不知道，天佑教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們的，若不是他們在，我們這里肯定早就淪陷了，府無用，天家也不管我們，我們都懷疑什麼撥款賑災本就沒多，要不然就被員貪掉了，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以前那個大臣柳相爺了。”

　柳枕清頓時吸一口氣，怎麼又是他？

　店小二說的激，沒看見霍風冽神變化，“九年前我們這邊更加嚴重，幾乎人人都是災民，那大臣就任由貪污吏禍害我們，我都還記得我當時吃的都不算人吃的，都是喂牲口的東西。后來鬧得怨聲載道，雖然最后理掉了幾個大貪，但卻留下了一堆小貪繼續禍害我們，估計是為他自己斂財，之后新帝漸漸的派新上任，但是大家的日子還是不好過，說到底我們是被那大臣禍害慘了，傷了元氣風水，再也好不了了。”

　“咳咳咳，說天佑教。”眼見霍風冽臉已經越來越差了，柳枕清可不想霉頭，直接打斷道。

　一說起天佑教，店小二立馬激道：“多虧天佑教來庇佑我們，原本這一年災嚴重很多要死的人加他們都能好好的活下去還能給家里送糧食，可惜沒選中我，要不然我也加天佑教。”

　柳枕清忍不住問道：“那你現在不是也不用死，而且還能好好活下去給家里送糧食？”

　店小二頓時被說懵了，“那……那不一樣，我這每天累得要死，而且還吃不飽。”

　“哦，原來加天佑教，每天可以不用勞累就能吃飽福？”柳枕清挑眉道。

　店小二噎住了，他哪里清楚那些進天佑教的人到底要不要勞累，會不會真的吃飽，反正有錢糧送回家中。這麼一說，好像的確跟自己這個打工的沒啥差別啊？

　店小二原本堅定的相信天佑教是好地方，但是這一會兒被人一問就有點罩不住了，最后似乎想起什麼，趕激道：“對了，今晚正好是三天一次的神巡游祈福，你們看了就知道天佑教對我們有多好了。”

　這倒是一個重要的信息。

　夜幕降臨之后，果然覺到了街上的躁，柳枕清仍舊坐在窗臺，霍風冽就站在他后，不久就聽到了樂聲由遠及近，神圣之音仿佛在迎接天神降臨一般，路兩邊站滿了百姓，其中難民居多，很快就有兵前來維持秩序，搞得跟家巡游差不多的陣勢。看到這一幕，基本坐實了府和天佑教有關系，否則府也不會這麼借派人手給他們用。

　而有趣的是，像店小二那樣的人卻只信服天佑教，對府倒是有抵緒，認為能救他們的是天佑教而不是大周朝廷，這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唱的倒也有趣。

　很快就見一個隊伍緩慢行來，前后都是白使者，有奏樂的，有提籃的，有護衛的，有抬平臺的。

　而重點自然是平臺上，跪坐的十名白子。

　那些子著圣潔白，帶著白面紗，從眉眼之間能看出一年輕貌，而材也側面說明了都是窈窕人。

　們都靜靜的坐在平臺上，端莊優雅，雙手擺出花式手印，竟如同玉雕一般目視前方，一不，好像真的在做什麼神圣的祈福儀式，隨著樂聲節奏的變，下方提著籃子的白使者就會朝著人群拋灑碎餅碎饅頭塊。

　拋出的食總量其實并不多，加起來都不夠十人口糧，但是卻得上百人瘋狂搶奪，可即使這樣他們也不敢驚擾車架，功搶到的人就開始跪地磕頭，激的痛哭流涕。

　這畫面在下面那些人看來神圣無比，但是在柳枕清看來卻膈應極了，這天佑教很會把控人心，利用百姓對府安排的不滿，就拿這麼一點小恩小惠收買人心，讓他們恩戴德。

　不過也很難說這是不是府和天佑教配合好的，他們到底要干嘛？

　只是貪錢，還是另有所圖？

　霍風冽跟柳枕清說過是替皇上來查賑災問題，看看是否有員貪污，職，可是現在顯示一切皆不簡單，他不知道霍風冽有沒有看出來，也在猶豫要不要提醒。

　突然后人開口道：“那上面的子是被高人點。”

　柳枕清一聽當即回頭看向霍風冽道：“你是說強制的，所以才一不？”

　霍風冽點頭。

　“這麼說，至上面的神不是自愿的，這天佑教宣傳的這麼好，卻還是在強迫一些人做事，看來很多啊。”柳枕清饒有興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