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家其他人回來后,發現王慶輝呆呆地坐著,滿臉不對勁,他們急忙問原因。
王慶輝將媳婦孩子先支開,只留下姐弟三人,然后打開監控給王秀文和王慶喜看,兩個人一看就驚呆了,都說不出話來。
看完后半晌,王秀文也嗚嗚的哭起來,王慶喜也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只喃喃的說著,“媽好了嗎?是哪天好的?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們,難道不知道我們一直很著急嗎,不知道我一直很愧疚嗎?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說道最后,王慶喜低吼起來,他站起來,“不行,我要當面去問,我要問問這到底是是為什麼!”
說完,幾步就上了樓,王秀文和王慶輝也趕忙跟了上去。
王慶喜進去的時候,丁雅琴剛睡醒,一看到他,丁雅琴就埋怨的說道,“慶喜,你們去哪里了,這麼半天也沒人上我屋里來,我要喝水,你給我倒點水,要溫的,快點,死我了。”
王慶喜本來氣憤到極點的心突然又覺一陣悲涼,他的怒氣突然間全沒了,很平靜的說道,“你別裝了,你本就沒癱瘓!你還裝什麼裝!想要喝水,你不能自己倒嗎?”
床上的丁雅琴突然間愣住了,好一會兒,支支吾吾地說道,“我都癱瘓了31年了,大醫院里的醫生都說我癱瘓了,我怎麼就不是癱瘓了!我裝什麼了!有你這麼說自己媽的嗎,誰不愿意好起來!誰愿意是這個樣子!我要不是為了生你,我也不會癱!”
見母親又把癱瘓的責任甩給自己,王慶喜氣急了,他瘋了一樣的摔東西,將桌子上的東西一下全掃下去,又去扯丁雅琴的被子丟在地上。
跟進來的王秀文也問道,“媽,你到底癱沒癱瘓?我伺候你三十多年了,你給我說句實話,我實在是不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慶輝恨恨地盯著丁雅琴,直視著他的眼睛,大聲說道,“你本就沒有癱瘓!對不對!這些年你都是裝的!是不是!”
丁雅琴慌了,大道,“反了你們幾個了!你們是不是伺候我這個當媽的煩了!嫌棄我是個累贅了!要把我甩出去對不對!我早就知道,久病床前無孝子!說什麼一直孝順我到老,都是假的!”
王慶輝上前一把扯開床上的褥子,翻出丁雅琴吃完花生豆后的塑料袋,使勁摔在上,大吼道,“媽!我求求你!別裝了!我下午都看到了!我什麼都看到了!我們什麼都知道了!”
看見那個塑料袋,丁雅琴不說話了,低下頭,拿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還說什麼,你們不都知道了嗎,還來問我,我有什麼可說的。”
“啊啊啊——”王秀文突然發出一陣哭泣的嘶吼聲,那聲音像垂死之際悲鳴的鳥,聲聲泣,聞之落淚。王慶輝和王慶喜也一起哭起來。
31年了,沒有人知道姐弟三個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沒有人能會到他們心里到底有多苦。母親早早的癱瘓了,只有爺爺管了他們幾年,等爺爺去世了,父親又一去不回頭,家外有家。姐弟三人打工,存錢,王慶輝又經歷了殘疾,當別人家的孩子可以承歡父母膝下時,他們卻早已經惴惴不安的開始了這坎坷的人生,別人的父母是助力,他們的父母不但做不了助力,反而一個當了甩手掌柜遠走高飛,一個裝癱瘓讓三個未年的孩子伺候,三個孩子在這幾十年的人生里孤單作伴,拖著重重的包袱一步一步向前爬,誰又能幫他們一把呢,誰又能會這個孤立無援的心境呢?
這些年,三個人一直在名聲,,心理上備煎熬,而這一切的最初,就是因為母親的癱瘓,如果母親不癱瘓,父親就不會出走,爺爺就不會那麼累,就不會早早離世。姐弟三人也許就可以長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中,上學,工作,結婚,像其他人一樣,擁有不那麼苦的人生。如今,王秀文44歲還沒結婚,王慶輝也了殘疾,王慶喜過得也不好,而好不容易得著的兒子王飛也被母親嚇得出了事。
這一切,都怪母親!這是三個人一致的念頭!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你明明不癱瘓!為什麼要裝癱瘓!”王秀文哭著問道,“媽,我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你一個健康人,為什麼要天天捆著我一個人,讓我給你端屎端尿,端茶倒水,你想過沒有,我老了怎麼辦?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們啊!!我真是不了!我不了啊!我想不通啊!”王秀文像瘋了一樣歇斯底里起來。
但是不管他們三個人說什麼,丁雅琴就是一句話也不說,可能是自己也覺得理虧吧。
晚上的時候,兩兄弟的媳婦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們結婚也有幾年了,剛嫁進來就知道婆婆癱瘓了,現在竟然說婆婆本就沒癱瘓,一直都在裝,我的媽呀!有誰能裝癱瘓裝31年,難道就不想出來走走路曬曬太嗎,這本不是正常人。再說,一裝就是這麼些年,給家里造多大的負擔,還把小孫子王飛給嚇壞了!好好的孩子,就因為這個自私到極致,懶惰到極致的人,變癡癡傻傻的樣子,這個人也太壞了!
兩個媳婦堅決要求,以后絕對不管丁雅琴了,要把趕走!讓自生自滅去!兩個媳婦大鬧了一通,然后馬上到街上去散播這個消息,四鄰八家的人聽到了,都涌到王家來想要看看這個裝癱瘓三十多年的婆婆,這也太懶了,太奇葩了,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不管誰來,丁雅琴都把門鎖的死死的,不過,王家人也親眼見到走路了,走的并不快,可能是腳不鍛煉,有些退化了,但得益于孝順的王秀文,怕母親的萎了,每天給按半小時,所以丁雅琴的腳走路是完全沒問題的。
一傳十,十傳百,這個事竟然還被電視臺報道了,王家就像個園一樣,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看丁雅琴這個奇葩,王家人覺特別的丟人,不勝其擾,家庭氛圍比以前還要差。
他們不知道怎麼置丁雅琴,不管,屬于棄罪,繼續管,沒人愿意。期間,丁雅琴也不管其他的,既然沒人給送飯了,就自己找吃的,該吃吃該睡睡,看起來沒有太大的影響。
過了大概一個來月,王秀文出事了。自從這件事之后,王秀文的神一直不太好,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渾渾噩噩的,后來再出來的時候,跟了刺激一樣,一直說自己傻,怎麼那麼多年都沒發現母親是裝的,又說母親太自私,太狠心,接不了,又說跟同齡的人們現在都如何如何的好。
以前的生活雖然苦,但是畢竟三個人還有母親,王秀文沒結婚,一直將母親視為最大的支柱,可能僅剩的人生里,孝順母親,將母親照顧好,已經了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任務,但現在卻發現這件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的人生顯得那麼的不值得,那麼的傻,那麼的可笑和荒唐。幾十年的好都荒廢掉了,沒有了支柱,也沒有了人生目標,這對一個教育不多的農村,打擊非常大,所以,在瘋癲了大概一個月后,在一個沒有月亮的晚上,王秀文投了河。
再后來,王慶輝和王慶喜搬離了他們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家,去了其他地方謀生,重新攢錢重新蓋房子,再也沒有回來過。但王慶輝和王慶喜的余生過得并不快樂,一直郁郁寡歡,后來也都早早去世。
王家好不容易蓋起來的二層小樓里,只剩下丁雅琴一個人,人們總以為這麼懶的一個人,這麼自私的一個人,可能會懶的的就去世了,可是沒想到,可能是死亡比懶要可怕多了,為了活著,為了不肚子,沒人管了的丁雅琴竟然打開門,開始干活了。
太荒誕了!王家兒們的付出,像是一個笑話!孩子們對越好,越糟蹋這份好意,一點都不諒小的兒們在這世界上生存的艱難,聯合這世界,將孩子們折磨的不樣子,如今丟棄了,反倒正常起來了!真是匪夷所思!
這樣自私自利的一個人,這樣懶惰到極致,這樣冷無,漠視兒們的和付出的人,竟然住在大房子里,好好的活到了最后,比他的兩個兒子還要長壽。
難道,這就是越自私,越長壽?越無私,越短命?這還有天理嗎?
江瑛接收完這些信息,一時竟不知說什麼,畢竟裝31年癱瘓的人,這輩子也是頭一次見。太自私了,太懶惰了,不配為人,更不配為母。怪不得第一個需要改變的世界就是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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