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扶穩他,說:“這是外婆買的,我把花泡水里就好了,又能保持一段時間。”
把他扶進了自己小小的臥室,魏清越看到了,他的靈魂離開□□,停在半空,癡地,
久久地凝著臥室里發生的一切。
他變了兩部分。
江渡抱著他的腰,魏清越全部的重量都在上,他把臉埋在的頸窩,江渡幾乎支撐不住他,不斷往后退,直到靠在書桌旁借到一些力量。
“和我結婚。”他低沉沉地呢喃。
“和你結婚,我和你結婚。”江渡輕輕著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
“對不起,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他開始流眼淚,世界迅速模糊,“我給你寫了信,你沒有看到嗎?為什麼不看我給你寫的信?我說過,我會回來,回來找你。”
江渡的聲音越來越溫,抱住他,笑著說:“你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可你為什麼不理我?我們后來見過兩次,你為什麼不理我?”魏清越不解又委屈地發問,他像個寶寶。
江渡一點都不驚訝,還是笑眼彎彎:“傻瓜,我都要嫁給你了,忘記過去的事吧,你會過上好日子的。”
你會過上好日子的。
這話,和十二年前他和短暫傾訴的雨天里,說的一模一樣,那場雨,實際上下了十二年。魏清越這麼想,就這麼告訴了,他說:“江渡,這十二年來一直下雨,你知道嗎?每天都下雨。”
江渡推開他向他的臉,笑的很活潑,睜大了眼:“是嗎?這麼神奇,可以十二年一直下雨?什麼地方這麼神奇,我只知道馬孔多在下雨。”
“對,你忘了,我一肚子無用又有趣的知識,我告訴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好?”他拉著,倒在了床上。
江渡的臉紅紅的,亮亮的,眼睛里像盛滿了最清澈的水,看著傾倒而下的他。
魏清越忍不住的臉,燈溫暖。
他沒有解釋,反倒是重新變得固執起來:
“我見過你兩次,零九年,還有一五年,你為什麼不理我?”
江渡溫地糾正他:“魏清越,你生病了,我什麼都知道,你那是夢到了我,你把夢和現實弄混淆了,我帶你看醫生,你一定要聽我的話,看醫生,你要是不看醫生,我要心疼死了。”
出手,也去他的臉,手指游走,像
云朵一樣輕盈。
“我沒有,”魏清越不聽,甚至有點生氣,“我沒混淆,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見過你兩次,我真的見過你。”
零九年,他選擇暑假回來,去了梅中。
在國高考結束后的當天。
他知道大家一定會撕書,書本、卷子、資料會像大雪那樣飄落。
江渡就趴在欄桿那,教學樓燈火通明,可真明亮啊。
他站在一樓,仰頭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大雪紛飛,青春要散場了。
順著樓梯,他走上去,樓梯那麼長,仿佛永遠走不完,直到盡頭傳來同學們的歡笑聲,他忍不住一步上兩個臺階,跑到走廊,江渡被很多人簇擁著,那麼多的人,笑臉模糊,他們齊齊把目投向他。
像一組長鏡頭。
“是魏清越啊,是魏清越回來了!”
江渡也看到了他,被人著,同學們歡呼著海水般涌過來,漸漸將淹沒,的影被人遮擋,只是很害地沖他綻出淺淺笑,卻站著沒。
跑向自己的人越來越多,他想看清,于是,力撥開人群。那麼多的人,怎麼撥也撥不完,人聲鼎沸從他耳畔劃過去,空中,飄起來無數字眼,他什麼都沒聽到。
他想告訴,他一直都很想,不知道過的好不好。還有還有:
“江渡,你怎麼回事,都不聯系我。算了,我諒你這兩年功課,不過,我們既然都要念大學了,要不在一起吧?跟我談怎麼樣?”
不行,太直接了,他擔心太害,要被嚇死。
“江渡,好久不見,高考考的怎麼樣?暑假有空吧,有時間一起出來玩兒。”
不行,太含蓄了,不怎麼聰明的樣子,不見得能領會。
“江渡,你還喜歡我嗎?我這兩年覺倒是一直都喜歡你的。”
“江渡,離開梅中我才發現自己其實很懷念,我以前說一點不留這里是假的,我很想你還有老師同學們,你呢?”
“江渡,你長高了啊……”
……
到底要怎麼說才好呢?他在幾萬米高空糾結了整個旅途。
人群把他困住,他掙開時,江渡已經不在了原。
沒有人知道去了哪兒。
他不知道怎麼只微微一笑,就沒了然后,怎麼能不等他,是生氣了?生氣他只跟同學們寒暄,而沒有注意到?
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呢?不說一聲,就沒了人影。
魏清越到找,的宿舍,的小區,直到他筋疲力盡,還是沒有結果。他沮喪又憤怒地回了國。
也許,他出現在走廊的那一剎那,就應該勇敢坦地,第一個呼喊的名字。
他非常懊惱,自己沒有這麼做,反而在那里遲疑著說什麼,遲疑個屁,直接喊就好了。
就這樣,他在國又呆了六年。
直到一五年他回國,不會再留國。
他還是沒任何朋友,因為,張曉薔說江渡這六年在考驗他,你能不能回國?而且是學有所地回來?六年,六年,魏清越窩火了六年,這什麼人,吊著胃口,不給個準頭,他還真沒看出來,江渡居然這麼猾!自己真是瞎了眼,看上這種孩子……但說魏清越你快點跑啊,你爸爸又要打你了,快跑,太疼了,你快點跑,不要被打……魏清越覺得自己還是繼續喜歡那個腫腫的豬頭好了。
反正張曉薔告訴他,江渡會等他,只要他不是一無所地回國。
可是,張曉薔在他以為考驗期結束時,江渡再次失聯。
他先是很平靜地說“知道了”,但沒過多久,忽然打去電話把老同學張曉薔罵了個狗噴頭,他從沒那麼失態過,惡毒又刻薄,他說:張曉薔你是不是從中作梗了,你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不是看我喜歡江渡故意搞事了?我真是看錯你,你怎麼這麼小人呢?
張曉薔被他罵哭,也就是只是哭的噎噎,一句都不解釋。
那時,他跟學長一起創業,他跑融資,又常跑高校,想找合作伙伴。偶然的機會,他在校園里到了江渡,還是只需要一眼,他就認出了。
魏清越在那個瞬間,憤怒占據理智,他冷眼看著抱書匆匆跑過,喊住了。
他欣賞著驚訝的臉,按下狂跳的心臟。
那
種想要跟談的覺,還是那麼強烈。但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到底發作了,他明明看到眼眶迅速變紅,但發出的聲音,卻是一聲冷笑:
“好久不見。”
巍巍也說了句“好久不見。”
“你這是在念研究生呢?看不出,你那智商還能考上研究生,文科研究生是不是?以后能找到活兒嗎?”他的諷刺意味非常明顯。
那麼毒,心里卻早算出可能是在學校讀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那麼傷人的話。
江渡果然變了臉,磕磕,問他怎麼會在這里,避開了他上來莫名的人攻擊。
“我?我有正事,跟人有約,當然要守信,不像某些人,裝清純裝善良,喜歡吊人胃口,滿瞎話。”他覺得自己真夠變態的,越說越過分,意外邂逅的狂喜,最終變刀,每一刀都夠狠。
那種看著痛苦,自己也痛苦到產生一報復快的覺,很上頭。魏清越至始至終冷著臉,他想,一定要氣一氣,他的表現完全一點風度都沒了,跟吃了火藥一樣。
江渡臉蒼白地看著他,說不出話。
他的心也就在那一刻痛起來,但是,他不忘端著,擒故縱似的,說:“既然見了,留個聯系方式吧。”
看倉皇點頭,魏清越把手機號告訴了,并且存了的手機號。
他按捺著涌的愫,冷漠地告訴:“我還有事,有事可以聯系。”
本來,是打算晾一晾江渡的,他那時,還是那麼自信,想當然地認定沒有男朋友,有也沒關系,他能把搶過來。真不知道既然喜歡過自己,還能看上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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