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顧泠和蘇涼給家里的老人拜了年，得了紅包，但收禮最多的當然是家里最小的千金寶貝顧小暖。

顧小暖今日穿著喜慶的紅子，領口和袖邊鑲著雪白的銀狐，雕玉琢，可極了。從服到鞋，都是顧泠親手給做的。

半晌，就陸續有人登門拜年了。

顧泠如今徒弟收了不，最大的兩個就是正兒和姬小樹，其他都還是小豆丁。

正兒和姬小樹是約好一起來的，他們還給顧小暖準備了新年禮，都價值不菲。

顧泠給姬小樹和正兒兩個徒弟準備的新年禮從外表看是一模一樣的兩個木盒子。

正兒打開他的盒子，神驚喜，“謝謝師父！”里面是一個他沒見過的飛機模型，線條流暢，還上了漆，很是漂亮。正兒最喜歡小飛機，已經收集了幾個，都是顧泠給的。

姬小樹卻無語地看著他的盒子打開后里面還是個盒子……

一直打開了四層盒子，姬小樹都醉了，“師父，別告訴我新年禮就是這堆盒子！”

“這套盒。”顧泠手指了一下窗臺上放著的彩漆套娃，那也是他親手做的。

直到第五層打開盒子，姬小樹終于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一黑的布帶子，上面還繡了一株墨綠的小松樹。

“師父，這是啥？”姬小樹拿起那布帶，比了比，似乎是戴在手腕上的，還有扣結。

姬月白輕咳，“小顧你哪怕送個玉的呢？木頭的也行啊。”

“我猜是暗。”正兒湊過來。

下一刻，一枚銀針向了姬月白，他急急躲閃，摔在了地上，了一下額頭的冷汗站起，再看向那平平無奇的布帶子，眼神已經完全不同了，“兒子，你要謀殺親父啊！小顧，這好東西你哥我能不能有一個？”

倆孩子已經找到機關在哪里了，姬小樹嘿嘿一笑，“暗就得這樣，看起來不起眼，才能出其不意！我喜歡，哈哈！”

正兒有點羨慕，一轉頭，就見顧泠從懷中拿出另外一個布帶子遞給他，除了花紋是小太，其他的都跟姬小樹那一模一樣。

“謝謝師父！”正兒立刻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姬小樹這下心理不平衡了，“師父送大師兄兩個禮，我只有一個！”

“你有六個。”顧泠指了一下那堆大大小小的木盒子。

姬小樹：……師父為了逗他，真是煞費苦心啊！

正兒笑著表示那個飛機模型跟姬小樹一起玩兒。他們倆的玩本來就是共的，因為姬小樹來的晚，他來的時候正兒已經有很多了。

至于姬月白想要個防暗的請求，被他兒子和兒子的師父齊齊忽略了。

來的時候姬月白帶著姬小樹，走的時候只剩他自己了。

姬小樹很瀟灑地揮揮手，“爹你快回去吧！我已經陪你過完年了！接下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師父還要罰我跑步呢！”

姬月白哭笑不得，“吧。改日爹再來看你，好好跟你師父師娘學本事。你的腕帶，能不能借爹玩兩天？”

姬小樹搖頭，“當然不行了，爹你手腕太戴不上。不過沒關系，等我跟師父學一下怎麼做，給爹做一個！”

姬月白哈哈大笑，“好好好！那爹就等著了！”

正兒沒留下。萬家人大部分都搬來了京城住，他親戚多，過年有不“應酬”。用萬老爺子的話說，正兒可是他們家族如今最出息的一個了，過年他不在可不行。

午后又下起了小雪，姬小樹把顧小暖哄睡，他自己卻不想睡，就依偎在蘇涼旁，坐在圓明閣二樓窗邊，欣賞窗外的雪景。

“師娘，現在是天下太平了嗎？”姬小樹問蘇涼。

蘇涼點頭，“算是吧。”

姬小樹蹙眉，“我爹也是這麼說的，但不是還有壞蛋想興風作浪嗎？”

蘇涼笑笑，“天下這麼大，這麼多的人，不論何時，總有惡人。”天下一統，沒有戰爭，就是太平時代。

姬小樹嘆了一口氣，“師父和師娘真是太難了。壞蛋是不是覺得害了你們，就可以得到天下了？”

蘇涼點頭，“可以這麼說，但星落島上的頭目想要的不是這天下，是別的東西。”如果墨巖跟賀巍一樣，只是對權勢有野心的話，事倒是會變得簡單很多。

正在這時，顧泠開門進來，手中端著他給蘇涼和孩子們做的甜點。

顧泠把托盤放下，姬小樹便湊過去，打開了其中一個茶盅，眼睛一亮，是顧泠之前做過一回的紅豆雙皮。

“大師兄今日沒口福了！”姬小樹拿起勺子，嘗了一口，香甜，太味了。

蘇涼嘗過也夸贊，“大神你做的比上次好很多。”

“師父，等把壞蛋消滅干凈，我們開個酒樓吧！”姬小樹提議，“師父掌勺，我就負責收錢。”

顧泠敲了一下姬小樹的腦門兒，“想得。”

“也是，大師兄家就有酒樓，我可以直接去收錢，哈哈！”姬小樹說著又樂起來。

蘇涼忍俊不，正兒和姬小樹真的就像是跟顧泠養的倆兒子，一個乖巧懂事，一個調皮搗蛋，都很機靈可。

吃完甜點，姬小樹也困了，蘇涼讓他跟顧小暖一起睡，顧泠卻不同意，讓姬小樹回自己房間睡去。

“不要，我就睡這邊！”姬小樹說著已經掉鞋子爬上了床，躺在顧小暖旁，拉過被子，閉上眼睛，“不要吵，我跟妹妹都睡著了。”

蘇涼握住顧泠的手，輕笑一聲，“大神，孩子還小，別這麼敏。”

“他可不小了。”顧泠輕哼，“姬月白定教過他怎麼拐走暖暖。”

蘇涼輕咳，“能走哪兒去？都是咱家的。現在考慮這些事，太早了。以后怎麼樣，得看你寶貝閨喜歡誰，我們說了不算。”

顧泠嘆氣，“我知道。”這也是他沒把姬小樹扔出去的原因。

過了一會兒，顧泠突然皺眉，看了一眼睡的姬小樹和顧小暖，問蘇涼，“萬一以后正兒和小樹都想跟暖暖在一起，那可怎麼辦？”

蘇涼搖頭，“大神你真的不要想太多了，孩子才多大？說不定以后暖暖喜歡的另有其人，不是他們倆。他們首先是兄妹。”

顧泠語氣幽幽，“我們曾經還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呢。”

蘇涼點頭，“那確實。不過孩子們的事，順其自然就好。”

顧泠嘆，“希時間過得慢一點，暖暖不要那麼快長大。”

……

是夜，正兒不在，姬小樹要跟顧泠和蘇涼一起睡，說他自己一個房間會害怕。

“師父要是不想讓我跟師娘和妹妹一起睡，那也行，師父去我房間陪我睡，我不介意！”姬小樹小臉認真。

“看你不困，去下面堆個雪人。”顧泠說。

姬小樹小腦袋一歪，扶額道，“師父大過年的待徒弟，師娘管不管？”

“別鬧了。大神你帶小樹去洗澡。”蘇涼制止了顧泠跟徒弟的稚較勁。

顧泠拎起姬小樹往外走。

姬小樹一直在笑，“師父之前都不帶我洗澡，是怕我把你看嗎？我爹說了，男人要自信！”

蘇涼角微，就聽顧泠說，“蘇小涼，我把你徒弟扔雪里埋了可以麼？”

蘇涼應聲，“可以，大年初一種下一個小樹，等到秋天，可以收獲一棵大樹了。”

姬小樹“哀嚎”，“妹妹救命啊！”

顧小暖笑嘻嘻地在床上打了個滾兒，“二哥笨笨！”這絕對是顧泠教的。

姬小樹聽見了，“師父你又在妹妹面前污蔑我！”

顧泠隨即問了姬小樹一個問題， “太為什麼東升西落？”

姬小樹愣了一下，“啊？”

“笨。”顧泠總結了一個字。

姬小樹無語，“搞得跟師父你知道一樣！”

“我知道。”顧泠說。

蘇涼聽著隔壁開門又關門，顧泠下樓去取熱水了。

姬小樹在房中大喊，“師父你快回來，告訴我太為什麼東升西落！”

“大哥吶？”顧小暖撲到蘇涼懷中，歪著小腦袋，問起正兒來。

蘇涼笑笑，“你大哥今日不在。”在顧小暖眼里，正兒和姬小樹大概是一的，從來沒有分開過。

過了一會兒，蘇涼就聽到隔壁師徒倆又“鬧”起來。

“師父，快進來呀！可暖和了！”

“師父你居然害，不敢在我面前服？”

“閉。”

“反正又沒外人嘛。”

“閉。”

“就是用來說話的。”

“唔……師娘救命……”

……

等顧泠拎著洗白白的姬小樹回到房間，顧小暖都快睡著了。

“師娘！”姬小樹赤著腳，被顧泠扔到床上，打了個滾，挨著蘇涼躺下，又抬起頭，越過蘇涼去看最里側的顧小暖，“妹妹睡著啦？”

“嗯，別鬧了，不然讓你帶去隔壁睡。”蘇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