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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咬春》 第55章 第55章

 堂外忽然響起歡喜之聲。

 “館主回館了!恭迎館主!”

 聽見這傳報聲,即便虛弱,二姐姐依舊撐著桌把子支起搖搖晃晃的子。

 男人披著件玄大氅,腰束寶玉绦帶,走中堂。

 屋燃著暖爐,霧涔涔的香氣自爐子里面飄逸出來,青煙徐徐升騰。

 二姐姐在百靈的攙扶下走下堂,朝沈星頌裊裊一福,“館主,您回來了。”

 “嗯,”

 沈星頌淺淺應一聲,目落在葭音上,并不意外的造訪。

 “方才在殿外似乎聽到爭執聲,怎麼,遇見什麼事了?”

 二姐姐給他讓開座,男人緩步,于堂上坐下。

 不等葭音開口,就賠著笑,道:“哪有什麼爭執,不過是與葭音妹妹許久未見,思念得,日常嘮嘮嗑兒罷了。葭音妹妹說想參加三月的春魁宴,我聽了就笑。”

 “春魁宴?”

 “是啊,妹妹貴為林家夫人,怎可再做臺面兒上拋頭面的事。”

 沈星頌雖在聽著二姐姐說話,可眼睛卻向葭音。

 “行了,”他對前者道,“你先退下罷。”

 二姐姐只好點點頭,福作禮告退。

 他又對周圍人道:“你們也都退下罷。”

 一時間,偌大的前堂只剩下葭音與沈星頌二人。

 葭音知曉,對方想要問什麼。

 屋暖云繚繞,沈星頌解下玄出里頭那件月華直裰。腰間的玉佩隨著叮叮當作響,男子又于椅子上坐下來。

 “為何要參加春魁宴?”

 葭音不答反問,“為何要帶鏡容宮?”

 對方怔了一怔。

 “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著你了。阿音,如今朝中,皇后娘娘……很危險。”

 “可他是佛子,佛子不得干涉朝堂之事,若是你們勝了也就罷了,若是敗了——”

 回想起林府廊檐下,鏡容同林三郎說過的話。

 “若能告捷歸來,便下袈裟,迎娶心之人。若是去而不返,勞煩林三公子,將此串佛珠葬于梵安寺后山。”

 若生,便歸紅塵。

 若死,這一顆心一尸首,盡數歸于佛門。

 葭音的心作痛。

 沈星頌也抬起眼來

 在這麼一瞬間,男子眼中忽然涌上許多緒,有驚訝,有局促,更多的是疑慮閃過之后,對的探尋。

 沈星頌問:“阿音,你問這些做什麼。你與鏡容法師……”

 忽然,他一噤聲。

 因為他發現,面前的小姑娘,完全沒有回避他的目

 這算是……默認麼?

 他的心一墜,忍不住手邊的如意流蘇穗子,手指微微發冷。

 緩和了陣,沈星頌道:“是,昨日一早,我便讓他以做法之名義進宮,協同皇后娘娘與小殿下。鏡容法師去了金殿,支開了何氏眼線,探了探皇上的脈象。”

 說到這兒,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向窗紗。見四下無人,才低了聲音:

 “皇上,有慢毒藥。”

 葭音一駭。

 咬了咬下,心想著下毒之人是如何的膽大而惡毒,忍不住追問:

 “何氏?”

 “嗯。”

 沈館主點頭。

 “皇上的意識不太清醒了,皇帝醒不過來,立儲之事也不能定奪。皇上定是想立小殿下為儲君,何氏他們是想在詔書出來之前,悄無聲息地……弒君。”

 說罷,他又憾道:“不過眼下沒有實證證明那毒就是何氏下的,他們將那臟東西銷毀得極為干凈,幾乎是天了。我們若此時說出來,反而會被反咬一口。故此,鏡容法師替皇上施了針,又留下一劑緩解毒素的方子。”

 “那你們,現下要怎麼辦?”

 其實葭音很想問,鏡容現下要怎麼辦。

 鏡容在乎的是天下,是道義,而很自私,只在乎那一個人。

 葭音所有的道義,都是因他而來。

 為了鏡容,在他閉關的那三年,修習醫,懸壺濟世。

 只是為了填補他這三年的空白,替他在佛祖面前,行一份份善事。

 日后,也好讓佛祖神靈寬恕二人先前犯下的過錯。

 為了鏡容,一個膽小怕死之人,也能背上行囊與那一腔孤勇,穿越茂的、不見天的叢林。

 來到瘟疫肆的泉村,與他一起治病救人。

 原本是不信佛祖,不信神靈。

 而現在——

 一雙烏眸,定定地向沈星頌。

 見他不答,葭音便替他道:

 “你們想要戰勝何氏,無非就要先拿到三樣東西:皇詔,民心,兵權。”

 “皇詔需得圣上醒來再論;至于民心,有皇詔在,民心所歸也不是什麼難事,退一萬步講,即便是圣上沒有醒來擬得詔書,你們還有梵安寺大名鼎鼎的鏡容圣僧,他是道義,亦可以幫你們取得民心。”

 聲音清朗,字字直擊沈星頌的心坎。

 “所以你們現在,最缺失的,也最亟需的,便是兵權。”

 說到最后,對方微微一皺眉頭。

 “阿音,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笑了笑,“館主,阿音這三年,也不是白活的。”

 沈星頌眼中竟閃過心疼的神

 “我翻看了些書籍,館主可否告訴我,齊崇老將軍如今居住在何?”

 眼神明亮,目堅定。

 沈星頌深知的脾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葭音在心中將其默念了幾遍,便記下了。

 就在將要邁步、往館外走時,對方忽然出聲,在后將喚住。

 “你為何要參加春魁宴?”

 “這個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等事之后再告訴館主。”

 ……

 第二日,天降大雪,滿地銀白。

 即便是鵝頃地,葭音還是撐了一把傘,不顧林子宴的勸阻,循著路,朝齊崇的居所而去。

 齊崇的脾氣很怪,告老還鄉之后,不住在安逸舒適的府邸里,反而住在一座山上。

 葭音在凝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開始爬坡。

 起初,坡路還較緩,越往上走,這路愈發陡峭起來。

 哪里爬過這麼陡峭的山坡?

 腳下險些打了個,凝嚇得魂兒都飛了,趕忙扶住

 “夫人小心!”

 所幸站穩了腳。

 驚魂未定,眼前閃過一道影,仰起頭,忽然看到那一棵掛著雪的禿樹枝下,那一襲袈裟之人。

 他轉過頭,也看到了葭音。原本清冷的面龐上閃過一微瀾,須臾,他逆著,緩緩朝這邊走來。

 “鏡容……”

 他沒有出聲,出手,把從坡上拉到一平地,站穩了。

 他的上很香,是讓人心安的味道。

 子上沾了些雪塊,見狀,便彎下將其拂去。

 卻聽到耳邊輕落落一聲。

 “夫人,”

 鏡容喊

 聞聲,葭音仰起臉來。

 下過一場大雪,今日難得的明,竟還有幾分刺目,落在素凈清麗的面龐上。

 鏡容跟說,聲音里,是竭力抑著的緒。

 他的指尖仍殘存著的余溫,卻平復著呼吸聲,同道:“請您回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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