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能啊,咱家老爺子可是大魏的功臣,怎麼可能有錯!聽說都是因為一名梵安寺的妖僧,妖言眾,污蔑咱們何老爺子。如今正要他去疏奏臺悔過呢……”
葭音正想往下聽。
忽然聽到了鑰匙鎖孔聲,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
兩名何家的下人打開房門走了進來。
“跟我們走。”
“去哪兒?”
那兩名男子的力氣極大,推著,兒不給反抗的機會。
“你不是很喜歡唱戲嗎?我們老爺子說了,要帶姑娘你去看一出好戲。”
……
天雖已放晴。
地上仍有厚實的積雪未消,人一腳踩上去,便聽到松的一道“嘎吱”聲。葭音不知道他們要帶自己去做什麼,卻認得腳下這段路。
這是去梵安寺的路。
聯想到將才在窗下聽到的話。
梵安寺、疏奏臺、妖僧、悔過……
忽然,一個想法從腦海中驟然閃過,的步子一頓,對方不耐煩地回首,催促了聲。
“走這麼慢,當心耽誤了時辰!”
葭音回過神,輕輕咬著下,手腳一陣栗。
梵安寺已人滿為患。
與往日不同,這里幾乎沒有什麼百姓,而盡是朝廷文武員。他們各自穿著袍,順著人群,往疏奏臺那邊走。
疏奏臺有七七四十九層之高,越往上走,臺階就越發仄。
葭音被何家的人帶著,一眼看見站在人群之首的何貴妃。
還有側那名年過百半,卻依舊很有神氣兒的男人。
何聿。
對方儼然也看到了。
何貴妃側過頭,不知與何聿說了些什麼,而后朝這邊使了個眼神。
“把帶過來吧。”
“走!”
葭音被人推上前。
何聿知道就是在春魁宴上鬧事的伶人,冷飄飄看了一眼。
何氏道:“爹爹,這文武百都到齊了,不若我們就開始罷。”
葭音被強行帶到何貴妃側,也就是人群的最前列,這里視野開闊,疏奏臺上的風一覽無。
“何娘娘,這是何意?”
葭音大著膽子,直視何氏。
見并不畏懼自己,何氏與何聿都有些訝異,不過轉瞬,何氏便冷笑著,示意向那高高的疏奏臺。
“你就是那妖僧不惜臟了名聲,也要護住的子?”
“妖僧?”葭音皺了皺眉頭,指正道,“鏡容不是妖僧。”
“哼,”
何貴妃噙著冷笑,“過去他不是,過了今天,他就算不是,也得是。”
“貴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不惜臟了名聲,也要護住的子?
不等何氏多言,一縷佛香悄然而至,一行僧人伴著木魚聲自不遠走來。
為首的那個,正是鏡容的二師哥,鏡無。
“鏡無法師,那妖僧如今在何?”
鏡無手指佛珠,聞聲,抬了抬眼皮,瞧了何貴妃一眼。
旋即,他看見站在貴妃側的葭音。
鏡無師兄面上忽然浮現起葭音看不懂的神。
見其不,何氏催促道:
“怎麼,妖僧已向本宮認罪,鏡無法師還想包庇這個罪人不?!”
鏡無目了,佇在原地,一雙眼定定地向何氏。
何氏無端被那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心生寒意。
“不敢不敢,何娘娘,貧僧這就喚人帶他上來。”
有怕惹事的僧人趕忙上前,一邊朝何貴妃笑笑,一邊扯了扯鏡容的袖,咳嗽了聲,“二師哥!”
鏡無甩了甩袖袍,往后退了半步。
下一刻,葭音眼睜睜見著,鏡容被一群人圍著,走了上來。
佛子姿頎長,一襲袈裟被穿出了仙風道骨的天人之姿。與其說他是被押送著,倒不若說他是被那些人簇擁著,如同眾星捧月般,施施然而來。
一瞬間,不通詩書的葭音,腦海里竟也浮現出一句詩來:
飄飄乎如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群臣中,有人認出了鏡容。
“這這這……不是鏡容圣僧嗎?”
“是啊,鏡容法師怎的要上疏奏臺?他犯了什麼事……”
“鏡容法師怎麼可能犯事啊?!”
何聿聽著那一道道頭接耳之聲,揚了揚下。
“罪僧鏡容,為梵安寺圣僧,不以作則,犯贖罪。今特日將其請罪于疏奏臺,以求神佛寬恕!”
此言一出,立馬有名僧人走到鏡容前。
佛子淡淡掃了一眼那走上前之人,眼中并無訝異之,倒是鏡無猛喝一聲:
“鏡靈!”
何氏揚聲:“還鏡無法師不要包庇同門。”
鏡靈不敢向鏡無。
只在鏡容前垂首,低低一聲,“三師兄,對不住了。”
說罷,便開始誦讀鏡容的“罪證”。
“罪……僧鏡容,為僧人,禍朝綱。與沈星頌等人暗同政事,意圖謀反!鏡容,你可知罪?”
眾人震愕,皆屏息凝神,向那一襲袈裟之人。
鏡靈巍巍地讀完,見其不語,又問了聲:
“鏡容,你可知其罪?”
薄薄一層暈映照在佛子冷白的面容之上,他面清冷,風骨不消減半分。
何氏重重咳嗽了兩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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