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丫頭上來幫我掖了掖被子，轉也要出去，“喂！”我輕聲住了，忙得轉站住了，福下去：“福晉還有什麼吩咐？”“那是哪兒呀？”我淡淡地問。

一愣，順著我的眼看去，就是我屋子對面方才鈕祜祿氏眼迷茫之。

“喔，那兒呀。”

一笑，“那兒是四爺的書房。”

雖然潛意識裡已經猜到了，可聽到旁人證實，心中還是一，接著酸熱了起來……“福晉。”

小丫頭小聲兒地了我一聲兒，我半點兒也不想理，只是怔怔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退了下去。

含著淡淡丁香花香氣的微風就那麼膩膩地吹了進來，夜間的水汽薄薄地起了一層霧，對面的燈火若若現的，眼睛仿佛什麼也看不清，可心裡卻看得異常清晰。

“喀啦”，門外傳來花盆底兒踩地特有的聲音，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不想淚水流出來的樣子被人看到。

門簾子響了響，鈕祜祿氏上的香味兒先傳了過來，接著聽見放輕了腳步走了上來。

我心中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可臉上偏偏平靜得一如塑像，心底不苦笑不知是因為僵還是自己的演技太好。

“小薇——”鈕祜祿氏輕輕喚了我一聲兒，等了會兒見我毫無靜兒，就幫我掖了掖被角兒，又轉輕步向外走去。

在門外向丫頭們代了些什麼，我也沒心思去聽，只是聽著的腳步聲兒漸行漸遠，一時間四周又變得那樣的悄無聲息，那種無聲的抑也如汐般退了又回。

我緩緩地張開了眼，原以為應是滿眶的眼淚，手一，臉上眼中卻幹得如盛夏的土路，炙熱卻無力張揚。

眼睛覺熱脹異常，仿佛所有的緒都如洪水般被累積在眼中，可唯一的出口卻被銅鑄死，就那樣用力卻又無奈地掙紮著。

手上腳上的傷作痛著，我暗自希它能再痛些，痛得能讓我忘了眼前的一切……可……眼就那麼無意識地定定地盯著那裡，不能移了半分，也不知過了多久，風力突然一強，眼前的碎發隨風浮著，一個人影約顯現了出來……我忍不住地用手狠狠地抓了口，一切都只是一瞬而已，可那僵直的肩膀、寂寥的影卻如同鋒利的紙張一樣，從我的心髒表皮狠狠地劃了過去……好痛……流淚的人不一定是在哭，哭的人也不一定會流淚，那他也會哭嗎……想想那樣的景象，我輕笑了出來，一旁銅鏡裡映出的笑容卻是說不出的嘲諷和可憐，原來這個表就自嘲……“過誰，又恨過誰，初見時誰會去想結尾，為你矜持，為你癡狂，然後才知道心時不全是；若即若離，是迷茫的我，不離不棄，是執著的你；相對無言，又無法轉離去，究竟是你傷了我，還是我傷了你；踟躕徘徊，午夜夢回，只有眼淚，只有眼淚……”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地唱著我不知什麼時候聽來的歌曲，一直唱到聲音嘶啞也無法停止，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平靜……臉上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拂，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無意識地躲避著，可那覺卻揮之不去……是一只手在輕地著我的臉頰，我一怔，才發現是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一熱氣朝著我的面龐呼來。

我心裡突地一跳，下意識地反手揮了出去，“啪”的一聲清響兒，自己的手已經重重地打在了一個人臉上，我猛地張開眼看去，一個人正愣愣地站在我跟前，我用力眨了眨眼再看過去，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來，可眼淚卻如大江破堤般流了下來……胤祥用手著臉，張大著愣在那兒，見我大笑還未及做出什麼反應，轉眼就見我的眼淚狂瀉而出。

他一驚，就什麼也顧不得了，一個踏步偏了子坐在榻上，將我地摟在了懷裡，卻小心地挪開了我傷的那只手，一邊吻著我的額際、耳朵，一邊輕聲地哄我：“好了好了，不哭了啊。”

他不說話還好，聽見他這樣聲安，我越發哭得噎氣起來，滿腔的抑鬱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如洪水一般，只想四奔流，至於會淹沒了什麼，卻也顧不得了。

胤祥見我如此，也不再勸，只是抱著我輕輕地晃著，過了會兒，又低低地說起了什麼，我一愣，他說的是滿語……心思一滯，哭聲也弱了下來，泣了兩聲兒，想哭的覺就迅速煙消雲散了。

胤祥見我停止哭泣，卻只是愣愣地瞅著他，不破一笑，拿起手邊兒的帕子給我輕著臉，笑說：“原來只有這樣說，才管用。”

我臉一熱，囁嚅了幾聲兒，卻也沒說出什麼來。

“呵呵。”

胤祥在我耳邊輕笑著，一熱氣噴在我耳朵上，怪的……“臉紅了，不好意思了？”我呵呵傻笑了兩聲，確實是不好意思，不過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而是因為我本不明白他到底說了什麼。

突然覺仿佛回到了大學時代，外教老頭兒笑瞇瞇地跟我說了一通，而我只能傻呵呵地著他……“噝——”手腕一痛，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胤祥正輕握住我的手腕檢查，我剛想皺眉卻看見胤祥已沉了臉，忙放松了面皮作無事狀。

方才見了胤祥顧著哭了，這時才覺到手腕熱辣辣的，可能昨晚的止痛藥效也過了。

“可惡！”胤祥牙裡出了兩個字，我心一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胤祥一頓，低頭看了我：“痛得很嗎？”我笑了笑：“已經沒事兒了，好多了。”

他一皺眉，剛張口，我用另一只手輕輕上他的臉頰，只一天沒見，他仿佛憔悴了些，這時才看清楚胤祥的眼裡都是。

見我滿眼憐惜地看著他，胤祥眼裡的戾氣去了不，只是仍沉著臉，握住了我的手，在邊無意識地磨蹭著，他的皮幹幹的，噝拉拉地在我手背上劃著。

剛想問他怎麼回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四嫂也沒說清楚，只說你在八福晉席上了傷。”

說完胤祥轉了眼認真盯住我。

我一愣，那拉氏……原來是通知的十三，一時間有些怪異的覺湧上來，卻也不及多想，只是微微一笑：“沒什麼，昨兒我踩了貓尾，被抓了也是正常。”

胤祥一怔，視線古怪地與我對視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了出來，我靠在胤祥懷裡，只覺得渾厚的聲音從他的膛中傳來，震得我耳朵嗡嗡的，心裡卻是一說不出的輕松。

“呵呵。”

胤祥好笑地又搖了搖頭，看著我卻不說話。

我心裡一歎，心知肚明他在等我把來龍去脈說清楚，笑歸笑，事卻是一定要搞清楚，一個人的言行通常代表了後男人的態度，就是四爺那兒，恐怕也早就從那拉氏那裡問個明白了吧。

心思纏繞間，我已把事簡潔地敘述了一遍，胤祥面無表地從頭聽到尾，只是眼裡偶爾閃過疑問、深思、沉以及憤怒的緒，到了最後只是以一種莫名的緒著我，我看不懂，卻不自覺地張起來。

正暗自揣測著，胤祥突然笑了，臉上已是風輕雲朗，了無半點兒痕跡，見我睜大了眼看他，歪了歪，一笑：“以後離那母老虎遠點兒，那是出了名的厲害娘們兒，就是咱們的八爺，對也是沒轍。”

“呵呵。”

我輕笑出聲，點點頭說，“我知道了，那八爺府是不會再去的了，打雀兒牌清缺，我是絕了這一門了。”

“撲哧”，胤祥噴笑了出來，笑著幫我理著耳邊的碎發，“這才像你，剛才你那樣哭，真是嚇了我一跳，從沒見過你這樣兒的。”

想想也有些不好意思，我瞥了他一眼，低聲說：“見了你才想哭的……”胤祥一愣，看著我，眼漸漸得仿佛可以融化鐵石一樣，我臉也紅了起來，只覺得額頭、鼻翅細細地冒了汗出來。

正想拿了手帕，眼前一黑，胤祥的幹燥的已在我的上輾轉纏綿……心突突地跳著，腦中的思緒卻如麻花般扭著，什麼也想不起，什麼也不想想，只是深深地覺著胤祥的全心全意……“哧哧”一聲兒微不可聞的輕笑傳了我的耳中，卻如雷鳴般轟響，我一把推開了胤祥，著氣過去，那拉氏、鈕祜祿氏、李氏以及丫頭老媽兒正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鈕祜祿氏、李氏和丫頭們早紅了臉，用手帕子遮了臉哧哧地笑著，那拉氏卻是一臉的平靜，只是眼中閃過一安。

我的臉原本大紅，見了的眼卻讓我迅速地涼了下來。

“四嫂，您怎麼起得這麼早？”胤祥卻是毫不在乎被人看見，笑嘻嘻地站起來給那拉氏們打了個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