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說，那個額娘畢竟是真心對我的，雖然的是自己的兒，而並不是我這個鵲巢鳩占的冒牌貨，我伏在地上，屋子裡一片靜默……“來人呀。”

康熙突然厲聲呼喝了一聲，李德全應聲而，“傳侍衛們進來。”

“喳。”

李德全忙答應著退了出去，半眼都不敢看我。

一陣腳步聲響，德泰憨重的聲音響了起來：“奴才給皇上請安。”

康熙來回走了兩步，再看了我一眼，突然轉回到正中的座位上，低緩卻清晰地說，“將雅拉爾塔氏關室，嚴加看管，回京再審，其間不許任何人接近，聽明白了嗎？！”德泰一怔，卻又被康熙沉的語氣嚇倒，忙又打了個千兒：“喳，奴才遵旨”。

德泰一個步走到我跟前，卻不好意思生扯我起來，不有些手足無措，我微微搖了搖頭，自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謝皇上恩典！”心裡卻忍不住苦笑，謝要殺自己的人，還真是……康熙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沖我揮了揮手。

我轉隨著德泰向外走去，前後都是大侍衛，門外的眾阿哥和大臣們自然都聽到了剛才康熙皇帝的旨意，八爺愣愣地看著我走了出來，而有些失措的十爺站在他後，九爺站在影兒裡，十四卻是一臉的痛苦，牙齒咬著已然失了的下。

見我出來，他前一步仿佛想說些什麼，卻被後的九阿哥一把拽住，我心裡歎了口氣，不再去看他，只是下意識地隨著侍衛們走著，走在我前面的德泰突然停下了腳步，我恍恍惚惚地差點撞上他。

看他愣愣地停在那裡看著前面，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好痛……我忍不住用手抓了口，燈火約中，四爺如木雕石塑般站在庭院門口，充滿了痛苦和抑的眸子正瞬也不瞬地盯著我……天亮，天黑，這是我對外界唯一的了，時間在沉默寂靜裡似乎也有些停頓，讓我有些不知寒暑的覺。

然後從承德被拘的閣樓裡，又被移到了眼下坐著的這輛馬車上，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些搖搖晃晃而已。

來照顧我的老太監從未開口說過半句話，只是默默地端來飯菜，而後撤走我吃完的空盤兒，甚至是我方便完的馬桶，他也是及時清理。

一開始我真是萬分地不好意思，也曾喃喃低語過幾句謝謝，卻從未得到他一點兒回應，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發現他竟是個舌頭被割去的啞。

那天我似乎連白天也不到了，心就那麼突突地跳著，怎麼用手按著也不行，直到那啞太監又進來幫我收拾起居用品，死死地看著他木然的臉，有些混濁的眼，他恍如未覺，收拾完就紮手紮腳地出去了，我的心不再跳了，一讓人窒息的恐懼卻鎖了我的嚨。

“咣當，咣當”，馬車不急不徐在道上走著，四周的車窗已被桑皮紙糊嚴實了，我每日食住行就在這幾尺見方的馬車裡，對時間的判斷，就只有那老太監開簾子的瞬間。

我本看不到外面，眼睛卻下意識地盯著車窗看，腦海中想象著外面是什麼樣的景，其他人又在做著什麼。

我已經整整十天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前五天我還能自說自話，給自己打氣，盡量不讓自己想太多。

而自從見了那老太監齊斷掉的舌兒，我再也不想說話，每日裡只是靜靜地坐在角落裡，讓我吃就吃，讓我睡就睡。

不在沉默中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我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卻依然無法自拔地讓自己向著黑暗的穀底慢慢去。

自打那日之後，康熙沒有再召見過我，可飲食起居並不差，與我往日的區別也只是不見天日而已。

想到這兒，我不自地著前垂著的扳指，這是我僅有的安了，每當想起馬車停止讓我下車的時候也許就是我生命的終點，我都害怕得想要發瘋，而這枚扳指就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證據了。

還有……就是四爺那痛徹心肺的目，那天看著四爺的眼睛，不知怎的，我的眼淚就那麼一滴滴地掉了出來，心裡突然湧起的委屈讓我想放聲大哭，可臉上的卻自作主張地做了個大大的笑容出來。

看見我的笑容，四爺一怔，兒微微哆嗦著，卻吐不出只言片語，眼看著他狠狠地咬住了下，一珠兒漸漸滲了出來。

那珠和這個扳指兒伴著我度過了這難熬的死亡路程。

有時候也會想，那些死刑犯是否也會像我倒數著結束之日的到來。

就這麼每日裡計算著，吃著，睡著……也許過了今天我就不用再害怕了，今天已經是第十六天了，按照路程的計算，應該到京城了。

馬車的行進變得彎彎繞繞起來，突然停頓了下來，一陣的人聲響起，我原本歪靠在板壁上，正想坐起來，門口的簾子突然刷地一下拉開了，亮猛地了進來，我忍不住抬起手遮蓋在眼前，閉上的眼中一片金星兒跳。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人在翻看檢查著什麼，我勉強撐開了眼看去，一個影兒正退了出去，又掩好了簾子，角兒一閃，一瞬間，我已經看清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