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要怎麼打發了這大夫和車夫,一旁的大夫卻已提醒我,前面就是鎮上最大的萬安藥堂,他家卻在鎮子東頭兒。
我趕忙讓趕車的侍衛停車,跟他說,我先去買藥,讓他把大夫送回家之後,再來藥鋪接我,以免耽誤時間太多,誤了主子吃藥。
那侍衛不疑有他,放下了我,拉著大夫慢慢地向鎮子另一頭兒走去。
雪花片片飄落在我臉上,寒風也一陣似一陣,我卻是一的躁汗,暗自定了定神,直到那馬車在我的視線裡徹底消失,我這才移腳步,向一旁的行人打聽了當鋪的位置,冒雪前行,等我再從當鋪出來時上已有了數百兩銀票在。
我把翡翠耳環、玉手鐲、鑲著貓眼兒的金鏈子,以及一方鑲金嵌玉的上好端硯悉數當了死當,之前在十三貝勒府的時候,因為胤祥放心讓我當家,倒也對外面的事行市兒有一定的了解。
當鋪老板見我是個外鄉人,又是個人,雖然黑了我一把,倒還不算太過分,我只求個迅速,也不想與他太多糾纏,因此生意很快就做了。
看著當鋪老板一副暗自欣喜占了便宜的樣子,我忍不住苦笑了出來。
等四爺查到這兒的時候,只怕他一分錢得不到,還得落一不是,搖了搖頭,我轉出了門去。
方才問路的時候已問清了這鎮上的鏢局子在哪兒,以前聽胤祥說過,這些行鏢的如果不是押運什麼重要事兒,通常願意多帶些散戶,五個人是走一趟,十個人也要走一趟,他們樂得多賺些銀兩。
我算計著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帶我走,只能先躲起來,至於躲得過躲不過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這畢竟是古代,與我在現代的出差遊覽大不相同,原本沒想這麼快就跑出來,只是今日天時地利俱備,只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時間並沒做好完全的準備,不論是質上的還是思想上的,雖然這幾個月我都在為此而做準備。
一腳高一腳低地順著路人指示的方向走去,上已換上了方才買來的男裝,自己的服已然扔在了個僻靜……“喂,你小子看這點兒……大夥兒聽著,今兒個天氣不好,都警醒著點兒,各位客商也要小心跟隨,各位都是求個平安順暢不是?”不遠一個大嗓門響了起來,我神一振,呼哧帶地往前走去,不過五十米,就看見一面大旗在雪中飄揚著,“正遠鏢局”四個大字約可見。
再走幾步,這才看見,一群群的人,有套牲口的,有搬運貨的,有圍著烤火的說話兒的,看來這是一個行鏢聚集地。
按行規說,一般的行鏢車隊都會找到當地的鏢局,上點錢借宿,一來是同行彼此了解,二來鏢師多了聚在一起相對也安全。
我慢慢湊了過去,看著還是不斷有各式各樣的人趕了過來,商談價錢,錢搬貨裝車。
我四下裡轉悠了一圈兒,已知道有兩個車隊是直去京城的,還有一隊卻是去天津的,眼瞅著那兩個去往京城的車隊吆喝著出發了,我走到去往天津的車隊跟前,著蹩腳的天津話,跟那個打頭兒的談價錢,大風大雪我是狗皮帽子糊個嚴實,聲音也是啞啞的,那個鏢師也沒看出什麼不對,更何況,出門在外,都知道要說打聽。
幾個回合商定好了價錢,我是無長,雖然弄了個大包袱裝樣兒,裡面卻也只是幾件棉和幾十兩碎銀而已,銀票我也是藏好,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是上打劫的,包裹您拿走就是了。
剛找了個避風靠了過去,一陣馬蹄聲震天地響起,我心裡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躲開了眾人,藏在了一個裝滿柴火的馬車後面。
從隙中出去,方才見過的那個侍衛頭兒正一馬當先地騎了過來。
這兒的一幹人等見是府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全都不敢,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對面鏢局裡早出來了個中年人,看起來仿佛是個管事兒的,就見他快步迎了上去,那些侍衛正好勒馬停住。
那個侍衛頭兒跳下馬,大步走了過去,低頭跟那個管事兒的說了什麼,那管事兒的忙著點頭哈腰,又自轉了了各個鏢局管事兒的一一詢問,只見人人搖頭,那個中年人回過兒又跟侍衛頭說了些什麼,指了指方才那兩個去京城的鏢車車隊行進的方向。
那侍衛點了點頭,翻上馬,領著眾人怒馬如龍卷地般的去了,這時候眾人才閑散了起來,紛紛討論著發生了什麼事兒,我心裡略微放松了些,一轉眼卻看見方才與我談價錢的那個鏢師,系著腰帶從一個轉角閃了出來,看樣子是剛去完茅廁。
我還來不及慶幸自己的好運氣,已聽到他大聲招呼著眾人出發,我忙的湊了過去。
這種運貨的馬車真是四風,我坐在最裡頭,依然是冷得上牙打下牙,可心裡卻安定了許多,只是裹上的大棉袍,閉上了眼睛,想著下一步要怎樣呢……初春的風帶著香甜的味道四遊移著,渲染著生命蓬的季節即將到來,我坐在井邊認真地洗著服,井水雖然還是冰涼得很,我的心卻慢慢地開朗起來,轉眼間五個月過去了,我似乎把一生要的罪都過了。
自從我回到清朝,一直過的都算得上是錦玉食的生活,哪裡經曆過這種奔波?再加上擔驚怕,本來就沒好利索了,因此還生了一場病,卻差點庸醫毀了半條命去,好在還算命大,終是讓我了過來。
每次想想這其中的種種經曆,我都只能苦笑著安自己,“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雲雲。
而我的大任就是能否再見胤祥一面,哪怕不說話,只看他過得好不好也行。
心裡明白這樣的事兒急不得,因此只是耐了子,守在這靠近西山的小村落裡,慢慢尋找機會。
“茗兒姐,你看這是什麼?”一個草編的螞蚱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翠綠翠綠的,嚇了我一跳。
我回過頭去笑說:“小皮,你還有心思弄這個,你娘你去幫忙,你忘了嗎?”一個圓乎乎的臉蛋兒頓時皺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這就去。”
說完轉要走,卻又回把那個草螞蚱塞到了我手裡,這才笑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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