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說，“那我們就一起死在裡面了。”

　　劉楚笑了笑，“也不錯啊，不能同日生，可以同日死。”

　　黃單盯著男人幾秒，他垂頭吃蛋白，聲音模糊，“我不要跟你同日死，不喜歡那樣。”

　　劉楚凝視著青年，半響說，“行吧，你不喜歡，那我們就不一塊兒走，以後老了，你走我前面。”

　　黃單愣了愣。

　　劉楚搖頭歎息，“爺，不管是什麼時候走，留下來的那一個都會很難的，就你這麼哭的樣子，我實在是不放心，要是走在黃泉路上，都會一步三回頭，還是我來承吧。”

　　黃單蹙眉，“你也會難。”

　　劉楚瞥他一眼，“比你強，我怕我先走了，你會抱著我的|不人不鬼，最後活活哭死。”

　　黃單抬頭問，“你不會嗎？”

　　劉楚說，“不會。”

　　他挑了挑，“我會難過，會舍不得，也會很痛苦，但是我不會幹出那種事，我會帶著我們的回憶好好活下去，活到最後一秒再去見你。”

　　黃單說，“我當真了，不許反悔。”

　　劉楚見青年那麼認真，他有些無奈，“是是是，我答應你的，不反悔。”

　　黃單抿著的角松開，“好吧，那我先走。”

　　短暫的靜默過後，劉楚罵罵咧咧，“什麼走不走的，吃個面怎麼聊的這麼沉重？”

　　黃單說，“是你先起的頭。”

　　劉楚的面部漆黑，悶聲繼續吃面。

　　黃單繞回之前那個話題，“葉藍看見的那個背影，會不會不是人？”

　　劉楚斜眼，“你懷疑救葉藍的那個人是妖變的？”

　　黃單說，“我是覺得，如果是人，就一定會留下存在過的蛛馬跡，但是葉藍一直在找，都沒有什麼消息。”

　　劉楚在他的腦門上彈一下，“大爺，別想有的沒的了，吃你的面吧。”

　　黃單吃兩口面，“我吃不完，分你一點好不好？”

　　劉楚嫌棄的嘖嘖，“你這碗裡吃的七八糟的，碎蛋黃都在面裡，我看著就沒有食。”

　　他上那麼說，還是拿筷子夾走黃單碗裡的面條。

　　倆人吃飽喝足出去的時候，葉藍那香煙還沒完，著虛空，發著呆，側臉在夕下，越發的消瘦。

　　劉楚低聲問著旁的青年，“你在國外煙嗎？”

　　黃單說，“不的。”

　　劉楚快速一下他的手，“好孩子。”

　　黃單，“……”

　　聽到腳步聲，葉藍回神，掐滅煙朝黃單跟劉楚抬抬下，“你們住在哪個客棧？”

　　黃單說，“我住劉捕頭那兒。”

　　葉藍愣了一下，就對劉楚笑，“劉捕頭，不知你那兒還有沒有空房。”

　　劉楚扯扯皮子，“不好意思，葉小姐，我那兒只有一間空房，已經給宋爺了。”

　　黃單知道男人那兒有好幾間房子，但是他沒說。

　　但凡是個人去了，發現是在深山老林裡，都會到驚嚇的。

　　要不是有男人抱著他睡，他一定會失眠。

　　聽劉楚那麼說，葉藍倒也不到可惜，似乎只是隨口一問，“這樣啊，那劉捕頭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家服務和環境都好一些的客棧？”

　　劉楚說了兩家，“葉小姐可以去看一下，選個自己滿意的。”

　　葉藍坐上黃包車，和他們告辭。

　　黃單爬一天山，腳底板疼，他不想再走了，就拉著劉楚回了山裡。

　　馬也是不容易，一天跑兩趟，累的趴地上直氣，聞到青草香，就半死不活的扭頭去啃。

　　劉楚去廚房燒了一鍋熱水，舀幾瓢進木盆裡面，再兌冷水試過水溫，把木盆端到屋裡，“大爺，起來洗腳。”

　　床上的黃單都睡著了，他眼睛，起坐在床頭，“飯燒了沒有？”

　　劉楚的面部搐，把布巾往盆裡一丟，“我回來就打水砍柴，給你燒洗腳水，一下都沒停。”

　　黃單說，“那我等會兒幫你。”

　　“算了吧，你要是把哪兒燙到了，疼的還不是我。”

　　劉楚蹲在地上，卷起袖子，捧一把水澆到青年的上，“不燙吧？”

　　黃單說，“不燙，剛剛好。”

　　劉楚一只手托住青年的腳，一只手在他腳底的位上按|，“除了你，我這輩子就沒這麼伺候過誰。”

　　黃單著男人的發頂，“我知道的。”

　　劉楚給他按完一只腳，就換另一只，“記著我的好。”

　　黃單說，“我記著呢。”

　　劉楚喜歡青年的認真，“能記多久？”

　　黃單說，“我會一直記著。”

　　劉楚滿意的勾，“算你有良心。”

　　黃單泡好了腳，準備自己拿盆裡的布巾，被劉楚阻止了。

　　“你那手是幹著的，就別弄了，我來吧。”

　　劉楚把布巾撈出水擰幹，握住黃單的腳掉上面的水，他的仔細，一一腳趾頭的，“睡一會兒，醒來就能吃晚飯了。”

　　黃單說睡不著了，“你不讓我幫，我在邊上看著。”

　　劉楚他||的腳背，“隨你。”

　　沒多久，黃單就被廚房的煙味給嗆出來了，他捂住口鼻，“放辣椒！”

　　劉楚不耐煩，說知道知道。

　　結果還是放多了。

　　黃單一邊吃一邊飆淚，被辣的嗓子眼都在冒火，他哭著說，“以後不要再放這麼多辣椒了。”

　　劉楚心虛，嗯嗯兩聲，把他臉上的淚掉。

　　一頓飯吃的胃裡火燒火燒的，黃單躺在床上，呼吸都帶辣味。

　　劉楚不知道上哪兒搞來一杯茶，裡面飄著許多不知名的花朵，“把這個喝了，去火的。”

　　黃單看一眼茶，一朵花都沒認出來，他把湊過去，咕嚕咕嚕喝下去一小半，“剩下的你喝吧，你的火比我更大。”

　　劉楚笑，“我的火，喝什麼茶都沒用，就你能去，要不要給我去一下火？”

　　黃單說，“今天太累了，不能給你去火。”

　　“說的好像在給我去火的時候，你做過什麼苦累的活兒一樣。”

　　劉楚讓他把剩下的茶全喝掉，“每次你還不都是找個舒服的姿勢一趟，或者是往那兒一趴。”

　　黃單看著他，不說話。

　　劉楚的額角滴下一滴冷汗，連忙哄道，“我錯了，你的功勞最大。”

　　“原諒你了。”

　　黃單吐掉不小心喝到裡的小花朵，“放這麼多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你個不識貨的家夥，這都是寶貝，別人八輩子都想不到。”

　　劉楚催促，“趕的，一滴都不要剩。”

　　黃單把杯子裡的茶水全喝了，“喝了能仙？”

　　劉楚在他頭上了，“這茶的確是好東西，仙倒是不能，但是能快||活。”

　　黃單，“……”

　　他抱著席枕，“我不跟你睡了。”

　　劉楚抱著胳膊，笑的賊壞，“這深山老林很荒涼，天一黑，會有很多東西出沒，你真不跟我睡？”

　　黃單頭也不回的往外面走。

　　劉楚把人拽回來。

　　不知道那些花都是什麼花，黃單喝過茶以後，的燥||熱明顯的褪去很多，他這才曉得，男人沒往裡頭放什麼其他東西，是故意嚇他的。

　　第一次的時候，黃單就疼暈了，當時那場景，在劉楚的心裡刻下來了，他小心的很，哪兒敢放藥玩狠的啊。

　　劉楚在床上翻過來，又翻過去，控制不住的側，把臉埋在青年的脖頸裡面。

　　黃單環住男人的腰。

　　他側過臉去看窗外，月朦朧。

　　起風了。

　　竹林裡發出輕微聲響，地上的竹葉紛紛揚起，又紛紛飄落。

　　靠近院門的位置有一竹，一頭淺淺紮進一個小土坑裡，被風吹的左右晃，慢慢悠悠的，隨時都會倒在一旁，卻隨著那陣風搖晃著，一點點往土裡紮去。

　　第二天，黃單在城裡看到葉藍，改變主意，說要去看白鶯。

　　黃單沒有出驚訝的表，意料之中的事兒，從昨天山裡的談話中，他就注意到了葉藍有一兩秒的異樣。

　　葉藍說，“那個人是死||囚，我能去？”

　　黃單沒立馬回答，給劉楚添麻煩，他只說不知道，“我問問劉捕頭。”

　　葉藍說，“我跟你一起去吧。”

　　約莫一炷香時間左右，劉楚在縣老爺那兒征求過同意，帶葉藍去大牢，黃單也跟著。

　　大牢的牢||房不，據犯||案的嚴重程度來關押，死||囚在三號區，也有區分，是按照刑的順序來的。

　　黃單跟劉楚在門口等著，葉藍一人進去了。

　　走廊兩側都是牢房，裡頭的犯||人並沒有因為豔人的出現而沸騰，都是將死之人了，被恐懼和死亡籠罩，誰也沒有那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