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平時蹲廁所差不多在一小時左右,這次快兩小時了,還沒出來。
黃單站在臺的門檻上,踮起腳,又放下來,一遍遍的重複,他在請求著夜風把自己的瞌睡蟲吹跑。
這位置離洗手間近,也能看到大臺的一部分,但是黃單一無所獲。
客廳又一次響起開門聲,趙福祥起來了。
黃單聽見腳步聲停在洗手間門外,之後是拍門的聲響。
洗手間裡沒一點聲音。
黃單意識到不對勁,他立刻就出去了。
趙福祥的手裡拿著衛生紙,剛走到大臺,準備上那兒解決,他突然看到黃單,心虛和慌張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黃單的眼角一,上次那事,應該是趙福祥幹的。
趙福祥的臉扭了扭。
黃單若無其事,用手捂著肚子說,“廁所裡有人?”
趙福祥似乎是松口氣,他罵罵咧咧,“是啊,不知道是不是掉馬桶裡面了,拍門都不應一聲!”
黃單過去踹門。
那刷了綠油漆的門只是意思意思,震了幾下後,再無別的反應。
趙福祥把衛生紙放凳子上,“你讓開,我來。”
黃單到外面站著去,看到趙福祥退後,他兩個闊步,抬起右腳大力踹在門上。
嘭地一聲,門開了。
阿玉倒在洗手間髒的瓷磚上,滿臉都是冷汗,臉白的嚇人。
趙福祥一懵,他回過神來說,“小兄弟,我跟這人不,你自己來吧,趕快把弄走,我快拉子上了。”
黃單快步越過趙福祥,把阿玉抱出洗手間。
阿玉是低糖發作,緩了緩,就沒那麼難了。
黃單把一杯糖水遞過去。
阿玉接住杯子,臉上還是沒什麼,“謝謝。”
黃單說,“你要買點餅幹巧克力之類的零食放在家裡,覺得了就吃兩塊,不然就會頭暈眼花。”
阿玉不在意的說,“沒什麼事。”
黃單說,“你這次暈倒在洗手間,所以沒什麼事,下次要是在馬路上暈倒了呢?”
阿玉喝口糖水,“我又不是紙做的,哪兒那麼容易暈倒?”
黃單說,“我上網查過,低糖可大可小,出現暈倒,意識接不上的況,不能掉以輕心,一天三餐要按時吃,你的作息很,可以定個鬧鐘,吃了再睡。”
阿玉沒說話,一點點的把糖水喝完,“林乙,你是個好人。”
黃單,“……”
阿玉沒化妝,著幹幹淨淨的一張臉,有幾分鄰家孩的清純,“我跟你非親非故,你都能為我考慮這麼多。”
黃單抿抿,他沒做什麼。
阿玉輕歎,“要是誰能為你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黃單的眉心擰了一下,幸福嗎?他忘了問。
第一次忘了,第二次還是忘了,第三次不能再忘了,他要找個機會問一下,做他的家人,幸不幸福。
七點多的時候,陳青青拖著行李箱走了。
黃單站在臺,看到陳青青走在前面,王海在後面跟著,邊走邊眼睛,一路把送到小區門外。
不多時,王海一個人回來了。
黃單離開臺,他去把房門打開,裝作在冰箱那裡找東西。
大門開了又關,王海回房後就沒再出來,今天是不打算去上班了。
黃單不能不去上班,前兩天發過工資,卡裡的錢還是,他沒安全。
上午的時間過的很快,黃單和其他同事差不多,都沒幹什麼事,找找資料圖就到中午了。
黃單的計算是下午畫個草稿,把造型定下來,哪曉得主又塞給他個ui的活兒,他去喝了杯咖啡冷靜冷靜,任命的坐回電腦桌前。
晚上八點的時候,黃單的手機響了,只有一下,他打過去,“怎麼了?”
那邊是江淮的聲音,“打錯了。”
黃單把手機拿離耳邊,繼續畫圖,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又響了,仍然就一下,還是上次的號碼。
他這次沒打過去,對方打過來了,“你在哪兒?”
黃單單手拿著筆在手繪板上移,“我在公司,加班了。”
那頭立馬就掛斷。
黃單,“……”
夜空有紅的烏雲堆積,上班族加班回來的腳步聲或緩慢,或迅疾,那些埋怨,吐槽,煩惱,焦慮充斥在s市的各個角落。
“嘁——”
汽車發出一聲長歎,黃單和幾個男前後走下了公。
加班加到這個點,是個人都會心俱疲,還。
在原地猶豫了一下,黃單走到一家燈櫃寫著“來伊份”的店裡,“麻煩幫我稱五十元的豬脯。”
服務員用夾子撿起櫃中的貨,很是練,“先生,請問五十五可以嗎?”
“可以的。”
黃單拎著封的袋子出去,他在路口等綠燈的時候,聽見了背後不遠傳來的嚷聲。
“這服我不要了,你把錢退我,我兒在網上看了,這服網上就賣二十,你還好意思賣我三十!”
“阿姨,服不能退的,網上那是款式一樣,料子不一樣的。”
“小姑娘,話不是這樣說地哦,你怎麼就知道是料子不一樣?我看圖就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這服我又沒弄壞,憑什麼就不能退吶?”
黃單轉過看了眼,有些詫異。
他以為有著大嗓門,外地口音,不依不饒的大媽會是著隨意,滿臉風霜,布滿斤斤計較的痕跡,而年輕孩應該涉世未深,青稚,穿的樸素。
擺在黃單眼前的,卻是不同的景象。
那倆人應該都是生活不俗的人,大媽雖穿著簡單,卻搭配的極為得。
黃單以設計的目去打量,大媽的服選溫和,顯得而斂,整個人的氣質一看就是過高等教育的那種。
而年輕孩打扮時尚,開著一輛面包車停在路邊,只不過從車頭到車尾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服,顯然是把車直接當貨櫃了。
“阿姨,這服的包裝都沒了,不好再賣出去的。”
“好賣地呀,你這服包裝不都是一樣的嘛,隨便找個袋子套一下不就好啦,是不是啊小姑娘。”
“哎,好吧,阿姨,你這樣我生意真的好難做的,你把服給我吧,我給你退。”
年輕孩沒有再跟大媽糾纏下去。
大媽笑呵呵的,“這就對了,服的錢雖然,但理不能不講,你說是吧。”
圍觀的人漸漸的散去。
黃單心想,同樣是路邊擺攤賺錢,對窮人來說,那就是生計,是孩子的學費,是父母的藥費。
而對有錢人來說,擺攤不過是個生**驗。
工作之餘的消遣,不在乎能掙多,在乎的不過是個生活中的“理”字。
黃單想起合租房的那幾人。
從表面看來,每個人表現的都很合常理,循規蹈矩的做著屬於他們自己的事,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黃單知道,在這些合理表現的背後,一定有一個人,在做著極不合理的事。
而黃單的任務,就是要將這個人給找出來。
“到底是誰……”
黃單將所有的人面孔從自己腦海中過了一遍,在洗||浴中心上班的阿玉,從容院辭職回來的陳青青,從事平面設計的王海,職業不明的趙福祥和江淮,還有多年從事二房東事業的房東一家,他們有什麼顯現出不合理的地方嗎?
還是說,黃單忽略了什麼東西?他跑偏方向了?
黃單胡思想了一路,在小區樓底下看到一點火,忽明忽滅。
他問著坐在臺階上煙的男人,“你是在這裡等我下班嗎?”
江淮對著夜空吐一口煙霧,“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黃單說,“哦。”
江淮站起來拍拍屁,往樓道裡走去,“你那什麼破公司,加班到這麼晚。”
黃單說,“項目比較趕,等忙完這陣子,會好一些。”
樓道裡是應燈,跺個腳就亮了。
江淮的邊叼著煙,長邁開,一節節的爬著樓梯。
黃單落後一節樓梯,視線不自覺的停在男人的屁上面,“晚上你給我打過兩個電話,是不是以為我在外面?”
江淮冷哼,“自作多,你那號碼跟我一朋友的很像,就差一個數字,我撥錯了而已。”
他忽然停下腳步轉,“你在看什麼?”
黃單說,“我們說回上一件事,我記得自己沒有把號碼告訴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江淮把煙夾在指間,彈了彈煙灰說,“誰要跟你說回上一件事,現在說的是這件事,你剛才看的哪兒?嗯?”